第54章 青空14
“OK, 完美。”
指導老師打了個響指, 然後朝玻璃窗後的兩人比了個ok的手勢。
伏蘇摘下耳機, 恰好謝易遞了瓶水到他眼前:“辛苦了,潤一下嗓子吧。”
“謝謝。”伏蘇接了過來, 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謝易單手插袋,戴式耳機挂在脖子上,他看着伏蘇洇濕而紅潤的嘴角, 淡笑道:“這一階段的工作已經結束了,要不要放松一下?”
伏蘇詢問地看向他。
謝易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前天在他家的失态了。他是天生的演員,掩藏情緒對他來說, 與其說是技巧,不如說是本能。伏蘇也沒點破, 順坡下了:“謝哥有空嗎?”
“有。”謝易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音樂劇票頭:“下午三點到五點, 去嗎?”
伏蘇想了想:“去吧。”
謝易往監控室看了眼, 那裏指導老師正在跟修音師交代後期的事情,沒人注意他們, 謝易就擡手揉了揉伏蘇的頭發, 伏蘇下意識想躲,最後還是有些僵硬地站着, 任他揉。
謝易嘴角邊噙了抹笑意, 溫熱指尖有意無意地撫過他眼角下的淚痣, 輕浮地調戲一般。
偏偏他的表情倒是溫柔又惬意的。
“那待會這裏沒事後,我們偷偷溜走。”
伏蘇原本還有點抗拒他,聞言不由笑了笑, 人也放松了下來:“好啊。”
謝易挺滿意他态度的轉化,于是捏捏他頰邊軟肉,在助理的催促下先離開了錄音棚。
伏蘇摸了摸側臉,心道,逼迫不成功,就準備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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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多,謝易開車帶伏蘇去了市中心的劇院。這裏人來人往,要是被發現了必定是場災難,所以兩人在車裏坐到快開場了,才戴好遮掩裝備,入場。
謝易買的內場票,人少,但座椅間間隙也大,他側頭看着專心聽歌劇的伏蘇,隐隐有些懊惱。恰巧換幕之際,院內燈光轉暗,他探出手,仿若無意地輕輕握住了伏蘇的手。
伏蘇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抽離。
謝易唇角微勾,就這樣與他牽着手直到歌劇落幕。
晚飯他們去了一家私營的西餐廳,謝易跟那兒的老板是朋友,特地包了整個晚餐時段。
謝影帝這回大概真的是使盡渾身解數在追他,如果對象是個嫩點的,早就在他溫柔與調戲的雙重攻勢下舉手投降了吧。
飯後,謝易沒有再安排其他行程,送伏蘇回了住處。
車子停在樓下,謝易關了車前燈,解開安全帶,探身到後座取了兩個袋子:“送你的禮物。”
伏蘇擺擺手:“不用。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拿着吧,就當我提前祝賀你新專大賣。”謝易眨眨眼,唇角斜斜挑起的樣子有絲痞氣:“如果不好意思收我的禮物,那就也送我一個禮物吧?”
伏蘇不解地看着他。
謝易緩緩朝他湊了過去,昏暗中他的眼睛亮如星辰,伏蘇低聲道:“謝哥……”
謝易抓住他往後躲的肩膀,力道不重,讓他掙不開也不至于疼痛:“伏蘇,我是真的喜歡你。”
伏蘇垂下眼:“我知道。”
“那你別躲我,可以嗎?我不會傷害你的。”謝易的聲音裏夾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哀求,伏蘇仿佛被觸動了一般,眼睫微微一顫,然後看向他。謝易此刻全然沒有前日那暴躁瘋狂的侵略感,伏蘇猶豫着放松了身體。
好吧,就給你親一下,看你可憐。
察覺到他不再抗拒,謝易如蒙大赦般,眼裏漫上了笑意,他低下頭,輕輕地抿了抿伏蘇的嘴唇。
有點幹。
但觸感出乎意料地棒。
謝易有點上瘾,抓着伏蘇肩膀的手也越發用力了,幾乎把他揉進自己的懷裏,可怎麽也覺得不夠,他迷亂地邊吻邊呢喃着他的名字:“伏蘇,伏蘇……”
謝影帝的吻技顯然比謝大佬要好很多,但也至于讓伏蘇這樣的情場老手沉迷,他聽到謝易的心跳聲逐漸地失控、狂躁,直到某個瞬間,“砰”——一聲巨響,爆炸開來。
耳膜刺痛、頭腦暈眩,電光石火之間,伏蘇迅速反應過來,有人在撞他們的車!
劇烈的震蕩之後,安全囊瞬間彈開,在徹底隔絕視線之前,伏蘇清楚地看到,那輛面對面撞上他們的車裏,一個男人隐匿在黑暗之中,那雙眼睛卻激蕩着某種陰沉的色彩,顯得異常冰冷。
被安全氣囊擠壓在座椅上動彈不得,剛剛那一下震蕩還有餘勢,伏蘇頭暈眼花,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無法掌控手腳的細微動作。直到車窗被砸開,一只大手探進來打開了車門,他才被氣囊擠得往車門外倒,卻沒着地,而是撲進了某個冰冷的懷抱裏。
男人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禁锢住他的肩膀,幾乎以可以讓他窒息的力道,把他往自己的胸膛裏擠。
恍惚間一道又冷又沉的聲音穿透混沌的世界,鑽入他的耳底:
“答應過我會乖的,為什麽不聽話?”
[叮——目标病毒心靈污染值達到百分之五十。]
這聲音,是……謝簡?
伏蘇漂浮在半空的意識剎那間回歸本體,怎麽,謝簡不是說五天後才回來的麽?怎麽會突然出現啊,他根本沒半點心理準備啊。
他手腳發軟:“你……”
謝簡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了他的頭,宛如二月寒冰的目光睥睨着他,那裏面不帶一絲感情,近乎無機質的黑石一般。
伏蘇張了張嘴,卻因為腦袋還一陣陣發暈而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事實上,他也不用解釋了。
謝簡肯定是坐在車裏看到了所有,才會失去理智地開車撞他們。
謝簡把他從車裏打橫抱了出來,他看起來其實很平靜,平靜地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把伏蘇放到自己的車後座之後,他曲着腿跪在伏蘇雙腿之間,抽出手帕,近乎蹂躏地擦着伏蘇微微張開的雙唇。
本就滟紅的薄唇被他有些粗暴急躁的動作弄得越發色彩豔麗了。
“痛。”
伏蘇覺得嘴唇要被他擦出血了。
昏暗的車廂裏,謝簡自上而下地俯視着他,看到他眼裏流露出一絲服軟可憐的神情,輕聲道:“你也知道痛。”
伏蘇一時無話可說,謝簡從他身上起來:“乖乖待着,也許我還會聽你解釋。”
說完,他甩上了車門,伏蘇揉着太陽穴坐了起來,還有點難受,但已經好多了。他從後面的玻璃往外看,因為剛剛的巨響,不少居民都從樓裏出來了,圍着謝易的車指指點點,剛有兩個人想進去救人,就被謝簡推開了。
大概是謝簡氣勢太吓人,其他人還真就不敢動了,眼睜睜地看着謝簡把謝易從車裏拖了出來。
謝易比伏蘇要嚴重,但一看到謝簡,他眼裏立刻就迸射開了嗜血的光,咬牙道:“謝簡,你這個瘋子!”
謝簡攥着他的衣領,不由分說地揮起拳頭砸在謝易的臉上,謝易踉跄一步,狼狽地摔倒在草地上。這會兒圍觀的人認出來他的臉來,驚呼不停,謝簡上前兩步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在謝易的腹部,謝易痛苦地蜷縮起來,雙眼血紅,說不出一個字。
謝簡拿手帕擦了擦手,随地一扔,然後蹲下去,緊緊地攥住謝易脆弱的脖子:“你可別說我沒有警告過你,我的人你也敢碰,謝易,你這雙手不想要了吧。”他語氣很平淡,卻讓人不寒而栗。
謝易眼裏迸發出徹骨的恨意:“你嚣張什麽,你也不過是憑靠着家裏給你的勢力,你敢……啊——啊啊!!”
伏蘇隔着窗都能聽到謝易的慘叫聲。
謝簡直接擰斷了他左手的食指,無視謝易的汗如雨下,玩味地撥了下那垂軟下來的半截指節:“你看我敢不敢?”
說着,他轉向中指:“謝易,你該不會以為我說會折斷你十根手指,是說着玩玩的吧?”
咔擦一聲。
“啊啊、啊……!!你住手!謝簡!!”
“不。”謝簡罕見地朝謝易露出一個淡笑,卻只讓謝易感覺渾身發冷:“你該慶幸你是我兄弟,否則我會對你這麽寬恕嗎?”
十根手指都被謝簡折斷了,謝易幾乎暈厥過去,只聽到謝簡最後的一句話:
“以為你那點小手段能把我困住,謝易,你天真地讓人覺得可憐。”
謝易躺在地上,粗喘了幾口氣,緊咬着牙,眼中暴漲起陰戾的氣息,帶着刺骨的惡意道:“他已經接受我了,他根本不喜歡你。你要是不相信,問問他,他那只裝了竊聽器的手機到哪裏去了?”
“謝簡,你才讓我覺得可憐。”
謝簡背影停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叮——目标人物心靈污染值達到百分之六十。]
那尊面無表情卻讓人從心底裏發憷的活羅剎走了,圍觀的人才有幾個手忙腳亂地來扶謝易。
住在這裏的大多是圈內人,大部分人都認得出謝簡,把這兩人之間的恩怨聽了一耳朵,怕事地躲一邊去了,只八卦的眼睛還是不約而同地投到了前面那輛車裏。
很明顯這是出争風吃醋的狗血戲碼,也不知道那讓謝簡和謝易搶到大動幹戈的女人長了一副怎麽樣禍國殃民的臉?
謝簡打開車門,伏蘇适時示弱,縮在一隅,受驚般看着他。
事實上,剛剛謝簡教訓謝易那一手的确讓伏蘇有些咋舌。
怎麽說那也是親弟啊。
謝簡的世界好像非常的單純,善惡好壞之間劃開了鮮明的分界線,被他劃入自己領域的人——例如伏蘇,他能對他很好很好,好像沒有底線一樣。但被他排斥在外的,即使有着血緣關系,也能輕易地無視或割舍。
這樣的人,有點可怕。
伏蘇的皮膚很白,因為驚吓更是退盡了紅潤的血色,那滟紅的嘴唇點綴在臉龐上,有種禁忌誘惑的美感。他的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蹭掉了,蒼白纖細的腳踝并在一起,謝簡低垂目光看了一眼,心裏驀地湧生起了無限的沉郁而黑暗的欲望——這麽美又不乖的東西,就應該被他藏到誰也看不到的地方,只給他一個人看,只讓他一個人疼愛才行。
“這裏很吵,今天晚上住到我家吧,嗯?”
他有點太平靜了。
剛剛那隐忍着激狂的樣子仿佛只是錯覺。
伏蘇心知自己的态度不在謝簡的考慮範圍內,于是只能沉默。
謝簡坐進駕駛座,車子很快就彙入了外面五光十色的車流之中。
系統:[又翻車了。]
伏蘇:[你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
系統有點幸災樂禍:[讓你給大佬戴綠帽,活該挨操。]
伏蘇害怕地抱着雙腿縮起來:[好興奮。]
系統:[……]
蘇蘇,你變了。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謝簡打開後座車門,伏蘇忍不住開口輕聲道:“讓我回家,好不好?”
他好像有點緊張,圓潤的腳趾都蜷縮了起來,謝簡輕輕抓住他的腳踝,低下頭在那白嫩的腳背上吻了一下,濡濕的舌尖舔亮了一片。
他記得伏蘇最喜歡被他這樣伺候。
伏蘇果然軟了半邊身體,果斷地把欲拒還迎的想法扔到八百裏外了。
謝簡把他橫抱起來,回了家。
——
翌日,伏蘇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渾身難言的酸痛。
他看着天花板,回想着昨天晚上那徘徊在理智和瘋狂邊緣的謝簡,只覺得陌生地讓他有點害怕——
偶爾來一次是情趣,要是每天都被弄成這樣,當然得害怕。
他又不是□□。
而且謝簡還在他全身都留下了痕跡,他忍不住摸了摸昨天被吮地發痛的脖子,想坐起來穿衣服,謝簡打開房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吃飯吧。”
伏蘇聲音沙啞:“幾點了?”
“一點。”
他今天還有工作,于是扭身去找手機,卻發現不僅是手機,他的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我的衣服呢?”伏蘇有些茫然地看着謝簡,謝簡緩緩地在床邊坐了下來,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別走,留下來陪我。”
伏蘇側過頭:“我有工作。”
“或者你跟我解釋清楚。”
謝簡靜靜地看着他,純黑的瞳仁裏閃動着無機質般冷光:“你為什麽會跟謝易在一起……”他輕輕按了下伏蘇的唇角:“還跟他在車裏接吻?”
這個,真,沒法解釋。
伏蘇沉默。
心想,幹了一炮了都,正常來說不是該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嗎。
系統:[謝易警告過你大佬的占有欲很強的,以為打一炮就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你也太天真了吧。]
伏蘇:[沒你事,閉嘴。]
謝簡見他不說話,眼裏暗沉的色彩濃郁了一分,卡住他的下巴,按捺着鼓噪的怒火和醋意,在他唇間肆意索取,直到伏蘇眼底漫上生理性的水光,他才放過了他。
“要不要說一下,誰親的你舒服點?”
伏蘇暗道,這個大佬你真比不過謝易。
當然,他不會說出來。
他有點喜歡謝簡,也願意哄他一下。
“對不起,我錯了,我……我想推開他的,”伏蘇抿着嘴唇,“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喜歡你的。”
他湊過去,主動抱住謝簡的脖子,在他嘴上碰了碰,探出舌尖輕輕劃過他的唇縫。
伏蘇的技巧顯然比謝簡要高超,然而他用盡方法,謝簡卻依舊一副巍然不動的樣子,這讓伏蘇有點洩氣,甚至開始懷念之前那個随便撩一下就把持不住的大佬。
“你為什麽突然換了手機。”
伏蘇頓了一下:“屏幕壞了,幹脆換了個新的。”
謝簡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表面的隔膜,直抵人最深處的內心,過了許久,他輕聲道:“我是不是對你的要求太高了?”
“……嗯?”
“你啊,最開始說喜歡我的時候,就不是真心的,是我求你留下來的。”
謝簡揉了下太陽穴,接着道:“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一個專一的人,我做過你離開我跟別人在一起的心理準備,我以為發生什麽,我都不至于失控。但是我錯了。”
伏蘇隐隐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我漸漸地想,你要是我一個人的,就好了,”謝簡嘴唇嚅動了一下,緩緩牽扯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太招人了,骨子裏也浪到勾引着所有人——我很喜歡你,可最後,你還是不滿足。你有追逐其他刺激的自由,那我也有保護自己,不再被你傷害的權利,對不對?”
“喂……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我從來沒有這麽冷靜地分析過我們之間的關系。”
謝簡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針筒和兩個小玻璃瓶。
玻璃瓶裏裝着清亮的黃色液體。
“我以前希望你能收心,你能覺得只有我一個就夠了,看來我走錯路了,你改變不了。”
謝簡用針筒抽取了液體,然後朝他招了招手,輕柔道:“過來。”
伏蘇看到那閃着寒光的針尖,往後挪:“不要,不行,謝簡,再信我一次。”
“不信。”
“我真的只喜歡過你——啊,不要……”
謝簡抓住了他的腳踝,把他拖到了自己跟前,然後兩腿分開禁锢住了他的掙紮。
“繼續求我吧。”
伏蘇信奉能屈能伸:“求你,放過我這次,我再也不見謝易了,真的!”
但那針尖還是刺入了伏蘇青色的血管。
“你騙我!啊,你給我打了什麽?”
“別害怕,是好東西。”
謝簡緩緩地把液體都注入了進去,伏蘇只感覺手腕一片冰涼。
“它能讓你每天都乖乖地躺在床上,除了被我操,你什麽都做不了。”
謝簡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嘴唇。
“我早該這麽做了。”
[叮——目标病毒心靈污染值達到百分之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