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星際大帝28
機器人因為沖力翻滾在地上，古諾不知道為什麽還能注意到外面想要推門而入的西蒙等人，他的精神力如流水般洩出擋住外面人的動作，把餐廳裏面和外面隔得嚴實。
同時，古諾朝外面人喝道：“別推門！”
他話音一落，西蒙生生止住自己的動作，和其他人着急地在外面看着，心裏如炙火烤着卻是不能動作分毫。
古諾喝住那些人，臉上有些茫然地看看餐廳裏的場景。
桌子上食物翻倒，看起來淩亂不堪。地面癱倒着本森和黛比的身體，呼吸全無，已然身亡。
他還保持着護着迦勒的動作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手上的高強射線槍都沒放下，只有一只手摟着人，懷中人乖巧無比。
這時，衣服上有一陣小小的拉扯。
古諾閉上眼，又睜開，然後慢慢低下頭。
懷裏人軟軟地靠着他，眼底還是清澈的一片，只是模樣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況的迦勒擡着頭，在古諾墨黑的眼裏看到了答案。
他變成了醜醜的老頭子，皮膚皺巴巴的，頭發變得像是灰白交雜。
迦勒輕輕地說了句：“好醜啊。”
射線槍“啪”地被扔到地上，古諾騰出的手摸了摸迦勒的頭發，哄他：“你最好看了。”
迦勒輕微地彎起嘴角，像是在高興古諾的嘴甜。
古諾的手掌摩挲上他的臉龐，突然說道：“都怪我。”
迦勒聽懂了，他呼了口氣：“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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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諾又道：“我肯定也變成糟老頭了。”
迦勒用手握住古諾那只在他臉上摩挲的手，輕輕地捏了捏：“那你慢點死，我要被自己醜死了。”
“你變老了，也好看。”迦勒又含笑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他面前的人有一雙墨玉一樣的眼，眼下頭發灰白交雜，但是皮膚還依舊緊致。他面前的人有一張吻起來十分柔軟的唇，但是現在唇角幹裂。他面前的人看起來也不怎麽難過，不過迦勒總覺得他要哭了。
他看不到那個樣子了，迦勒的眼輕阖上。
古諾看了會，捏了捏迦勒的不再柔軟的臉蛋。然後抱着人，打開了光腦給外面通知讓他們弄一臺檢測儀過來看看裏面的東西是什麽。
檢測出來的結果是未知的變異病毒。高強的射線掃射過，保證所有病毒死亡之後，餐廳的門才被打開。
本森和黛比的遺體被安置在冷藏室，迦勒則是放在真空的設備裏，設備搬到了古諾的卧室中。
但古諾沒有留在房間的時間，西蒙和其他人都找上了他。
戰争還在繼續，帝國還在運轉，意外事故的結果也等着他去處理。
西蒙小心翼翼地遞上一份基因分析書，給古諾解釋：“那個爆炸的機器人腦部裏有人的大腦，經過基因檢測得出的序列和華納·艾德的一樣。”
華納這個名字古諾已經很久沒聽到，他楞了楞，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想來那5%任務進度的掉落和5%的上漲也都是因為這一點。
西蒙以為古諾不會開口的時候，聽到了他的吩咐：“通知下去——諾斯帝國的奸細偷襲了大帝和王後的隊伍，他們在運輸物資的時候雙雙喪命。讓我們在諾斯居民星上的人投放拉格納病毒，不計一切代價拿下諾斯帝國，一血國恨。繼續戰争。”
在艾德哀兵和對諾斯恐慌施壓的雙重措施下，前方的局勢陡然變得偏斜起來。諾斯的防守像是突然脆弱得不堪一擊，第二層防守圈裏的高防禦的居民星和防禦攻擊能力皆具的軍事星都在短短的時間落入艾德軍隊的手裏。
在前方順利無比的情況下，艾德後方被納瑟·艾德掌控。他試圖用斷掉物資補給來控制軍隊，但是前方富饒的星球已經能夠滿足古諾軍隊的需求，古諾索性放棄了大後方，采取了以戰養戰的方法。
古諾手下的士兵們也不恐慌，他們一路雖然看起來艱難，但是從頭到尾的人員傷亡都比較少。他們的首領總是在最前方領導，敏銳地避開所有危險，可以說這是一支非常有安全感的軍隊。就算古諾一直板着臉，士兵們也能感受到他的呵護。
這一年的年尾，遠航的軍隊就在戰争裏渡過，直到來年的一月底，諾斯僅剩的核心星球不少迫于壓力直接歸降，這場記載于星際史上的戰場才真正結束。
從此尚武好鬥的諾斯帝國不複存在，星際裏只聞艾德。
三月初的時候，古諾回到了艾德的首都星，輕而易舉地從納瑟手裏奪回了首都星。事實上，古諾手下聞名星際的軍隊還沒有動手，納瑟就被首都星駐紮的軍隊送了過去。
三月末，艾德帝國迎來了新帝。
那一天是全星際直播，所有人看着他們的帝王一步步踏上臺階。
他們的帝王頭戴王冠，繡了金邊的白色衣袍在風裏飒飒。他們的帝王俊美非凡，卻眉眼冷厲得無人敢靠近。
即位儀式過後，艾德帝國被稱為星際第一帝國，新任的古諾大帝更是被稱為星際大帝。
五月裏，艾德的薔薇花開，滿國都是這樣的純美聖潔的美景時，古諾大帝的婚禮舉行了，和另一位新郎。
舉行婚禮的地方在艾德皇宮，邀請了帝國所有夠得上臺面的人，還和之前的即位儀式一樣進行了全星際直播。
所有人屏住呼吸，聽着禮官詢問他們的帝王：“古諾·艾德，你願意以後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會和你的新郎迦勒·伊迪絲□□和珍惜，永遠不離不棄嗎？”
古諾大帝板着的臉終于破冰，他眉眼帶笑道：“我願意。”
接着禮官又詢問另一位新郎：“迦勒·伊迪絲，你願意以後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會和你的新郎古諾·艾德□□和珍惜，永遠不離不棄嗎？”
不曾在衆人露面的新郎微微紅了臉，但是語氣堅定：“我願意。”
禮官讓兩位新郎換過戒指，婚禮塵埃落定。
皇宮裏衆人交談甚歡的時候，古諾大帝領着他的新郎回到了新婚的宮殿。
乖巧走在古諾身邊的人立在原地，然後分散成一個個零件，掉落在地上。原來所謂的新郎是一個僞造的機器人，只是出現的時間短，沒人看出來不是真人。
侍從們不敢出聲，西蒙跟在不遠處，看見這場景張了張嘴，想要撿起來那些散落的機械零件。
古諾回眸瞥他一眼：“不用撿了，一個假物。”
新婚宮殿的巨大卧室裏，中間拜訪着那臺放置了迦勒身體的設備。
古諾打開了密閉的設備，把人從裏面抱了出來。
他坐上皇宮裏的懸浮車隊開往皇室墓園。這一天，婚禮和葬禮一同舉行。
墨綠色的松林，窒息壓抑的空氣，沿着一條彎彎的小道，古諾來到了那個自己曾經避之不及的地方。
空地上的青草被清除個幹淨，墓碑和石棺已經準備好了。古諾把人放進雙人石棺的一邊，合上棺門，埋上泥土，豎起墓碑。
無人哭泣和悲鳴，車隊安靜地來又安靜地離去。走的時候，一道空雷劈過，聲音很大，卻沒有雨滴落下。
古諾一個人回到婚房，入目滿眼紅色，空氣裏似乎還有新拆開的獸絨被的氣息。
古諾就在這樣的氣息裏迷糊地睡過去。
夢裏有人不小心跌到他懷裏，有人給他做了早餐，有人親密地吻他……
這樣的夢持續了将近三年，然後有一天，讓所有人記住的古諾大帝在夢裏再沒有醒過來。
早上敲不開門的西蒙強行推門進來看他，床上人頭發灰白，臉色也慘白一片。精致的衣料太多寬大，顯出穿衣人的嶙峋的骨頭來。
在軍隊以鐵面絕情聞名的已經升到中将的西蒙咬緊了牙，還是忍不住堵塞了鼻頭，嗚咽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