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4
加菲爾德看着巨龍的人型，心裏震驚不已。巨龍大人，真的變成人了！還和他夢裏的人長得很像！
他張了張嘴，有點別扭地喚道：“古諾大人。”這時候，他對巨龍變成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巨龍被劃分為獸族，和人類還是不同，他從沒聽說過巨龍還能變成人！就是書上的記載也從來沒有過！
古諾低低地應了聲，往前幾步，朝少年伸出手：“加菲爾，夜深了。”
這是邀請自己回去睡覺？加菲爾德把手遞給古諾大人。兩人手牽着手走過樹林，加菲爾德才想明白哪裏不對，他停下腳步，神情認真地看着古諾：“古諾大人，我的名字是加菲爾德，不是加菲爾！”
古諾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嚴謹禁欲的樣子。他本來不打算說太多話，但記錯小家夥的名字，這件事确實是他沒理。
他低下頭，凝視着少年比月光聖潔的面龐，還瞥見一縷被晚風吹動調皮地在少年的臉頰上飄動的發絲。古諾伸手将少年臉側滑落下的頭發撩到他耳後，突然心頭一動：“加菲爾更可愛。”
加菲爾德覺得臉上有點熱，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從鼻翼間發出不信的輕哼聲：“是古諾大人記錯了吧。”
古諾皺起眉，一邊牽着少年往前走一邊說道：“古諾。”
他語氣加重，和龍型時溫和的氣質孑然不同，加菲爾德偷偷地打量着他，也不敢再說點什麽。仔細回想起來，還能記得古諾大人，不對、古諾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悅耳還帶着難得的幹淨清脆，很是特別。
回到兩人住的小窩裏，古諾直接睡在寶石山上，加菲爾德則睡在後來挖的小洞裏，洞口還挂上了一條簾子用來遮擋外面的光芒。
古諾聽着小家夥躺下，呼吸也平穩悠長起來，這才閉眼變回龍型沉入睡眠。
在亮着幽光的寶石山上，肉眼看不見的魔法粒子争先恐後地擠入巨龍體內。
睡眠中也能吸收能量，讓自己不斷變強，這是人類想也想不到的便利。當然就算想到了，人類相比巨龍來說無比孱弱的身體也不能經受從空氣中直接吸收的魔法粒子的暴力沖撞。
慢慢的，洞穴裏面的魔法粒子變得稀少起來，但沒過多久，從寶石山底又冒出新一批野蠻的魔法粒子來。
夜更深，巨龍陷入沉睡，睡在隔開的洞穴裏的加菲爾德卻睜開了眼。
他貓着手腳起身，輕輕地掀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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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亮讓他眯起了眼睛，等适應了外面的光亮看見安靜躺着的巨龍，一陣遺憾湧上心頭。
在湖邊看見古諾大人的時候，加菲爾德就知道，古諾大人不願意自己看見他變成人的樣子。雖然不知道那是為什麽，但是加菲爾德還是覺得遺憾。
不僅因為兩個人之間存在隔閡，也因為他內心沒有說出來的想法。
加菲爾德很久之間就想過，如果古諾大人和他夢裏的人一樣變成人，是不是他們就可以去到島外面，是不是就可以像夢裏一樣。
也許是加菲爾德視線太專注灼熱，古諾突然睜開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加菲爾德心底一顫，像是被抓到了證據的盜賊似的心虛地放下了簾子。
古諾看着簾子，奇怪少年半夜不睡的原因。
偷偷地掀了簾子，估計是想出來看他。但是又不走出來，莫非是因為別的原因，但是不好意思開口。什麽時候，少年背着他藏了別的心思？
古諾這麽一想，剩下的半個夜晚也過去了。
第二天，兩個人的自然和往常一樣吃飽了就往沙灘上去。
一夜沒睡的古諾曬着太陽，沒一會就沉沉睡去。加菲爾德挨着他，手心裏握着魔獸核，一邊趁着古諾睡着練習亡靈魔法。海面上時不時冒出一兩根魚骨頭，像是活了一般在海水之上蹦噠着跳舞。
最後練得累了，加菲爾德也像平常一樣困頓地閉上眼，挨着巨龍睡過去。
古諾被一片海浪聲吵醒，醒來時身側是緊貼着他的少年。少年睡容乖巧，嘴巴一動一動的，也不知道夢裏夢到了什麽。
下一瞬，古諾變作人形，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白嫩的臉。
加菲爾德無意識地偏了偏頭，咬住了那作亂的東西。
古諾看着少年唇間自己的手指，差點笑出聲。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從頭發尖兒看到一雙白皙的腳丫。
中午太陽光線愈發地灼熱，古諾捏着少年的鼻子，看他皺着眉頭醒來。
加菲爾德楞了楞，然後在古諾溫柔的視線下紅了一張臉。
“中午有烤的鳥肉，要試試嗎？”這回，古諾但是沒太壓着嗓子，聲音十分暴露年齡。
加菲爾德果然驚道：“你的聲音！”
古諾眯着眼看他，從鼻子裏哼道：“嗯？”
加菲爾德立刻搖頭：“沒什麽。”
嘴上說着沒什麽，但加菲爾德的眼睛卻亮了亮，顯然古諾清脆的少年音讓他很“驚喜”。
古諾拍拍他的頭，将人打橫抱起，身後展開巨大的黑色羽翼，淩空飛起。
這樣抱人還是頭一回，吹着風、橫抱、飛在空中，想來也算得上浪漫。古諾心裏這麽想着，感受到少年緊緊摟住他脖子的手後更是滿意，唇間也勾起一抹笑意。
加菲爾德雙手緊緊抱着古諾的脖子，眼睛緊張地看着海岸線離他們越來越遠，地面也離他們越來越遠。他突然心裏冒出個念頭來：他們是不是可以飛過島外面的一片海？實在不行還可以做在他召喚來的骨頭上！
後一個是備選，在之前也是加菲爾德放棄的選項。他甚至沒在古諾面前練習過召喚骨頭的能力，只在一個人的時候偶爾練習。
中午的鳥肉外皮微焦，裏面卻是鮮嫩，撒上一點鹽和做調料用的植物粉末，味道更是美味極了。
但咬着烤肉的加菲爾德有些分心。就午飯這點時間，古諾已經看到少年咬到了三次骨頭。
他把一個加菲爾德常常飯後吃的果子徑直遞給少年：“吃點果肉。”
少年看也不看，拿着果子直接咬了一口。
結果，沒去殼的果殼一個牙印都沒有。
這種果子的殼十分硬，以前都是古諾咬破後去掉一半的殼才會送到少年手裏。加菲爾德剛剛用力過猛，撞到的牙齒還有點痛，眼淚差點就掉了出去，眼下正睜大了水霧萦繞的眼看着罪魁禍首。
古諾現在可沒有龍身時候那麽大的嘴，何況他也想知道少年背着他在想什麽？明明之前還是無憂無慮的少年，一轉眼就心事重重起來。
他拿過加菲爾德手裏的果子，用手勁捏了幾下，果殼的上半部分立馬碎裂開來，露出裏面白色晶瑩剔透的果肉模樣。
果肉清甜的香氣幾乎随着古諾的問話幾乎是同一時間被加菲爾德感知。
“你最近在想什麽？”
滿腦子果肉好香的加菲爾德：“香！”
古諾眸色加深。
加菲爾德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來，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麽。”
古諾再追問，少年也只是搖着頭，不肯說出在想什麽。
這樣的別扭持續了三天，古諾的臉色也難看了三天。連外面芬芳的青草香氣也不能讓古諾緩和一點面色。
又是一天夜晚，剛脫了衣服的加菲爾德準備趴下睡覺，他的簾子就被人掀開，小洞穴裏鑽進另一個人。
古諾眯着眼，反複在心裏告誡了自己三遍——要和少年好好說話，不要自己下決定，他開心就好。做好不生氣的準備後，古諾才看着少年的臉龐，平靜地道：“加菲爾德，我們談談。我最近一直在苦惱你在想什麽？你的那些想法已經影響到我們正常的生活了。你最近老是摔跤，吃飯咬到自己，洗澡不帶換的衣服。”
加菲爾德剛脫完衣服，渾身上下只留一件小褲衩。就算島上的衣服少，他平常在古諾面前也是穿了衣服的，從不會這樣幾乎赤.裸。他抓過衣服遮住自己，有些尴尬地解釋：“是衣服快沒了，沒有想別的。”
簡直欲蓋彌彰，布做的衣服沒了，島上多的是更耐穿的獸皮。
但衣服的意義，也不只是遮擋身體。古諾看一眼少年遮着胸前的手，質問道：“我弄來衣服，你就會變正常？”
加菲爾德縮了縮身體，他覺得古諾似乎是生氣了。他在古諾的視線下低下頭，小聲道：“也許我明天就想着吃別的食物呢？”
島上的生物很少，食物也确實就那麽幾種，幾年下來，加菲爾德不是沒有想念過外面各種各樣的食物以及多彩的生活。
加菲爾德說完話，小心地擡頭去看古諾。
對面的人淺笑着問他：“你想去外面嗎？”
加菲爾德抿緊唇瓣，緩緩點頭。
古諾掃一眼少年，散開的長發讓少年多了幾分柔軟的感覺，像是祈求着什麽。
古諾卻是被氣到，小家夥提出來的要求，他那個沒滿足，養了好幾年，還和他別扭！問了又問，還三番五次騙着他！
小騙子！就是來磨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