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6
他說得輕松。但加菲爾德放在他背後的手摸到了一手濕意，還能嗅到血腥的味道。
加菲爾德安靜地等到了回到地面，他低垂着頭，在心裏責怪着自己，連看古諾一眼都不敢。他知道古諾不會怪她，但正是這樣他更沒辦法不埋怨自己。
古諾擡起他的下巴，看見少年緊咬着自己的下唇。他心疼地親親，語氣溫柔地哄人：“怎麽了？我的加菲爾德。告訴我，你怎麽了？”
加菲爾德別過頭，把沾血的手顫抖着舉起：“有藥嗎？”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憋出來的。
古諾用衣角擦幹淨少年的手心，把暗紅的顏色擦掉，不小心蹭到的泥黃也擦盡，露出原本白嫩幹淨的模樣。
他動作溫柔，一下又一下的。加菲爾德驟然掙開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身，頭埋在男人寬厚的肩膀，像是這樣才能有點安全感。
古諾攬住他，手順着少年後背單薄的脊背從上往下。
“別哭。”
加菲爾德的背脊抖動了兩下，然後又強制自己停下。
“外面的魔導士沒有說的那麽厲害，再過幾年，你可以帶着你的骨頭大軍去欺負他們了。”
“等你真正強大了，我就躲在你身後，像是等着被伺候的有很多金子的莊園主。”
“所以你還沒有真正強大的時候，讓我來守護有不是應該的嗎？”
古諾雙手憐惜地捧起少年的臉，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正視他在自己心中有多麽重的分量！
加菲爾德鼻頭通紅，眼眶也泛着紅，淚珠砸在臉上，沿着精致的臉頰和下颚滑落，沒入衣服裏。
他擡起頭，看見古諾眼裏的心疼和輕微的責備。
那不是怪自己拖後腿，他在告訴自己，他加菲爾德在他古諾眼中比什麽都重要。
Advertisement
古諾用指腹擦着少年臉上的淚痕：“你的淚珠像是最晶瑩剔透的透明晶石，黑夜淹沒了它的光澤，但磨不去他的棱角。”
加菲爾德的手被古諾牽引着，附上對方右邊的胸膛，哪裏有着火熱滾燙的心髒和生命的力量源泉。
他聽到古諾的聲音這麽說：“你還要讓它繼續那深入骨髓一般的疼痛嗎？”
像是心髒也能感受到那種蔓延開來的痛意，加菲爾德觸電般收回了手。
他深吸了一口氣，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嗝，眼裏又盈滿了淚花。
古諾笑意溢出笑意，揉揉他的頭發：“以後可別再哭了，那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還能更丢人嗎？加菲爾德的一只腳磨了磨看不見的地面，眼睛也盯着，像是地面上又什麽好東西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但黑雲密布的夜晚，地面上基本看不見什麽東西。
其實加菲爾德在偷偷地臉紅，他剛剛簡直哭得像個小孩子！一點兒也沒有大人的樣子。他一直認為，自己是長大了的。他的個子已經很高了，比記憶裏的父親更加高大。他的亡靈魔法可以驅使亡靈大軍攻破任何一座無論多堅固的城池！
可他第一次發現超出自己的之外的人還有那麽多，一個不小心便能遇見。而生為亡靈魔法師，他本來就是所有魔法師的天敵。能真正接受他的，只有和他面前的巨龍變成的人。
是生命裏僅存的唯一了。
加菲爾德的唯一見人不理他，皺起了自己的眉毛，還微微彎了彎了筆挺的背部，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兒像痛苦到蜷縮。
接着他低低地吸氣了一聲，在寂靜的空氣裏足夠吸引一個人。
加菲爾德抹了把臉，就上前扶住了古諾，語氣焦急：“有藥嗎？我們的東西沒帶出來。要不先包紮傷口？”
加菲爾德說着，就撕下了一塊自己裏面衣服的衣擺。
古諾捏住他的手，懶懶地趴在少年比其他的單薄很多的肩上：“已經結痂了，有點兒癢。唔，有點困。”
加菲爾德略過他的背，摸了一把古諾沒有變長過的紮手的短發：“你看看哪裏可以休息，我們過去。”加菲爾德知道古諾夜裏也看得清東西。
古諾擡頭看了看，抱着人飛到一棵樹上，巨大的樹藤交織出一張疼床，兩人坐下去，樹藤便輕輕晃動一下。
古諾握住一根樹藤，催動空氣中的木系魔法粒子。瞬間的功夫，原本稀疏的地方茂密起來，适合躺下的位置更是遍布了柔軟的綠葉。
加菲爾德能感覺到腳下的東西從稀疏到茂密的變化，這樣的變化讓人在半空中的身體和心一起平靜下來。
一踩穩，加菲爾德就拉住了古諾的手：“弄一個火球，我看看你的後面。”
古諾動作頓了頓。巨龍的自我痊愈功能一流，加菲爾德之前摸到的血液也是殘留在皮膚上的，現在後面就一塊肉癢癢的，估計連傷口都看不到了……
他說道：“會燒起來的。”
加菲爾德覺得完全不是問題：“你可以在火球外面套一層水霧。快點！不然我接着哭了，你想我難過嗎？”
古諾在黑暗裏看了一眼，說要哭的少年盯着他的視線裏充滿了急切和不安心。
他動了動手指，一個散發着炙熱氣息的紅色火球出現。
接着那個火球的熱度下降，表面像是套了一層隔離的罩子。
那個火球又散發出綠色的光芒，這是外面的水霧上融進了木系力量。
緊接着，白色、紫色、黃色便接連出現，竟是出現了一個散發着各種色彩的光球。
加菲爾德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推着古諾轉了半個圈，讓他的後背面對自己。
在漂浮着的光球下，能看到破開的黑布洞下，一個粉嫩的傷疤。
如古諾自己想的一樣，看起來狀況還不錯。
加菲爾德摸了摸，用手裏的撕下的衣擺擦了擦傷疤附近，發現沒其他傷口才松了一口氣，但是也心疼地碰了碰那道粉色的疤痕：“還疼嗎？”
“有點兒癢。”古諾像是後面長了眼睛，不看就能猜到少年憐惜的眼神和動作，“你要親親它嗎？”
他只是開玩笑，但是下一瞬，原本癢癢的地方就感受了那種輕柔至極的碰觸，是小心翼翼的、充滿愛意的。
“現在不癢了。”
古諾反身把人抱住，少年撞進他的胸膛裏，匆匆一個對視，随後便是想要把對方吞沒的親吻。
月亮羞答答地冒出頭，透過樹藤的縫隙偷看小情人的親密舉動。
等月亮爬下樹梢，初陽躍上枝頭。
睡着的人睜開眼，一整片潔白的有着卷起的花瓣的薔薇花林便沒入他的眼。
綠意交雜中的潔白更顯活力，初陽給這些可愛的花朵打上柔和的金光，加菲爾德覺得這情景他似乎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加菲爾德：為什麽月亮要羞答答的？
古諾：因為它知道如果晉江給開車會發生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