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8章
湛祯原本還挺凝重, 結果硬生生給他的表情怼出來一絲尴尬, 一時忍不住想教訓他一通,但顧及他的身子,又兇不起來, 只能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以做懲罰。
鹹笙不舒服的時候胃口很小,臨睡前湛祯又哄着他吃了幾口,難得主動去小榻上躺着,側耳聽他的動靜,察覺一晚上都沒怎麽翻身,不禁皺了皺眉。
這件事讓他對鹹笙體質弱有了一次新的認知。
戚思樂第二天便搬了過來, 還帶了個小藥童, 據說是以前從路上撿回來的, 很是機靈懂事, 跑前跑後殷勤的很, 也很讨戚思樂喜歡。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戚思樂便搬了個小爐子,一邊翻書,一邊往裏頭丢藥,花了好幾個時辰熬了碗藥湯。
然後當天晚上,他又親自将藥送了過來, “這幾日我翻了翻書,寫了個新方子,當會對你的病有所改善。”
湛祯如今對鹹笙形影不離, 軍務都在卧房處理,見狀便起身接過來吹了吹,鹹笙則道:“多謝小皇叔。”
戚思樂笑笑,問湛祯:“聽說你答應阿瑾去軍營了?怎麽突然同意?”
“她不願嫁人,就暫且跟着江欽長長見識也好,以後刀裏來火裏去的,說不定就明白深閨好了。”湛祯吹着勺子,把藥喂到他嘴邊:“苦嗎?”
“還好。”更苦的藥他都吃過,今日的藥反而有些微甜,雖然依然古裏古怪,難以忍受。
戚思樂道:“到底是公主,若是不小心傷了哪兒,可如何向陛下交代?”
“江欽會保護好她的。”
鹹笙擡眼,迅速瞥了一眼戚思樂,後者居然也在看他,鹹笙覺得他有話想說,但似乎顧忌湛祯,最終還是随便絮叨了幾句就離開了。
戚思樂的疑心遠比湛祯要重,想必與他是斷袖有關,但他為何不直接與湛祯說?
鹹笙心亂如麻,吃了藥又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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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跟戚思樂的藥有關,這碗藥下去,鹹笙明顯感覺力氣在恢複,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在床上躺了好幾日,值得一提的是,鹹笙發現湛祯在有意不讓自己跟戚思樂獨處。
鹹笙一邊覺得慶幸,一邊又十分忐忑。
這日天氣不錯,鹹笙有些向往,便讓人開了窗戶,坐在床頭朝外看,盡管除了鋪天蓋地的白,他什麽也看不到。
“想出去?”
耳邊傳來聲音,是湛祯。
鹹笙看他一眼,很想拒絕,但還是沒忍住,點了點頭。
湛祯便命人将貴妃椅擡出去,然後将他抱起來,道:“想要什麽就說出來,你一聲不吭,孤怎麽能知道?”
察覺出他的小脾氣,鹹笙軟軟搭了一句:“你現在不是知道了?”
四目相對,湛祯寵溺的親了他一下。
他窩在榻上,湛祯則坐在一邊兒,給他剝瓜子,随口道:“孤與你兄長去信,方才收到回複,說已經啓程來上京了。”
他擡眼看鹹笙,後者果然愣了一下,漸漸的,他眼睛發出更亮的光:“此話當真?”
“這是回信。”湛祯把信遞給他,鹹笙急忙拆開,來來回回把那信件看了幾遍,目光落在最後一句‘十分想念,望妹珍重‘,身子頓時無法控制的發抖,他吸了口氣,按捺着激動,道:“是太子哥哥,他要親自來看我。”
“你二皇兄原本争着要來,兩人比投壺,商太子險勝,才得到來看你的機會。”
鹹笙想到信裏那句‘非要與我争,那就比吧。比什麽?投壺,險勝,獲探親良機,喜不自禁。’心裏微微沉重,他們都知道鹹笙處于水深火熱,無論誰來,都可能是九死一生,這不是争着要看他,而是争着想保護對方呢。
想是這樣,他面上卻笑了起來,道:“二哥雖是青姨所生,可一直待我如親妹,因為年紀與大皇兄差不多,從小兩人便經常對着幹。”
他有些懷念,卻也有些害怕,眼神洶湧着期待和思念。雖然他希望兄長都不要過來,可也知道不太可能,只能盡量往好處想,有人過來,他就不是一個人,到時見機行事,不知能不能趁機逃離大晉,但以自己的體質,想要不被湛祯發現,似乎很有難度。
他的心情又微微低落,湛祯卻忽然提醒:“伸手。”
鹹笙下意識動作,湛祯将小碟子裏剝好的瓜子倒進他手掌,一只手盛不下,他忙拿雙手捧着,道:“我若要吃,會自己磕的。”
“磨破嘴皮子怎麽辦?”湛祯把椅子挪到他身邊,單手搭在椅子上,湊近他,道:“若是上火長了水泡,不就不漂亮了?”
“若我刮花了臉,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湛祯看了他一會兒,道:“有可能。”
鹹笙扭過臉,他就知道,湛祯這家夥就是見色起意,若他沒有這張臉,不定要死多慘。
“不過你就只管漂亮就好了,孤會好好保護你的。”
鹹笙冷哼一聲。
湛祯挑眉,道:“尋常女子聽到只需要貌美如花,不定有多高興。”
“凡事總有意外,我怎麽知道你能保護的好我?”
“信任丈夫也是做為妻子的責任之一。”
鹹笙不再理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湛祯這幾句話好像別有用心,但以他對湛祯的了解,身子沒好前倒不用太過擔憂。
一側傳來動靜,多日未見的湛茵踩着走廊地面,噔噔噔跑過來,“嫂嫂,你身子可好了一些?聽說你又病倒了,前兩日母後也不許我出來,可把我想死了。”
她一過來,就抱着鹹笙的腿蹭在他腳邊,眼巴巴的來瞅他,活像撒嬌的小狗。
鹹笙便摸摸她的頭,還未說話,湛祯已經喝道:“起開。”
湛茵哆嗦了一下,小聲說:“幹嘛那麽兇……”
她不敢違背兄長,乖乖離開鹹笙腳邊坐凳子上,又朝後頭揮手:“阿瑾!你快過來,給嫂嫂看看!”
鹹笙就猜湛茵在的地方湛瑾肯定也在,他順勢擡眼,等湛瑾來到面前,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湛瑾今日穿了男裝,他今年便要滿十六了,少年人身材纖瘦,但難掩風流,他眉毛有些細,臉也小,人生的很精致,也很精神,跟鹹笙病恹恹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有些羞澀,但更多的是歡喜,像是從某個囚籠獲得了解脫。
“皇兄,皇嫂。”想是因為怕被發現端倪,他有些緊張,聲音也還是跟以前一樣,壓的有些低,也很輕,雌雄莫辨。
湛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靜靜的看了很久。
湛瑾穿女裝氣質很凜冽,像極了冰美人,穿男裝就有幾分尖銳,哪怕刻意收斂,也像極了開鋒的利劍。
女裝可以是女子,男裝,也似乎成了男子。
察覺兄長的注視,他下意識微微屏息,湛祯手裏的瓜子忽然撒了一地,湛瑾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鹹笙也有些喘不過氣。
不得不說氣質有時候可以決定性別,鹹笙自幼病恹恹,穿男裝也十分柔和,可湛瑾就不一樣了,他雖素來謹慎內斂,但漂亮的太犀利,男裝猶如返璞歸真,如果不是先入為主,單單看來就是個俊俏兒郎。
更別提他還很高。
湛祯不是傻子,哪怕之前從不懷疑,此刻也定然明白了什麽。
湛茵率先打破了僵持的氣氛:“我就說很好看吧!你看皇兄都看呆了。”
湛祯還是在看着湛瑾,眸子微微收縮,漸漸轉為森寒,冷冽的猶如覆蓋了萬年寒冰。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湛瑾揚起的嘴角慢慢抿住,沒頭沒腦的湛茵也敏感的縮起腦袋,微微張大眼睛驚疑不定的看着湛祯。
一只潔白的手忽然伸了過來,湛祯垂眸,望着那堪稱‘柔荑’一般的素手,一言不發的對上鹹笙的視線。
“怎麽了?”鹹笙故意道:“真看呆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哪怕不刻意,也似乎帶着勾人的光,湛祯仔仔細細的審視這張臉,腦子裏來回交替出現城樓那個舉着大旗的人。同樣雪白的臉,同樣漆黑的發,一個随意挽着,一個玉簪束着,他的眸子微微閃動起來,卻又忽然想到那晃動的尖小一團,又垂下眼眸,輕輕握住他的手。
鹹笙十指不沾陽春水,掌心柔嫩,他捏了捏,低聲道:“若非知道是阿瑾,孤只怕要真把她當做男兒郎了。”
“我見了也着實吓了一跳呢。”鹹笙抽回手,看向湛瑾,他當時見對方做女孩裝扮毫不違和,以為他穿男裝也定然像女扮男裝,可沒想到,他竟如此英姿飒爽,他按下心中翻湧的不安,道:“坐吧,說說軍營與宮裏有什麽不同?小将軍待你如何?”
他跟湛瑾随口閑聊起來,湛祯卻沒有再插話,他低頭剝着瓜子,一顆顆的放在小碟子裏,湛茵偷偷摸摸的捏了幾顆自己吃,嘴裏啧啧有聲,心道:若不是見到哥哥把嫂嫂打了,乍一看還真像個好丈夫。
哥哥除了長得好真的沒有別的優點了。
她又來看鹹笙,心裏感嘆着人間絕色,她感覺自己能不吃不喝看到天荒地老,配哥哥真是可惜了。
院子裏不知何時起了風,湛祯打斷了他們的聊天,道:“進屋去吧,別再凍着了。”
他起身,湛茵湛瑾也立刻站起來。
湛祯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屑,彎腰将鹹笙抱了起來。
鹹笙乖巧的窩在他懷裏,他很輕,可能比一些北國女子還要輕,湛祯很輕松的就可以把他抱起來,重新放回床上,鹹笙忽然開口:“相公怎麽了?”
他眼神清澈,目光帶着隐隐的擔憂,仿佛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沒什麽。”湛祯拉被子給他蓋上,道:“孤今日會晚點回來,窗戶不要再開了,先把身子養好。”
鹹笙心知多問只會更可疑,便點了點頭,道:“我一個人也無聊,讓阿茵他們進來跟我說話吧。”
“嗯。”
湛祯将‘兩個’妹妹喊過來,卻又獨自将湛茵叫到了一旁,問她:“初五泡湯,阿瑾可曾去?”
“未曾。”湛茵道:“他病了,不方便泡。”
“你可曾與她一起泡過湯?”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瑾性格內向,容易害羞,小時候還跟我睡一張床,這幾年母後給她批了寝宮,我每次找她玩都不許我過夜。”湛茵有些埋怨,完了又疑惑:“你打聽這事幹什麽?”
“你可曾見過她不着片縷的模樣?”
“……”這問的有些露骨,湛茵眼神古古怪怪,她雙手環胸,慢吞吞道:“我和阿瑾,可是你血緣關系的親妹妹……何況,哥哥都有嫂嫂了,總歸不合适吧?”
湛祯一本正經道:“孤有正事要查,可能涉及梅妃的死因。”
湛茵立刻瞪大眼睛:“真兇不是早抓住了?”
“也有可能是替罪羊。”
“那……”湛茵眼珠轉了轉,絞着帕子道:“你給我畫一張不着片縷的嫂嫂,我就……跟你形容一下阿……啊嗚唔!”
湛祯一把抓起她的後衣領,直接把人扔在了尺把厚的雪裏。
“你先好好清醒一下。”
第39章
湛茵甩着腦袋從雪裏爬出來, 呸呸兩聲, 把嘴裏的雪吐掉,湛祯卻已經遠遠離開,牆邊只來得及看到他飛起的大氅衣角。
鹹笙不知他去做了什麽, 湛瑾一離開湛祯的視線, 也立刻呼出一口氣,但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鹹笙問道:“小皇叔知道你的事嗎?”
湛瑾頓了頓,道:“他一眼便看出來了。”
“如何看出來的?”
湛瑾搖了搖頭,“他這些年幫了我很多,若不是他,母後那裏便很難瞞過。”
鹹笙還要問什麽, 湛茵卻已經走了進來, 便暫且擱下, 又聊了幾句, 湛瑾忽然說身體不舒服尋戚思樂診脈, 屋內頓時只剩下鹹笙與湛茵二人。
湛茵立刻搬着凳子跟他靠近,神秘兮兮道:“上回嫂嫂說讓我注意欺負阿瑾的人,我好像知道是誰了。”
“誰?”
湛茵眼巴巴道:“我能不能上去跟嫂嫂坐一個被窩?”
“冷了?”鹹笙道:“讓人把躺椅搬來,給你搭個小被子如何?”
“算了算了。”湛茵擺擺手,托着腮,一邊欣賞他, 一邊笑了一下:“跟你說你肯定不會信,我覺得是清容。”
鹹笙做出驚訝的模樣:“她?”
“你看!”湛茵一臉我說對了的表情,道:“清容看上去人很好, 不争不搶的,但根據我的觀察,也就是她時常尋阿瑾,每次阿瑾看到她都很不開心……哥哥說她心思重,讓我們不要跟她玩了。”
鹹笙忍不住想笑:“湛祯說的?”
“嗯,不然我也不敢随便懷疑呀……可我問了阿瑾,她卻不跟我說清容怎麽欺負了她,這兩天她去軍營好像開心了點,我也就沒追問。”
“可有跟你母後提過?”
“我們小輩的事當然是自己解決,跟母後告狀好丢人的。”
鹹笙失笑:“也罷,阿瑾能擺脫她就好。”
“這個藥要碾碎,再碎一點……對。”戚思樂指導藥童磨藥,自己則随手在翻書。他這幾天為了鹹笙的身子沒少操心,也不知鹹笙那是什麽怪病,明明表面看着十六七歲,內部卻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琢磨莫非師父說的是真的,鹹笙命裏缺點什麽邪乎的東西。
門外傳來動靜,戚思樂擡眼,立刻一笑:“挺精神的。”
湛瑾看着他,眸子短暫的亮了一下,“在皇兄這兒住的可還習慣?”
“除了這裏的空氣有點酸,其他倒還好。”
藥童跑去沏茶,戚思樂則起身在桌前坐下,道:“這兩天風寒好了沒?”
湛瑾主動把手腕遞過來:“勞皇叔給看看。”
戚思樂伸手,湛瑾掀起睫毛看他一眼,又飛快的垂下去,看着他的手指覆在脈搏上,片刻,戚思樂放手,道:“看來好多了,今日見你皇兄了沒?”
“嗯。”
“他不是傻得,肯定知道了什麽,說不定會讓阿茵盯着你。”
湛瑾立刻想到湛祯方才的确把湛茵獨自喊了出去,神色一緊:“皇叔可有法子?”
“你早晚是要坦白的。”
“父皇平生最恨欺瞞,我若有事……只怕會牽連母後。”
戚思樂頓了頓,道:“有太子在,皇後不會有事,只是你可能會吃些苦頭。”
湛瑾一時沒有說話,戚思樂嘆了口氣,轉身從一側取出了一個小盒子,道:“你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斷斷不會取你性命,不過你若需要,我這裏有東西,若善加利用,或可瞞過阿茵……但湛祯有了懷疑,極大可能會在事後親自找你盤問,他眼裏最是揉不得沙子,到那時你該如何?”
“那便死不承認,他總不能親自扒了我的衣裳。”湛瑾說:“這是什麽?”
戚思樂打開盒子,湛瑾猛地漲紅了臉,急忙轉過去,“這,這……”
“點蕊白峰。”戚思樂感嘆的捏了捏盒子裏的東西:“這是最近剛剛送到上京的好貨,聽說南梁有位貴人重金打了幾副,有人瞅準商機,便偷偷運來上京了,我瞧着稀罕,又聽皇後說她最近在給你吃補乳酥,想你興許能用着……不得不說,梁人還真是會享受,你來摸摸這手感,說不準比真的還要舒服。”
湛瑾急忙縮回手:“我……我未曾吃過。”
他說罷,又沒忍住,道:“你從哪裏弄來的這東西?”
“自然是楚館。”戚思樂理所當然道:“聽說秦樓如今也有用的,不過楚館客人喜小,秦樓客人喜大,你如今也快十六了……這個大小,倒也适合。”
湛瑾沉默了一下,反過來把盒子蓋上,垂下睫毛,道:“平日洗手那般勤快,怎麽去楚館就不嫌髒了?”
“是老相識了,清倌時便跟了我……”戚思樂笑了一聲,“這個東西佩戴有些難度,你若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
湛瑾抱着那盒子,腦子裏電石火光忽然閃過什麽,道:“母後……也給嫂嫂準備了補乳酥,你把脈,可有什麽異樣?”
戚思樂眸子一閃:“什麽異樣?”
“他會不會……也與我一樣?”
戚思樂沉思道:“他骨骼纖細不似男子,脈象也的确是女子。”
“果然是我想多了……皇兄與她日日同寝,前幾日又折騰的那麽厲害,若有異樣肯定比我們發現的及時。”
戚思樂不置可否,湛祯在外頭有多不可一世,在鹹笙面前就有多不堪一擊……只怕真相擺在他面前,他也能裝看不見。
湛瑾卻松了口氣,道:“有皇叔的話我就放心了。”
“有人讓你查這件事?”
“嗯。”在戚思樂面前,他沒有掩飾,道:“清容發現了我的身份,說鹹笙與我一般……平,說不定也是,讓我接近打聽。”
“她這是鬼迷心竅了,過幾日我與江欽說說,你便少回宮吧,她背後有太後撐腰,不太好惹。”
湛瑾點點頭,笑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給母後惹麻煩的。”
湛瑾回來的時候湛茵已經窩在躺椅上跟鹹笙講起了笑話,她平時嬌蠻任性還是個暴脾氣急性子,但面對鹹笙的時候卻忽然耐心許多,對方一笑她就好像達到了人生巅峰。
鹹笙其實有些累了,但湛茵生龍活虎,他不得不耐心陪笑,直到湛瑾回來,喊湛茵:“天色不早,該回去了,留久了又要被母後責罵。”
湛茵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鹹笙坐起來送她,又給她在臉上啃了一口,半天沒緩過神。
湛瑾眼皮抽了抽,把她抓回去,道:“小心給皇兄知道,不許你進門。”
湛茵挺美,“我今日占了好大的便宜!不進門就不進門吧,暫時值了。”
屋內,鹹笙擦幹淨臉,有氣無力的被如意扶着躺下去,後者忍不住抱怨:“湛茵公主也真是不會看人臉色,害您這麽辛苦。”
“她也是率真……”鹹笙安撫了兩句,實在撐不住,疲憊的睡了過去。
他這幾日沒敢沾葷,吃東西也都盡量只吃湯水,偶爾夾些青菜,味道卻難以下咽,半點兒胃口也沒有。
是以到了晚上醒來,任由如意哄了幾聲,也沒下床吃飯。
直到外頭傳來聲音,過了一會兒,月華親自端了飯菜進來,喜不自禁:“公主,您嘗嘗今日的菜,未放葷,卻香的緊呢。”
鹹笙也聞到了,他被扶着坐起來,道:“何人送來的?”
“方才廚房送來的,說是太子殿下知道您不能吃葷,前段時間專門找人煉了植物油,今日才出結果,确定可以食用,就趕緊給您拿來試試。”月華端着蔬菜粥,嗅了嗅,高興道:“快嘗嘗看。”
鹹笙抿了一口,眸子微微一亮,好奇道:“植物油不是染衣坊用的麽?”
“真是有心了,何曾想過植物竟也能榨油……好吃嗎?”
鹹笙點點頭,被那香氣勾的胃口大開,微微鼓起臉頰,口腹之欲被滿足,氣色似乎也好了很多。
一旁的窗戶被推開一條縫,湛祯靜靜看着他紅撲撲的臉,忽然像是獲得了什麽滿足,很輕的笑了一下。
鹹笙忽然扭頭看了過來,月華問:“怎麽了?”
“唔……”鹹笙把口中食物吞下去,道:“殿下回來了嗎?”
“不知呢。”月華頓了頓,問道:“您想他了?”
窗外,湛祯豎起耳朵,然後聽到他說:“這幾天習慣他陪着了,一時看不見,心裏還有點兒空落落的。”
湛祯的呼吸在空中化為白氣,他挺直腰杆,擡步走向門口,還沒進去,就聽鹹笙加了一句。
“不過都這麽多晚了,他定是又去了秦樓,你們給我攔着門,回來也不許他進來,我定要好好治治他。”
湛祯:?
喲,振妻綱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