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小子怎麽這麽久才有動靜?”邵董看着老半天才開門的大兒子挑了挑眉,“明天早上和我釣魚去,知道沒。”

“爸,你這是給我下達任務吧。”邵晖扯了扯浴袍的帶子,有些不自在的緊了緊,“這都幾點了才說,什麽魚非得明天早上釣不可?”

邵董無心争辯,唇角一提:“那你讓開,我進入跟我二兒子說,你不陪他總要去的。”

“鬧什麽呢老爺子?”邵晖不悅的皺緊了眉頭,“小甜腿傷都沒好利索,您這是折騰人呢這是。”

“你也知道折騰人呢。”邵董瞥了兒子一眼,“別仗着年輕瞎折騰,裏頭那件衣服濕成那樣,你當你爹我老眼昏花了?”

“爸……”還沒來得及脫下濕襯衫的邵晖難得耳根有點燙,“我知道,又不是不懂事。”

“我就怕你太懂事了。”邵董把背在背後的手拿出來,把手裏的杯子塞給了大兒子,“你媽讓我給小甜端過來的熱牛奶,你給拿進去。早點讓病人休息,少折騰,聽到沒!”

“知道了知道了。”邵晖聽見屋裏頭悉悉索索的聲響,趕緊把自家老爺子往外趕,“您也快回去休息,一會兒媽該着急了,去吧去吧。”

被大兒子當面摔上門的邵董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不過人嘛,誰還沒有年輕過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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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慢點!小心摔了!”

正在努力保持平衡穿衣服的田甜,被邵晖這麽一吓才是真正的差點摔了。

邵晖趕緊把人扶住抱了滿懷:“沒事吧?動到傷處沒有。”

“出去!”田甜想跺腳跺不了,只能面紅耳赤的咬牙想要掙脫,“我叫你出去!”

“你澡都沒洗完,想去哪兒?”邵晖用指尖在田甜露出的後頸上碰了碰,把刮下來的沐浴露泡泡在田甜眼前晃了晃,“你這就叫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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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急得說不出話來,氣急敗壞的用了蹭了蹭自己的後頸皮,看着都要擦出火來:“我不要你管,出去!”

“別生氣,剛才的事……”邵晖想不出怎麽解釋之前的情不自禁,只能蹩腳的辯解,“剛才只是個意外,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意外?!”田甜眼裏都氣出血絲來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一巴掌就糊上去,讓邵晖一下就歪了頭。

“邵晖!”田甜嗓子都喊破音了,“你耍我有意思嗎?你看我現在這麽狼狽你就開心了嗎!你要怎麽玩我你才滿意!是不是要把我踩進泥裏,你才心滿意足啊!”

田甜眼圈通紅,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來。

他一把捏住了邵晖的肩膀,手背上都冒起了青筋來,滿眼裏都是難以置信,全是悲涼。

“你不喜歡我不在乎我,把我當做替身擋箭牌也就算了,就是給你當三`陪我也認了……”田甜驀得松開了手,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咳嗽了好幾聲,他想推開邵晖卻被邵晖牢牢抱住了,只能又啞又累的開口,正對上了邵晖的目光,“可是你不能這麽侮辱人呀……哪怕是你養的小貓小狗,受了欺負,那也是要反咬你一口的啊!”

“憑什麽我就要這麽忍氣吞聲的熬這麽多年!”

“我沒有想要玩弄你……”邵晖從沒見過田甜這麽激動的樣子,反應都慢了半拍,還來不及生一丁點那個耳光的氣,就像是木樁子一樣被田甜一聲聲的控訴給定在了原地。

“那你為什麽要讓我給你擋槍這麽多年,你知道每次別人口口聲聲說邵總為愛出櫃,說你當初怎麽為了愛情奮不顧身,我心裏頭怎麽想?你是為我出櫃的嗎!是為我奮不顧身的嗎!你都是為了別人!你心裏都是唐爍!”

邵晖愣着沒動,他不想争辯,他只想聽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田甜到底是怎麽想的。

田甜熱血上頭,他心裏頭憋了多少年的話,被發酵成泡泡全都從嘴裏沖了出來:“我知道我哪裏都不好,配不上你大少爺。那你讓我白紙黑字的當一個臨時擋箭牌就好了啊。你為什麽又要給我希望,暧昧不清很好玩嗎?你明可以請任何人陪你去演場戲,為什麽要和我做戲做這麽全套?”

“做戲?”邵晖被這兩個字刺激得眼圈泛紅,“我沒有……”

“你還在狡辯!”田甜的理智和冷靜都被這一段時間來的刺激給消磨光了,他受傷以來邵晖突然改變的态度,前前後後讓他心慌了這麽久。所有的壓抑和沉默,都像是岩層底下沸騰的岩漿,終于爆發了,“不是為了你的面子,為了你不丢這個人,你會和我結婚嗎?你會和我去國外領證嗎?你不會!你都不會!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就是為了争那一口氣!可是你該一開始就和我講清楚啊,你為什麽又要關心我,為什麽又要這麽照顧我,為什麽還要和我上床?”

“你把我當鴨了嗎!”

“瞎胡說什麽!”邵晖動了氣,他接受不了田甜這麽說自己,他們什麽時候成了這麽錢貨兩清的關系,他開了口,卻發現自己的聲線在抖,“從結婚開始,我就沒想過和你假結婚,我一直以為你也是知道的。”

“知道?我知道什麽?”田甜冷哼了一聲,眼裏卻落下一行抑制不住的淚來,“我只知道你在背地裏嫌我配不上你……我有自知自明,不想在邵總您面前湊熱鬧了,可是我現在要離婚,你憑什麽又反對?我做錯什麽了,你不放手?我欠你的這麽多年,分分厘厘我都還清了,我告訴你邵晖,我們兩個現在是平等的!”

“嫌棄?”邵晖看着田甜又驕傲又脆弱的昂首和自己對視,說不出是心疼還是好笑,“你說說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

“我們才結婚沒多久的時候,你在書房和斯安談話……”田甜撫了撫胸口,似乎要把自己那些又酸又澀的情緒都咽下去,“我聽見了。”

“我和陳斯安談話?”邵晖莫名其妙的睜大了眼,“我說什麽了我……”

“那個不重要了……”田甜抹了抹臉,“反正我們也是過不下去了,你別和我鬧就行。”

“很重要!”邵晖一把把人抱起,不顧田甜的掙紮,一路抱着放回了床上,他不顧兩個人水噠噠的身子,把田甜鎖到了鋪上,“你要是不說,我們就這個樣了。”

不說就把你鎖床上,說了就把你鎖心裏。

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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