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吵架後記

“怎麽了？”于小寒張口便道。

方方卻欲言又止， 又頹然道：“沒事。”

接着，方方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安慰了于小寒兩句， 沒事的， 于小寒這便相信了，再加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招聘店長的事兒，便跟方方說了兩句，就匆匆趕去了。

等到了店裏面， 于小寒才發現原來姜夔也只穿了一身休閑的外套， 心下大安。

很快，就有人打電話來問具體位置了， 電話剛挂，只見一個穿着一身展平西裝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眉頭緊皺。

那青年似乎看了這麽一間小店， 也沒什麽想在這裏工作的念頭， 進屋就随意的亂撇，打量。

第二位進來的是個小姑娘，叫林青， 圓圓的臉蛋，還有點兒高原紅，很可愛，娃娃臉， 一點也不像她資料上寫的二十六歲模樣。

這兩天給于小寒打電話問的有幾十個， 但是确定下來，親自來面試的只有六個人， 可于小寒她們二人最後也只見五個。

最後确定下來的店長人選是個剛畢業出來的男生，名字叫成安， 是姜夔一口定下來的，那個娃娃臉的女孩也選中了，是副店長。

姜夔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可最後敲板定莊的卻是他，最後來的那個男人不忿：“為什麽選了他們兩個人，難道你們挑人只看臉的嗎？”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長得并不醜，只是顴骨太高了，顯得很厲害，特別是現在厲聲說話的，更顯兇了。

于小寒皺了皺眉頭。

只聽姜夔不緊不慢、大大方方道：“對啊，就是看臉的。”

那男人先是一愣，轉而更加憤怒了，怒氣沖沖的撂了句狠話：“早晚你們要倒閉！”

姜夔卻也不惱，仍是笑眯眯的：“我看你印堂發黑，今天怕是有血光之災，出門請小心。”

那男人回頭吐了口唾沫：“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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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是個活潑的性子，只吃吃的笑，又沖姜夔好奇道：“你怎麽看出來他印堂發黑的？我今天臉上鋪了一層粉，你能看出來什麽不？”

姜夔淡淡：“你面色發青，得多補補氣血。”

林青剛開始沒明白，忽然就讷讷不說話了，于小寒發現，她耳朵紅了。

成安剛開始是沒在意的，但是見林青奇怪，上上下下掃了她好幾眼，明白了，又像是不相信，沖姜夔問道：“那你給我看看面相，我可沒化妝。”

這實誠的性子，于小寒也笑了。

姜夔本來是看向外面的，便看也沒看他，道：“你後半輩子大富大貴。”

于小寒樂了，噗嗤一笑：可不是？跟着她幹，可不是準保發財麽？

成安不明白于小寒笑什麽，他撓頭：“看你這麽年輕，真的這麽會看面相？不過，我兩歲的時候我老奶給我請人看過，也說我後半輩子要發大財的。”

這下，姜夔的目光回轉到他身上了，認真道：“他騙你的。”

“啊？”

“一般算命的有三不看，古稀老人不看、小三小兒不看、命格奇異者不看。明顯，那是騙你們錢的。”姜夔解釋道。

“啊？哦！”成安有些呆呆的，半晌，回神兒：“那你剛才也是不是在騙我？”

林青哈哈大笑：“肯定的啦！”她這老板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會算命？

這個時候，只聽外面一陣吵雜，一個熟悉的聲音破空而出，是賣菜攤子上的大嬸子大聲嚷嚷着：“都別吵吵了，打120救護車，流血了！流血了！”

林青突然一驚，跑出去看了，于小寒幾人也跟在她身後出去，市場角落處那片兒菜市場正擠了一堆的人，他們現在過去已經晚了，人牆完全把裏面的給堵住了。

裏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但偶爾還能穿出一個中年男人“哎呦哎呦”的慘叫。

這男聲很熟悉，正是剛才那個不忿姜夔選人的那個！

林青看向姜夔的眼神瞬間就變了，看出她正處于生理期的可能是巧合，可剛說完這個男人有血光之災，出門就這樣？

“咋回事兒啊？他嫂子。”

“這男的買菜非說老董頭缺稱，他自己過去要鼓搗稱的，結果腳一滑，後腦勺正好磕着那石墩子！”

“那可不得了了！”

“可不是？那石墩子上血嘩嘩的留呢。”

“咦——”

兩個中年婦女從人群裏八卦着。

林青倒吸了一口冷氣，眼見姜夔跟于小寒都走出去了，她也趕緊出來跟上。

回來林青就纏着姜夔問，可姜夔根本不搭理她，跟于小寒一唱一和的記賬本，林青又轉身問于小寒：“老板娘，你說。”

于小寒一愣，第二次聽老板娘這個詞了，怎麽聽怎麽感覺奇怪，結果林青嘴巴就跟小雀兒似的叽叽喳喳：

“你倆在一起那麽久了，你肯定知道！”

在一起這話歧義太大了，于小寒的臉也倏然紅了，她瞄了眼姜夔，只見他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嘴巴一張一合的都不會說話了。

“得！我撤！”林青頭一仰，轉身去廚房了：“我啥也沒看到！”

“想想，咱倆在一起也沒多久，但是你要是問，我肯定說。”姜夔平平的看向于小寒。

于小寒心裏咚咚咚的跳，大概是心虛，突然，她揚起了聲音：“什麽在一起？！別瞎說！”後面這句，卻是對着廚房說的。

“我去買點菜，咱們中午吃。”于小寒落荒而逃。

姜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于小寒的背影，她漸行漸遠，直到一個拐角，不見了身影，姜夔收回目光：“林青以後說話要注意。”

林青吐吐舌頭：“老板教訓的是！小的受教了。”

姜夔無視林青的小動作，又沖成安道：“明天來上班，店裏還要聘兩個勤雜工，你明天看着選。你倆今下午都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八點來。”

林青不可思議：剛上班就放假啊？

“可……我剛畢業，也不懂怎麽招人……”成安吞吞吐吐。

“你是店長。”姜夔意味深長的一句，又站起來拍拍他肩膀：“好好幹，跟着你們老板娘，有錢途。”

姜夔一句話下來，成安瞬間覺得自己亞歷山大，便忽視了後半句。

倒是林青只注意了後半句，噗嗤的笑出來。

店裏只留下林青跟成安兩人，成安哭喪了半天，林青才注意到他，大喇喇的也拍拍他肩膀，沒事，打不了明天我也沒幫幫你。

“你？你會？”成安頓時像找到了救星。

“……不會……”林青對着他期冀的眼神，半晌，還是決定做個老實人。

成安的肩膀又塌下來了。

姜夔并沒有留下林青在店裏吃午飯，成安也說要回去收拾下東西，在附近找個房子租什麽的，所以兩人只簽訂了合同，便走了。

林青是市裏的，成安是臨市的一個小村子裏的，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但也只是給酒店後廚做勤雜工的，酒店倒閉他也就沒工作了。

店裏又只剩下于小寒跟姜夔兩人了，剛開始于小寒大促，可後來發現姜夔并沒有什麽異樣，也就自己慢慢放松了。

兩人各有自己的小心思。

于小寒現在的接受能力很強，她自己都有了空間這個逆天神器，為什麽不能姜夔有自個兒的本事？

姜夔心裏也透亮，于小寒有她自己的小心思，他可以不知道，也無所謂知道不知道；至于神秘的趙集，他還是有相當的探索欲的，只等他徹底養好了身體，再來尋秘了。

這邊，兩人相處得越發自然了。

然而，宿舍裏面的方方，卻像是在一鍋熱油上似的，差點跳腳了。

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圓圓是個什麽樣的性子，方方心裏面清楚的很，可到底還不願把她往最壞了處想。

可哥哥說得實在沒錯啊！圓圓就是不能一起富貴的人吶！

方方長嘆一聲，她現在直播也不做了，打定心思給公司賠錢好了，只要她們的生活能重新恢複平靜就好了。

可她握着手機，怔怔的看着圓圓直播，她重新換了個直播的背景，也不知道在哪兒，也重新抱了根大腿，是平臺比較有名氣的技術主播大壯，兩人正連麥打游戲。

圓圓的妝越來越濃了，剛開始上鏡的時候，她還只是淡淡一層，可後來她說鏡頭吃妝，便也學會了帶假睫毛、塗着以往她從來不屑的亮粉色唇膏。

“哎呀，你懂什麽，一開美顏就變粉嫩了，男人們都愛這樣的……”

方方重新閉了閉眼，關掉了圓圓的直播間，就像她那天說的，兩人橋歸橋、路歸路，最好再也不見。

方方又看了眼自己的微博留言，她最近一條微博下面居然有了白來個留言，都問她怎麽了，為什麽只有圓圓一個人直播的，是不是遇到了意外什麽的。

她在手機上删删改改，最後只發了一句話：以後不直播了，做回尋常人。

接着，她便下了微博，躺床上，直愣愣的躺着，望上鋪的床板，便發起了呆。

這邊，吃完飯的于小寒因為吃的太多，居然飯困了，模模糊糊的，就想起了那晚圓圓，猛地一個激靈，醒了。

她把自個兒的擔心給姜夔講了。

姜夔笑了，拿出三枚銅錢，要于小寒擲，于小寒一邊笑他這是封建迷信，卻一邊按照他的要求扔了下來。

姜夔把卦解告訴于小寒，見于小寒一臉茫然，聽不懂的樣子，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解釋道：“從卦象看，你大後天開業大吉，以後財源滾滾。”

于小寒笑了：“是咱倆開業大吉，財源滾滾。”

姜夔只收起了兩枚銅錢，剩下一個，他把店收銀臺上原本金蟾上的一元硬幣取下來，換上他那個，也沒用膠水再粘。

“為什麽換？你這個應該很珍貴吧？”

“沒事，還有呢。”

于小寒便不在吭聲了，只去試了下，剩下的膠還是有一定黏力的，不容易碰掉，但是被人偷走就太容易了。

見于小寒還擔心，姜夔便笑了：“放心，能偷走人不稀罕這東西，偷不着的沒本事偷。”

于小寒便不再說話了。

冬天的天黑的早，兩人早早吃過晚飯，溜溜達達着，送于小寒回宿舍。

于小寒從沒想到，向來精致講究的圓圓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