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天晚上, 于小寒心裏咚咚咚的跳,在床上翻來覆去,幹着急, 就是睡不着覺。

每次都是快睡着了, 腦海裏突然出現姜夔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然後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少有的,于小寒失眠了。

扪心自問, 于小寒知道, 自己好像是喜歡上了姜夔,可又感覺不太好, 她只一個平凡的女生,而姜夔雖然沒表現得很明晰,可她完全是能感覺出來他的不平凡。

“可是, 我似乎也不是那麽不平凡吶!”于小寒不甘心的摸着胸口。

她已經許久沒進空間了, 可空間似乎沒什麽改變,即便是又融合了虎墜,肉眼完全找不出任何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難道融合進去虎墜, 空間沒有任何變化嗎?”于小寒并不相信。

這天晚上,前半夜于小寒春心萌動難自平複,後半夜又四處搜尋不同點,于是, 于小寒人生中屈指可數的, 一宿沒睡。

即便身體有了空間的滋養,可一夜沒睡的于小寒仍是一臉菜菜。

“最近網上都說, 當人通宵後感覺精神不振的時候,就是他開始邁向老年的征兆。”于小寒木木的說。

“誰胡扯的?”姜夔哭笑不得:“你猜二十歲出頭, 怎麽可能邁向老年?”

“不不不!”于小寒搖頭:“你看我居然開始向往田園生活,還要回家種地,這不是中年人才開始有的想法嗎?”

姜夔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你看哪個中年人跟你這麽說做就做這麽風風火火?畏手畏腳、思前顧後才是中年人的特征!更何況,誰一宿沒睡早上起來還能精神抖擻?那大概是神仙吧。”

“也有可能是妖怪!”于小寒接了嘴,然後自己把自己逗樂了。

早上吃了飯,姜夔讓于小寒去睡覺,于小寒躺床上半天,腦袋困困的,但睡不着。

大概九點的時候,村長媳婦來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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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這麽晚了還沒起床呢?”李娟推開堂屋大門,直直走向廂房,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

“才躺下……昨晚失眠了……”于小寒讪讪,有種被長輩抓包睡懶覺的羞怯感。

“年輕人身體正好好呢,怎麽會失眠呢?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得及時去看看才對。”李娟先是面上寒暄兩句,就抛出她這次來的目的了:

“今早,咱們去年問承包南邊那山的那外地人,又打電話過來問了,哎……你也知道,老二那人直腸子,直接按咱們昨晚說的那價格不漲,那人就熱切了,說是這兩天還要往咱們這兒跑一趟。

我看啊,咱們都是一村人,鄉裏鄉親的,小寒你要是要了,直接給你多好!你要是真想要的話,可得趁那人沒來之前趕緊買了,不然等他要了,村裏可就要開标了……”

說完,李娟拍拍于小寒的棉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站起來了:“你自己的事兒,嬸子也不鼓動你啥,免得村裏人搗指我,嬸子就把話說到這兒,要不要,看你!”

說完,自顧自的出門就走了,根本不給于小寒話說。

于小寒皺起眉頭。

姜夔出去摘菜了,等他回來,于小寒把李娟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都學了邊,最後看向姜夔。

“你盯着我幹嘛?終究是你要做的事兒。”姜夔皺眉聽完,最後笑道。

于小寒眉頭的褶子更深了,深吸一口氣,猛的道:“買!”

姜夔驀地笑了。

其實并不叫買地,現在土地都是國有的,于小寒要做的應該叫“承包”。南邊兒那山,再帶上個小丘,租賃五十,每年每畝地五十八,租賃時間三十年,一共四百八十畝地,一共兩萬七千多,一年一付。

錢,于小寒先給了五千,剩下的錢于小寒一年之內補齊就行了。

這跟當時胖嬸兒承包她那山頭差不多,于小寒還花得更多了些,不過胖嬸承包的是十年,自然便宜不少。

主要是于小寒被李娟說得動心了,想在山上種果樹,這樣花期的時候還能收不少的蜜,最後還能吃到自己種的果。

生害怕村裏十年以後不再給自己租這片地、或者是專門刁難她,那她所種的樹,就便宜後邊兒承包這邊兒的人了。

不然只十年,不可能每畝地五十八這麽貴的。

等簽合同的時候,于小寒才得知南邊兒那山的名字居然叫潛龍山,而旁邊那小丘居然是叫龍擺尾。

這麽神氣的名字,自然是有它的神話故事的。

當時村長康老二還吧嗒他的旱煙兩口,才眯着雙眼,回憶着說道:“我也是聽我祖上老爺說的,那是我也還小,記不太清了,大概就是傳說潛龍山那邊兒曾經有一天突然白光大作,一條龍從天而降,龍擺尾那土丘,就是龍下凡時一擺尾巴撲騰起來的。”

“後來啊,咱們康店後山上就多了好多的蛇,有毒的、沒毒的到處都是,聽說這些蛇都是龍化作的。”

給于小寒辦手續的那人明顯跟康老二熟識,抽着剛才康老二遞過來的卷煙,笑道:“你就吹吧!你們康店潛龍山後面密密麻麻的竹林,陰暗潮濕的地方蛇蟲鼠蟻當然多了!”

康老二也不反駁,他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老爺也是聽他祖宗們說起來的,就是哄小孩的故事……大家都是黨員嘛!”

于小寒倒是心中一跳,對于姜夔說的潛龍山後面可能會有蛇墜的推測更加相信了。

過完手續,康老二就自顧自的回家了,于小寒請他去家裏吃頓飯他也不去,直說自己家媳婦做了飯的,不能剩下。

當時這話是在村口說的,他又沒放低聲音,坐在村口的人們聽了個一清二楚。

在村口小賣部那邊坐着一桌打麻将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個右手夾着一根煙,沖康老二笑:“用四川那邊的話講,老二就是個‘耙耳朵’!哈哈!”

康老二只是笑笑,沒吭氣兒,倒是小賣部的老板娘不願意的,陰陽怪氣的說:“順子可是不耙耳朵呢,昨兒晚還跟你媳婦在家裏大家哩!”

那老板娘說完,哈哈哈的笑。

順子把牌一推:“不玩了!”提腳就走。

麻将桌邊坐着的另外兩人不樂意了,一人拽着順子的胳膊:“把錢算完了再走,每次最後你輸了就不認賬。”

順子把褲兜裏最後三十塊錢掏出了甩桌上,錢輕飄飄的沒有任何聲響。

于小寒只得自個兒回家,姜夔正在屋裏做中午飯,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聞到煙囪裏飄出來新米的甜香了。

這些新米是胖嬸兒送來的,她們家也不種田了,專心幹養殖,平時吃的糧食都是用自己家的雞蛋換的。

特別是現在要過年了,家裏稍微富裕點兒的都要買些雞蛋等過年走親戚時用。所以每年這個時候,最能換糧食了,這兩年都說柴雞蛋好,連帶着胖嬸兒家的雞蛋已經不換陳米了。

要麽錢,要麽今年剛打出來的新糧食。

于小寒剛一回來,胖嬸兒就得了消息,背着一小麻袋的米就下來了,手上還跨着一籮筐,裏面還裝了其他雜糧。

胖嬸兒雖然為人也有些農村婦女身上常見的小毛病,但她的心底,以及對于小寒的照顧,于小寒是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做飯的時候,姜夔在竈前燒火,于小寒站在竈臺後面炒菜。

“手續基本上都差不多了,村長說咱們可以去潛龍山上開始先做做準備工作什麽的。過完年天還不會太熱,趁着農閑這兩天可以找人修修路,蓋蓋房,不然等開春播種的時候就不好找人了。”于小寒一邊揮動鍋鏟,一邊說道。

姜夔嗯了聲,又繼續道:“得請幾個開大車的,路得先平一平,光這個每天都得三百塊左右,到時候你做監工。”

于小寒點點頭,緊跟着姜夔又道:“可以先推出來一條路,請三五個漢子稍微完善下,晴天能過車就行,水泥路暫且等等吧。屋舍是絕對不能湊合的,民用房申請到多大的面積?”

于小寒回答:“最多一畝地,還是村長幫忙找了熟人的。”

姜夔唔了聲:“一畝地……村長确實幫忙了,一般農場民用房三五分都差不多了。”

于小寒嘿嘿笑:“其實咱們村長人還是特好的。我一說要多申請民用房,他直接就帶我去找他老同學了,而且果真是大學生回鄉創業,政策放得很寬松。”

于小寒笑得眯起了雙眼。

姜夔再次被于小寒的一聲“咱們”說得心曠神怡,“可以先把蓋民用房的地圈出來,先蓋個臨時住所,等以後再慢慢改建。”

……

兩人都商量差不多了,于小寒最後又猶豫了,吞吞吐吐半晌,才道:“我想了想,咱們要是搞養殖,就不養雞了吧,胖嬸兒那邊兒也搞着呢,咱們換換,養鵝,鵝還能看家。”

畢竟養雞回報周期短,回報率高,市場消耗量大,于小寒還擔心姜夔不同意,但明顯是她多慮了。

姜夔只呵呵的笑:“你是老板呀,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當天晚上,村裏開了全民大會,問問把南邊那山租賃給于小寒大夥兒同意不同意。

村裏人自然是滿心歡喜,沒一個兒不滿意的。

山荒着就是荒着,一分錢也沒,租出去了,還那麽高的價,每人每年劃下來能有千把塊錢哩!

“那以後南邊兒山上都是小寒的了,村裏人沒事兒別老往那邊去了,瓜田李下的不好看。”村長最後說了句。

村裏一些中年漢子們起哄了,紛紛問村長:“瓜田李下咋地了,當初你娶媳婦兒不就是瓜田李下?”

這還牽扯了上一代粉紅色的回憶,于小寒也是聽說了,捂着嘴直笑。

饒是一向牙尖嘴利的李娟也居然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晚上散了會,村裏那羊倌就跑到于小寒家裏來了。

“那什麽,”羊倌搓着手掌心,局促地問道:“小寒呀,你承包那麽大一片地,是不是準備搞什麽養殖?”

他來時,于小寒就明白了他的來意。羊倌早就不相幹了,他本來也不是本地人,旁邊老遠一個村子裏的,那邊沒地方放羊,再加上這邊兒潛龍山上都是荒坡野草,就摸這邊打了個棚子養羊。

羊倌靠養羊維持生計,養的兒子是他收養的,到底兒子争氣,在省城讀書讀到将近三十歲,最後直接又被聘進學校當大學老師,學校還給了優惠政策,以超低的價格賣給他一套房子。

去年就傳出消息,說是要接羊倌去省城住,可羊倌手裏的養出手不了,拖來拖去,就到了現在。

于小寒點點頭道:“我準備養點豬羊。”

“那什麽,我兒子現在在城裏也買了房子,想接我去城裏享福,既然你想養,不如直接把我手裏這群羊買了吧,放心不吭你,都是健康的。”羊倌極力推薦自己家的羊。

早晚都要買的,還免了出去找貨源的麻煩,于小寒自然願意,路什麽的都還沒弄呢,羊買了誰看?不如年後再買得好。

羊倌聽了于小寒的意思,生怕于小寒不買,趕緊再誇自己家的羊:“我家的羊乖得很,三四十頭,小羊都有老羊看着呢,只要一個人就能看過來的……”

羊倌翻來覆去的就那幾句話的說,急的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

姜夔在一邊兒聽了後,走過來對羊倌安撫道:“今天晚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去你那邊兒看看羊,要是差不多的話,我們就買了。”

羊倌聽了,也不再說了,直拍着姜夔肩膀:“小夥子有眼光,我家的羊都是最好的!”

等羊倌背影在黑夜中消失,于小寒才沖姜夔指指她自己的腦袋,小聲說:“他這個人有點兒楞。你今晚這麽說,他肯定要賴上咱們家的。”

卻沒想到姜夔反而拍拍她的肩膀:“看你讀書也把自己讀楞了吧?”

于小寒瞪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姜夔就搶先了:“之前怎麽說的?農場請人來幹活,放羊這事兒,過年村裏那麽多回來的老老小小呢。”

于小寒這才明白姜夔的意思,點點頭表示明白。

“更何況,老人家也不容易,讓他跟兒子過個松快年吧。”姜夔沖着羊倌走的方向感概。

“他……你……”于小寒覺得姜夔似乎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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