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停車場的C位擔當:當紅藝人秦灼激情車.震被拍,車牌號曝光。】
當晚淩晨,這則新聞忽然圖文并茂地出現在各家娛樂媒體頭條。
即使在深夜,熱度也蹿得非常快,導致第二天早上八點,微博熱搜第一直接就是刺眼的“秦灼 車.震”。
事件當事人還渾然不知地縮在被窩裏呼呼大睡,陸盞是被秦灼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推了秦灼幾下,見人一直不願意醒,只好自己接了電話。
張眉十萬火急地打了十個電話過去,這個終于有人接了,哪知道接電話居然還不是秦灼。
陸盞在接電話時,秦灼還半夢半醒地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滿是暧昧。
張眉聽得清楚,氣得手都在抖:“你跟秦灼同居了?!你跟他是什麽關系?!車裏的人是你?!!”
“……”
陸盞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也從她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就硬是抓着秦灼的肩膀把人給搖清醒了。
秦灼這才拿過電話,陸盞起身倒了杯水,再坐到床邊,秦灼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等他挂了電話,陸盞問:“出什麽事了?”
秦灼沒應他,他打開手機的微博,與此同時,陸盞的手機也開始自動推送今天的新聞。
微博刷新和消息推送的提示聲同時響起。
陸盞手機裏的三個新聞軟件都默契地推了同一條娛樂新聞。
那一晚的不堪,陸盞都有些記不清了,新聞裏的視頻卻逼迫他記起了全部細節,底下的評論更是惡毒。
什麽“人設崩塌”“私生活混亂”“濫~交染病”,簡直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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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沒有拍到臉,陸盞又是圈外人,因此即使網友知道車裏有兩個人,也只抓着秦灼一個罵。
罵他的還有不少脫粉回踩的。秦灼的粉絲大多都是選秀比賽吸來的,這些粉絲前前後後滿打滿算喜歡他三個月多一點,感情并不牢靠。
但也不乏有洗地的,說車裏不一定就是秦灼。
可那個車牌號就是石錘,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除了車主,誰會跑去別人的車裏玩車.震?
這時,門外又響起奪命般的敲門聲,秦灼完全呆了,他之前一直順風順水,這是一次遇到風浪,一個浪頭就把他拍趴下了。
陸盞只能代他去開門。
張眉風風火火地趕來,見到開門的是陸盞,這才徹底回過味來——秦灼口中的同學原來是他同居的男友!
她原本想抓着陸盞責問,結果秦灼走到了房間門口,說:“那晚跟他沒什麽關系。”
是他趁人喝醉強迫的,陸盞很無辜,這點認知,此時的秦灼還是有的。
張眉這才放過陸盞,進屋與秦灼商讨對策。
陸盞也幫不上什麽忙,那晚沒有拍到臉,他仿佛可以置身事外。
其實,秦灼在大學裏對陸盞的求愛攻勢頗為猛烈,一直到參加選秀為了維護人設才有所收斂,但只要有人去扒,很容易就能猜出車上另一個人是陸盞。
可這次這件事似乎只沖着秦灼一個人來,并且,曝出車震還只是個開始,之後幾天,原先只在匿名論壇發酵的謠言帖,忽然被搬到了網友眼前。
那些不關注選秀又基數龐大的吃瓜群衆對秦灼的第一印象被車.震這件事毀了個徹底。
這個時候,那些真真假假的黑料就輕易地被當了真。
“壞人”做的事就是壞的,洗不白。
秦灼的經紀團隊除了發聲明和律師函,再拿不出更好的舉措。
張眉有招也不敢用,有人向她明示了,圈內有大佬要搞垮秦灼,不是他們這種小魚小蝦可以阻擋得了的。
事态無法遏制的後果就是決賽結束不到一個月,原先給比賽第一名定好的電視劇,男主直接換成了厲俊,經紀團隊不再盡心盡力為他反黑,即使沒解約,也是放棄拯救,将之雪藏的狀态。
秦灼掉光了所有代言,還因為個人行為不檢點而被廣告商起訴賠償損失,他賺來的幾百萬還沒捂熱,就被當做賠償金交了出去,還負債500萬。
他和陸盞從原先的豪華公寓搬到了普通出租房。
原先認為有情飲水飽的秦灼被現實重重打擊着,夜裏陸盞睡在他身邊時,他再也生不出原先的幸福感。
陸盞平日也很少出門。
因為履歷上的所有作品都屬了陸衛國的名,直接導致陸盞被主流建築界排斥在外,真正用“陸盞”的身份去接活是很難成功的,但陸盞的才華依然在。
陸工見不得光,陸工的作品卻可以換個署名,重見天日。
他開始當槍手,為出錢的甲方繪制建築圖紙,價格很便宜,一單下來10萬到20萬不等。
一張完善的圖紙,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完工。
即使是替別人做嫁衣,陸盞也做得很認真,做得勤勤懇懇。
每日除了固定的做飯和家務外,其餘時間,他都花在了圖紙繪制上。
秦灼在床上頹廢了兩個月之久,陸盞就養了他兩個月,一句抱怨也沒有,還總是鼓勵他,盡量順着他的心意讓他開心些。
人都有低谷,陸盞完全可以理解,即使他自己也身處低谷之中。
他和秦灼境遇相同,卻不是互相取暖的關系,而是陸盞單方面在暖秦灼。
兩個月後,事态漸漸平息,網友又去關注其他明星的八卦時,張眉才給秦灼打了電話,說可以介紹他到劇組當群演,一天也有個兩三百塊可以賺。
秦灼是醜聞纏身的過氣男明星,出去找別的工作也會遭受異樣眼光,就是爛也只能爛在演藝圈了。
有錢賺總比沒錢賺要好。
這日秦灼早早收拾得當,要出門時,陸盞叫住了他,替他将領帶正了正:“為了慶祝秦先生重新振作,晚上煮好吃的,早點回來。”
他主動親吻了秦灼。
以前這樣的親吻可以使秦灼振奮一整天,而現在,卻是高興個兩秒都算多了。
“我走了。”
他回吻了陸盞的額頭,而後出門。
沒有助理會來接他,他只能自己打車。
出門見人時,他還是習慣帶上墨鏡和口罩。
一直到了片場,出于逃避心理,也沒有摘下來。
場記抓着通告單來找他時,險些沒認出來,他伸手摘了秦灼的墨鏡,笑道:“秦大明星,沒人會纏着你要簽名了,你捂成這個樣子給誰看?”
這種欠揍的語氣要是擱以前,秦灼早一拳頭打過去了,但現在他沒了嚣張的資本,還要抱着場記的大腿求他給口飯吃。
再者,他說的也是事實,确實不會有人再找自己拿簽名了。
他摘了口罩,服裝組的人見群演到位了,就扔給他一套髒而單薄的囚服:“今天,你演屍體,躺在地上。”
秦灼順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泥坑:“躺在那裏演屍體,不能動,等主演的鏡頭拍完了,你才能起來。”
“…主演是誰?”
“主演啊,你認識,就是厲俊。”
……
晚上8點,陸盞将一桌菜又熱了一遍,秦灼還沒回來,他有些擔心,就打算打個電話給秦灼。
手機剛拿起,門外就響起了開鎖的動靜,陸盞起身走去開門,門一開,秦灼就順勢倒進他懷裏,一股酒味沖進陸盞鼻腔裏:“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點。”
“一點點能醉成這樣啊?”陸盞艱難地将他扶到椅子上,而後自己坐下來,笑着說:“我燒了一桌好菜,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今天甲方把錢打給我了,15萬。”
他将一張卡放在桌上:“廣告商的那五百萬,我會存在這張卡裏,等錢湊夠了,就把這個洞填上。”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一年能接個四單,還完這筆錢,大概需要五六年啊。”他樂觀道:“不過沒關系,我們一起奮鬥,總能還清的。”
秦灼看了一眼那張卡,想起那五百萬的欠債,眼前的菜已經變得索然無味,他起身道:“我沒胃口,你自己吃吧。”
“怎…怎麽了?”陸盞放下筷子,起身扶着他醉酒後搖搖欲墜的身體:“你是不是醉糊塗了,我煮了你最喜歡吃的椒鹽排骨和麻辣小龍蝦呀,你…”
“我說了我不想吃!!”
秦灼甩開了陸盞的手:“我他媽的不想吃!!”
陸盞擔心道:“是今天工作不順利嗎?”
“陸盞,你知道,我今天演了個什麽嗎?”
秦灼抓着陸盞的肩膀,笑得扭曲:“我演了具屍體。”
“我在那個泥坑裏躺着,躺了五個小時!!不能說話不能動,你看我就那樣躺着,我就能賺到200塊錢,我多了不起啊?”
“秦灼…”
“那個厲俊…厲俊你知道嗎?那個比賽時被我踩在腳下的第二名,今天,他是主演,他是…導演要哄着的男一號,我呢,我在演一具屍體,和所有一天200塊的群演一樣,倒在泥坑裏,等着主演過完鏡頭。多好笑啊陸盞,你覺得好笑嗎?”
陸盞現在才知道他今天遭遇了這些,他原以為秦灼這種條件,就算不是主演也應該是個配角,就算是男N號,也絕不該是一句臺詞都沒有的群演。
他原先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現在卻淪落到去演屍體,心理落差肯定有。
陸盞不知該怎麽安慰他,只想着上前抱抱秦灼,告訴他今天這些難關都會過去的,不管有多難,他都願意和他一起扛。
然而他才剛靠近秦灼,就被對方推開了。
秦灼盯着陸盞看,忽然反問道:“陸盞,為什麽我跟你在一起之後,變得這麽倒黴啊?”
他說:“那五百萬要是沒給你,我今天,也不至于為了兩百塊去演屍體啊。”
“陸盞,你真的是我媽媽說的,說的掃把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