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像是被一下子點醒了,收回神,又去翻找自己帶來的文房,柴珩瞧着他孩子似的模樣笑着搖頭,心道還是年輕,那麽毛躁。

就在林海棠拿出文房的時候,柴珩從不遠處搬來一塊五尺見方的青石板,上面長着濕漉漉的青苔,柴珩卻是不嫌髒的用自己的袖子将其擦幹淨,擺放在林海棠面前,“在這上面畫,平整些。”

林海棠瞧着柴珩髒兮兮的袖子,心裏觸動,雖然知道這個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督公有着溫潤的一面,卻沒想到會做到這種程度。是只對自己如此,還是他身邊的人都能受到這個待遇?

他私心裏是想要柴珩只對他如此,卻又忍不住心中揣測,無端的生出些嫉妒,他覺得真是魔怔了,一對上柴珩就像是變了個人。

林海棠還是只敢用餘光瞥他,悶聲道了謝,将裱好的夾宣鋪展開來,柴珩走上前,正要為他磨墨被林海棠手疾眼快制止了,他握住柴珩的手,有些惱了:“我自己來,你這手哪裏是幹這個的。“

柴珩不知道他為何就生起氣了,有點愣住,卻是被他拉着坐在了一旁的大石上,身後是潺潺流水與翠麗竹林,一片大好美景。

林海棠有點放肆了,只不加敬語的說:“你就坐在這兒,不要動。”

柴珩心道這小子還是第一次這麽跟他說話,他有些新奇了,好笑的瞧着他,卻是按照林海棠說的,端端正正坐在那處,沒挪動分毫。

一時間天地萬物仿佛都靜止了,林海棠專注在自己的畫上和柴珩的臉上,微一擡頭便能看到柴珩嘴邊那似有若無的笑,一顆心便不争氣的亂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陽光沒有之前那般明媚,天邊染成了橘紅,林海棠的畫卷也基本完成了。

柴珩坐的久了,卻是絲毫不顯疲累,見他将畫筆手了,笑吟吟走上去,正要搭眼瞧,卻被林海棠慌忙收了起來。

林海棠紅着臉慌裏慌張,将畫抱在懷裏垂着腦袋,“還沒畫好。”

柴珩對于他宣紙上畫的什麽心知肚明,故意道:“那我豈不是白白坐了這麽久?”

林海棠這才曉得自己剛才是何等的放恣,忙站起來,“解語不該。”

柴珩瞧他這副着急的模樣,只是笑着擺擺手,“等你何時畫完在給我看吧。”

他說罷,拿起林海棠的筆硯蹲在泉水邊仔細涮洗了起來,是當真拿林海棠當作自己人了,事無巨細的照顧。

日落西山,兩人趁着當日僅剩的光明下了山,途中細聲交談不絕于耳,不想走到來時溪邊,卻被一女子擋住了去路。

柴珩早将下水救人的事兒望在了腦後,卻不想那男孩的姐姐還等在此處,她當時只顧着奄奄一息的弟弟,也無暇去向恩人道謝,後來想起時,只剩下個往山上匆匆趕去的背影。

女孩頭上戴個金钏,手裏提這個精細編著的籃子,上面蓋着個娟布。

隽秀的小臉上透着胭脂紅,見到柴珩明顯眼睛一亮,她走上去,沒有任何羞澀,大方的不像個女兒家,“今日多謝公子救我弟弟。”她将手裏的籃子遞上去。

林海棠這才曉得,柴珩是為何弄的自己一身狼狽,他轉而瞧着對面的女孩,恍惚覺得有些面熟,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柴珩沒接,只說:“姑娘不必言謝,舉手之勞,天色不早了,外面危險,趕緊回家吧。”

那女子卻執拗的很,硬是将手裏的竹籃塞到柴珩手中,這才笑開了,“公子拿回去吃。”說罷提着裙子跑開了。

柴珩将籃子上的布娟打開,裏面是精致的四色糕點,林海棠撇了一眼,便無心再看,背着自己的文房包袱直往前走了,将提着籃子的柴珩落在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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