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沙即班當日被督察院提審,這算是近來京裏的一樁大案,柴珩與陸青苗還有錦衣衛指揮使武立都前去旁坐聽審。

這個指揮使武立平日裏夾在東西兩廠中間也是極犯難,今日來聽審也是心裏直打鼓,見了柴珩陸青苗也不敢寒暄的太過頭,他心裏是真怕了這幫太監。

還未開審,陸青苗與柴珩面的面坐着,那眼神不斷的朝柴珩身上瞥,連旁邊的武立都覺出不對勁來,柴珩卻連頭都沒擡,将那目光無視的徹底。

不多時,驚堂木一拍,堂上聽審衆人都打起了精神,沙即班背後有傷,被幾個衙衛架上來,本應跪着,卻因他傷勢跪不住,只能找個椅子坐了,這般大爺似的犯人,北京城還是頭一個。

沙即班神色放松,根本不像個被審訊的犯人,他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陸青苗,皺起眉來,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因柴珩早将那供詞跟督察院禦史通了氣,這一頓審訊下來,倒是沒出什麽岔子,只到了最後,陸青苗突然開了腔,“咱家就是想問問,沙公公這殺了我西廠的人,是被哪路人送到東廠的?他為何不送到我西廠,為何不送到鎮撫司?非由東廠交到督察院,這是何道理啊?”

柴珩早料到陸青苗不會善罷甘休,便早做好了準備,當即傳了證人上堂, 是五城兵馬司北衙門的一個小小巡捕。

那小巡捕顫顫巍巍走上來,平日裏哪見到過這些大人物,撲通跪下來,哆嗦着道:“小的……小的見過各位大人。”

禦史道:“前幾日,你幾時巡街,又是如何碰上沙即班行兇,如實道來。”

小巡捕連頭都不敢擡,這事兒他壓根沒參與,卻是按照昨日那位公公給他的證詞,大致敘了一遍,加上他那害怕的表情倒像是真事兒了。

這事兒柴珩做的滴水不漏,盡管陸青苗心中憤懑,卻不得不罷休,況且那太監也弄死了一條人命,還是那般的見不得人,沙即班殺他,在旁人看來實屬義舉。

沙即班因被柴珩打了,在督察院都免了用刑,再加上他本身是有功之臣,柴珩又頗多皇權特許,督察院權衡再三,最後将沙即班堂釋放。

沙即班再次像個大爺似的擡回了東廠,柴珩随後出了督察院,正要回東廠,陸青苗跛着腳一點一點的跟上來,瞧着那般的羸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

“珩哥。”他身邊沒有旁的太監,便忍不住叫了一聲。

柴珩身形一頓,回過頭,眼神裏透着淡薄,“陸公公,還是叫柴某別的稱呼吧,不合适。”

陸青苗臉色一變,聲音大了幾分,“你對我倒是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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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珩眼中盡是無奈,瞧他因跛腳站不穩的身子,也不禁有些許動容,只道:“你好好照顧自己身體。”說罷轉身就走,沒片刻的猶豫。

陸青苗卻不死心的在他身後叫道:“當我不知道你串通證詞,護的是哪一個?”

柴珩聽到這話,腳步當即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幾大步跨到陸青苗的身邊,一把握住了他細弱的脖子,眸子裏是從未有過的狠厲,“你敢動他?”

陸青苗臉憋的通紅,卻是笑了出來,“一個個的那般癡情,阿追為他,你也為他。”

柴珩猛然驚覺,昨晚林海棠來到之後哭的那般傷心,這下終于找到了原因,他手上的力氣越發大了,陸青苗眼中除了傷心還有驚恐,想不到柴珩會這般對他。

就在陸青苗快要背過氣去的時候,柴珩松了手,冷冷道:“将你那個阿追交給我。”

陸青苗眼裏流出水來,“殺我西廠一個太監還不夠?”

柴珩轉過身去,将要離開之前甩下一句:“放心,我不會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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