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近日林海棠被林母盯的緊,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柴珩,雖然心裏想的不得了,卻不敢違逆了林母的意思,晚上只能早早回家,不敢在外過夜。
本以為林母那日要找人為他說媒,是氣頭上的話,沒想到林母竟然已經悶不吭聲的訂下了與女家相見的日子。
女方的哥哥是禦前儀銮衛,父親曾跟林父同為錦衣衛百戶,與他家也算的上門當戶對,頗有淵源。
林母雖然着急林海棠成家之事,倒也不去給他強定婚事,只讓他自己見了,成或不成,由自己定奪。
林母都這般開明了,林海棠盡管百般不願,也只好拿上林母給的銀釵前去雁栖湖的船舫與其會面。
他今日被林母收拾了半天,發髻梳的整整齊齊,額間戴黑色網巾,腰上還挂了林父生前的玉佩,雖質地渾濁,倒也是那樣東西。
林海棠到的時候,船舫停在岸邊,船夫正坐在船頭小憩,薄紗的簾子被吹開,隐隐約約瞧見一位穿水紅色八寶裙的女子正端坐在桌前。
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即一大步踏上了船,船身一陣搖晃,船夫清醒過來,扶着篙子站起來,瞧着林海棠道:“公子來了。”
林海棠此刻着實笑不出來,面無表情的從身上掏出點碎銀子遞給了船家,“麻煩,開船吧。”
船家得了銀兩,頓時笑開了,林海棠矮身進了船舫裏,只聽到外面船夫高喊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
林海棠只覺得這寓意實在不錯,心裏一動,想的确是改日定要拉柴珩一起來坐一坐。
他剛一進去,那女子便轉過身來,林海棠還沒收起臉上的笑意,見到這女子當即一愣。
那女子也蹙着眉頭,細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瞪着一雙大眼睛,“是你?”
林海棠沒想到會如此湊巧,那日與柴珩在溪邊遇到的女孩竟會成了他說媒的對象。
林海棠只覺得萬分尴尬,只輕輕應了聲。
兩人在桌邊坐下,林海棠主動倒了茶便不再說話,女孩見到他顯然是有些意外,卻并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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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似是在躊躇着怎麽開口,雙手一直攪着手絹,正當林海棠要開門見山表達自己意願的時候,女孩終于說話了,她紅着臉,低着頭,聲音帶上了女兒家的羞澀綿軟,“那日同你一起的公子,叫什麽名字?”
第一次遇到這女子的的時候,林海棠就感覺她對柴珩多少有些傾慕,當時只不過萍水相逢,他倒是沒想到這女子到現在還将柴珩記挂着,瞧她提起柴珩時的羞澀模樣,林海棠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
可若回答不知道實在太過敷衍,他想了想,卻是幫柴珩改了名字,“他叫柴霁。”
女孩有些不滿的蹙眉,遺憾道:“柴雞?這名字好奇怪。”
林海棠剛喝了口茶,聽到這話,險些控制不住噴出來,他忍着笑說:“一般一般。”
女孩不再去糾結那個名字,又興沖沖的問:“那柴雞可否娶妻了?”
這話問的直接又大膽,根本不像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該問的,而且面前的還是他說媒的對象,林海棠就算再怎麽不在意這場會面,卻也忍不住氣惱。
他将茶杯擲在桌上,發出不輕的聲響,沉着聲道:“我想姑娘是忘記今日來做什麽了,若是瞧不上林海棠還請明說。”
女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着實失态,臉紅的垂首道:“孟瑤不該,請林公子恕罪。”
林海棠站起身來,走出船舫朝撐船的老漢說:“阿伯,回吧。”
老漢有些意外,“天色尚早,不多游會兒?”
林海棠連忙擺擺手,卻是又折返回船舫內,孟瑤有些羞愧,一直低着頭。
林海棠瞧她這副模樣,無奈的搖搖頭,為打消她對柴珩的绮想,他說:“看姑娘是心中有人了,我林海棠卻也不勉強,只是柴……柴霁已經有家室了。”
孟瑤好似夢醒一般,臉上透着慘兮兮的笑,低低的應了一聲。她早該料到,那樣的人物,定是無數女子傾慕的對象,怎麽會沒成家呢?
船在岸邊停下,林海棠先下了船,欲扶她時,孟瑤并未伸手,卻是撩起裙擺,自己邁了下來。
林海棠不以為意,本想送孟瑤回家,卻也遭到了拒絕,瞧女孩此刻的态度,他倒是松了一口氣。
他懷裏那支銀釵是林母準備的,男女說媒會面有這樣的習俗,若是男方相中了女方,便将金釵插在對方的發髻上,若是不滿意便在次日送到女方府上兩匹錦緞,作為壓驚禮。
林母實在沒有餘錢準備金釵,只準備了銀釵,卻不想林海棠連拿都未拿出,兩人便弄了個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