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弱了,根本都不配關竟,所以不好意思承認。
關竟的手順着他的背往上輕撫,聲音低緩:“對不起,我當時應該陪在你身邊的,可是……我太想救活那個女孩了,明知道不可能……”
關竟的臉在陸寧然肩頭輕輕蹭了一下,很親昵的姿态。陸寧然能感覺到關竟的心情不好,他的情緒很低落,這在關竟身上是很少看到的。陸寧然直覺,他的這種低落并不是因為沒能救活那個女孩,他覺得關竟是在為別的事情難過,可陸寧然抓不到其中的重點,他更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關竟。
“你會覺得失望嗎?”關竟話鋒一轉,忽然問。
“為什麽會失望?”陸寧然有點莫名,“雖然很不希望看到一條生命流逝,但是她當時那情況……”
陸寧然不自覺地又抖了一下,關竟立刻察覺了,打斷了他的話:“算了,不說這個了,你今天中午是不是沒吃飯?”
“這你都猜到了?”陸寧然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膽小了?”
“不是。”關竟摸摸他的頭,說,“我第一次真正進手術室,也幾天沒胃口。”
陸寧然吃驚地望着關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怎麽?”關竟看他,“我就不能有軟弱的時候?”
“不是。”陸寧然搖頭,又低頭表白,“你在我心裏就是無所不能的神,我沒想到你也有凡人的情緒。”
關竟并沒有因為陸寧然的表白而有多開心,但他還是在陸寧然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我要是神,是不是也不能喜歡一個凡人了?”
陸寧然急忙抓住他的手:“那你還是不要做神了,好不好?”
關竟輕笑一聲,拉着陸寧然站起來:“好,我不是神,我是凡人,凡人肚子餓了,吃飯去吧。”
陸寧然也跟着笑起來。
他以為這事不過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點小插曲,已經徹底過去了。直到五一收假,他才發現,這事遠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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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碰瓷
五一假期結束是周二,陸寧然是上午前兩節和下午後兩節的課。
他上完前兩節課就去找沈徵了,那天分開以後,他和沈徵通過電話,但還是不怎麽放心。畢竟,谷臻有別的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但沈徵都原諒了他,誰知道這次沈徵又會不會心軟呢?
沈徵在做旅游攻略,他情緒看起來不錯:“我暑假打算出去走一圈。”
陸寧然擔心地問:“你一個人嗎?”
“不然呢?”沈徵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做攻略,“你要和我一起?看你現在這春風得意的樣子,應該是把誤會都解釋清楚了吧?你暑假肯定要陪男神對不對?”
陸寧然有點不好意思,更不想在剛失戀的沈徵面前表現自己的甜蜜,他含糊地應了一聲,說:“我就怕你又……”
“你放心,我雖然挺賤的,但是以前的每一次,我都沒親眼見到,還可以自欺欺人。這一次,我還能怎麽自欺欺人?”沈徵苦笑一聲,“我五一回了一趟老家,跟他爸請罪了。”
沈徵欠過谷臻爸爸很大一個恩情,他對谷臻沒有底線的容忍,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确挺喜歡谷臻的,另外一方面就是谷臻爸爸去世之前,把谷臻托付給沈徵了。
沈徵既然選擇了去谷爸爸的墳前請罪,那就說明他是真的打算放下谷臻了。
陸寧然替他松了口氣,勸道:“你這麽做就對了,實在不行,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照顧他,但不一定要做戀人嘛。”
沈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呢?我看你嘴就沒合攏過,不會已經把關醫生拿下了吧?”
“老沈你怎麽這麽聰明?”陸寧然嘴角咧得更大了。
“陸寧然!你以前沒這麽傻白甜的!”沈徵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又覺得奇怪,“你做了什麽?不會真把關醫生給強了吧?沒看出來,你這速度夠快的啊。”
陸寧然忍不住得意:“關竟先表白的。”
“不是吧?”沈徵卻皺了皺眉,“你和關醫生重逢也才半個月吧?你不是說他以前不喜歡你嗎?為什麽這麽快就轉變了态度?”
陸寧然也奇怪:“我也不知道啊。”
沈徵眉頭皺得更緊:“你沒問過嗎?”
陸寧然搖頭,他才不要問,要是問出什麽不願意聽的答案來怎麽辦?
沈徵對他真是無語了:“要麽,他曾經也暗戀你,你不知道,你們中間有什麽誤會。要麽,他在玩你。哪裏可能那麽多年對你都沒意思,中間好幾年不聯系,一見面忽然就喜歡上你了?”
陸寧然覺得沈徵分析得挺有道理,可是要說關竟曾經也暗戀他,陸寧然是打死不信的。可要說關竟是玩他的,陸寧然也不相信,關竟絕對做不出玩弄別人感情的事。
所以,還是什麽都不要問好了。
沈徵很無奈:“你還真是一遇到關醫生,智商就掉線。”
陸寧然無所謂,有關竟還要智商幹嘛?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蠢爆了。
下午兩節課是何蓓他們班的,陸寧然一走進教室就發現很多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還有人在竊竊私語。陸寧然以為他們只是YY自己和關醫生,并沒有多想。
但是課時結束的時候,何蓓終于忍不住,跑到講臺對陸寧然說:“陸老師,你幫我們轉告關醫生,不要難過,我們都相信他。”
陸寧然一臉懵逼:“關醫生怎麽了?”
何蓓大驚:“陸老師你竟然不知道?”
陸寧然心底一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何蓓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條微博:醫生不專業,二次傷害導致車禍傷者死亡!
陸寧然只看了一個标題就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他瞬間有種胸口堵了一口血卻吐不出來的憋屈感,真的太氣憤了!
陸寧然快速浏覽了一下內容,微博是那個死去女孩的父親發的。說是有權威醫生親口承認,女孩死亡原因主要是因為施救者操作不當,導致二次傷害。他說感激施救者的好心,但是作為一個專業醫生,技能如此不專業,實在讓人很沒有辦法接受,希望這位醫生能出來道歉。他後面還配了關竟現場的圖片,只是圖片只能看到關竟和女孩有接觸,看不到他的具體操作步驟。
發微博這人是錦城一位比較有名的企業家,他的影響力在錦城還不小。微博轉發量很大,下面的評論更是大部分都在聲讨關竟,還有人已經把關竟的身份信息都扒了出來。陸寧然還看到了一部分學生的評論,大部分是支持關竟的,但是這些評論并沒有什麽力度。
正好他的課時已經結束,陸寧然立刻打了車去關竟的醫院。
在車上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把微博翻出來看了一遍,強忍住沒有去評論裏罵人。陸寧然看微博發表的日期,是昨天。他想起來,昨天關竟接到過幾個電話,都是回避着他接的。陸寧然當時還有點小失落,卻沒有主動問過關竟。
現在想來,關竟昨天就知道了吧?甚至可能在前天那家人就在醫院鬧過?關竟前天回家的時候,就很疲憊,說話也很奇怪。可是自己卻完全沒有問過,而關竟還在關心他的感受,陸寧然很慚愧自己不夠細心,同時又有點難過,關竟為什麽不和他說呢?
陸寧然靜下心來,又把微博從頭到尾再讀了一遍,發現關鍵點在那個所謂的“權威醫生”這裏。就算陸寧然不是專業人士,他也知道,真正的權威醫生應該不可能發表這種言論。
所以,現在的情況,要麽是這位商業名人趙先生死了女兒不甘心,故意買通了一個不知所謂的“權威醫生”。要麽就是有人看關竟不順眼,故意想整他。
可是,關竟才回國一個多月,應該不至于得罪了什麽人吧?所以,陸寧然覺得,多半是那位父親搞出來的事情。現在的有錢人,大多都信奉錢是萬能的,這位趙先生估計也是這一類人。
被這種人碰瓷,一定要找到最直接最權威的證據。可是,要去哪裏找證據呢?屍檢嗎?屍檢能不能檢查出來有沒有受到二次傷害?陸寧然并不懂這些,但是感覺有點困難。
他苦惱地看着那些評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天他雖然有點不适,但也注意到圍觀的人有人在拍照錄像,如果能夠找到當時的視頻,應該就能夠證明關竟的清白了吧?
陸寧然一條一條地看讀評論,凡是看到有“我當時就在現場”或者“我朋友(家人)當時就在現場”的,都一一私信,詢問有沒有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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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鋒相對
陸寧然到了醫院,沒有給關竟打電話,他想先去前臺問問,卻看到大廳裏站了不少人,還有保安。
陸寧然直覺這些人都和關竟的事情有關,立刻走了過去。
人群中心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和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讨論着什麽,穿白大褂的應該是院方的領導。那幾個穿西裝的男人,估計就是趙先生的人。
陸寧然打量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西裝男看起來四十多歲,稍有點禿頂,戴着副黑框眼鏡。他微微擡着下巴,臉上神色悲傷,看向醫生的眼神卻自帶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看起來像是習慣居于高位,應該就是那位趙先生本人了。
他旁邊有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長相氣質都很溫和,正在用很客氣的語調和醫生說話:“……我們也不是無理取鬧,更沒有要求賠償,我們只是希望做錯了事情的醫生出來道個歉,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吧?我哥就這麽一個女兒,醫者父母心,你們就不能體諒一下他的心情嗎……”
他看似溫和,實際上說話句句都是坑,根本不給人留辯駁的餘地,直接就蓋棺定論了關竟的失誤,顯然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陸寧然實在忍無可忍,撥開人群,喊了一聲:“這位先生!”
他一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那年輕人在看到陸寧然的時候,眼神微微一亮。
陸寧然繼續道:“我當時就在事故現場,我可以作證……”
“陸老師。”年輕人忽然打斷陸寧然的話,露出一個弧度極小的微笑,彬彬有禮地道,“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陸寧然一愣:“你認識我?”
“是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卻并沒有提他為什麽會認識陸寧然,又把話題轉了回去,“陸老師你剛才是說要為關醫生作證嗎?”
“是的。”陸寧然對這人沒印象,也不糾結,他本來就是來為關竟作證的。
“我知道陸老師是好人,所以你說的話我肯定相信。”年輕人先是捧了一把陸寧然,緊接着話鋒一轉,“可是,陸老師你也不是專業醫生吧?就算你當時在場,目睹了全部過程,又怎麽能夠證明關醫生的操作沒有失誤呢?”
圍觀的人群在竊竊私語,年輕人溫和的态度很容易獲得路人的好感。
陸寧然心裏冷笑一聲,面上不動聲色地說:“既然你這麽說,那能不能請你們将那位所謂的‘權威醫生’請出來,請他來說清楚,到底關醫生哪裏操作不當了?我不是專業醫生,這裏是醫院,專業醫生還少了嗎?我們一一對質可好?”
年輕人嘴角的笑意似乎深了一點,他态度還是很溫和:“很抱歉,這個要求我們還真不能答應,現在敢仗義執言的醫生已經不多了。說出來,萬一被有心人報複,豈不是讓好人寒心?以後誰還敢出來為患者說話?當然,我不是說陸老師你,你千萬別多想。”
圍觀的多是患者和患者家屬,一聽這話議論聲更大了一點。
“現在敢于不怕碰瓷,伸出援手的好人也不多了。”陸寧然立刻反唇相譏,“關醫生一心救人,現在卻無憑無據就被指控為殺人兇手。你們就不怕關醫生寒心?不怕那些原本想要伸手的好人寒心?不怕那些本來可以得到幫助,卻因為這樣的事件而得不到幫助的人寒心?不怕将來萬一哪一天,倒在馬路上的人是你,卻沒人伸出援手時後悔?”
他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氣勢十足,圍觀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陸寧然頓了一下,又說:“我這話就是在說你,你應該多想想。”
氣氛凝固住了,忽然有人小聲說了句:“關醫生來了。”
陸寧然擡頭看去,穿便裝的關竟和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從樓上走下來。那幾個人都是一臉凝重,現在醫患關系緊張,醫院都怕遇到這種事情。關竟倒是看不出來緊張,他只是從眼神到表情都冷冰冰的,碰上陸寧然的目光,眼神中才出現了一絲暖意。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一見到關竟就有些激動,連上位者的矜持也放下了,立刻就朝關竟走過去,但是馬上被保安攔住了。
他身邊另外幾個人立刻嚷嚷起來:“你們幹什麽?打人嗎?”
“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那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臉色更加難看,只有關竟表情還是沒什麽變化。
“趙先生!”關竟不顧身邊人的阻攔,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那眼鏡男面前。
混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關竟身上。
關竟對那戴眼鏡的男人說:“趙先生,我理解你失去女兒的悲痛心情。但是,我沒做錯事情就不可能道歉。你如果堅持要告我,麻煩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來,而不是含糊其辭地說什麽有人說,我只認證據。另外,提醒趙先生一句,不管你這麽做到底是被人挑撥還是另有目的,想想你女兒,真要是那麽愛她,就別讓死了也不得安寧。”
趙先生在聽到關竟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身上的氣勢頓時消了一半。
關竟的視線轉到那年輕人身上,神色更冷了幾分:“奉勸各位把賣慘和道德綁架的時間拿去找證據,不然等到真相曝光的時候,那些今天幫你們說話的人會在第一時間加倍罵回來的。”
他不再搭理那群人,朝陸寧然招了招手:“陸老師。”
陸寧然還是第一次聽到關竟叫他“陸老師”,盡管時機不對,盡管很氣憤,心裏還是忍不住輕輕地癢了一下。
關竟和他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離開,他走到陸寧然身邊,低聲說:“走吧,我們回家。”
陸寧然心裏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也點了點頭,不管後面鬧哄哄的人群,跟着關竟往外走。
身後那個年輕人忽然喊了一聲:“陸老師,我會找到證據的。”
陸寧然想回頭再怼他一句,被關竟按着肩膀拖走了:“理他們幹嘛?”
陸寧然又替他不值:“可是,他們的無理取鬧已經影響到你工作了,不是嗎?”
他又不傻,看得出來,關竟今天在醫院都穿着便裝,身邊還跟着好幾個領導模樣的人,顯然這事影響還是挺大的。關竟以前那麽忙,天天加班做手術,現在沒事做,不就說明問題了?
“這樣不是更好?”關竟輕笑一聲,“他們之前都剝削我壓榨我,現在正好可以趁機休息一下,好好陪你,我高興着呢。”
他們走到停車場,兩人上了車,陸寧然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啊?我都要急死了。還有,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呢?我……”
關竟忽然俯身過來,托着他的下巴,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陸寧然又呆住了,把自己的臉憋得通紅。
關竟無奈,放開他,伸手捏了捏他漲紅的臉頰,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問:“陸寧然,你就這麽相信我嗎?你就沒想過,有可能我真的有操作失誤呢?”
“怎麽可能!”陸寧然的确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他想也沒想就道,“我百分之百相信你!”
關竟說:“為什麽不可能?我也是人,也會犯錯啊。”
陸寧然不明所以,堅持道:“你一定不會犯錯的!”
關竟指尖劃過他的唇瓣,淺淺地笑了一下:“我沒有失誤,你放心吧。”
他坐回去發動車子:“這只是一件小事,我知道背後的人是什麽目的,你別管了,我能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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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證據
關竟雖然說得篤定,陸寧然卻還是做不到什麽都不管。倒不是不信任關竟,主要是心疼他,看不得他受委屈。
陸寧然還在堅持翻評論,并且給他們發私信,他就不相信了,那天那麽多人在場,就沒一個剛好錄了像,又願意站出來的?
他發出去的私信,大部分沒有回音。有幾個回了信,大多都表示了對關竟的好感,但是也有人說不是專業的,所以不好評論。其中有一個人承認他手裏有視頻,但可能是不相信陸寧然,所以不願意把視頻給他。
陸寧然不斷給對方發私信,從人類的起源到生命的意義,從一次援手之恩到國家大義,雞湯灌了一碗又一碗。最後那人也不知道是被陸寧然打動了,還是被他煩到了,終于把視頻給了他。
剛好是周五,陸寧然開心不已,上完課就直奔醫院而去。
他還是沒有給關竟打電話,前臺接待都認識他了,可能是因為那天他維護關竟給了她們好印象,她們對陸寧然很熱情,告訴他關竟在院長辦公室。
陸寧然猶豫了一下,問道:“方副院長今天在醫院嗎?”
前臺顯然沒想到他還認識方副院長,對他态度更好了,查了一下記錄說:“方副院長今天在。”
陸寧然又請她打電話問了一下,看對方有沒有空見自己。
前臺挂了電話,更加客氣:“陸先生您這邊請,方副院長在辦公室等您。”
陸寧然按照前臺說的,找到了挂着副院長牌子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誰呀?”裏面是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
“教授,是我,陸寧然。”陸寧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快進來吧。”裏面應道。
陸寧然推開門,就看到頭發花白的方教授正奮筆疾書,看到他進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過來坐,你今天怎麽到醫院來了?”
他頓了一下,又反應過來:“是為了關竟吧?”
陸寧然有點不好意思:“要給教授您添麻煩了。”
“給我添不上什麽麻煩。”方教授邊寫字邊說,“這本來就是小事,主要對方在錦城有些影響力,所以才會鬧到這麽大。不過,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關竟。院方也不會因此而對關竟有什麽意見,他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
“不是的,教授。”陸寧然知道老教授誤會了自己的來意,忙把移動盤遞過去,“我找到了事發現場的視頻。我想,有了這份視頻,應該可以證明關竟的清白了吧?”
“你在哪裏找到的?”方教授放下手中的筆,有點吃驚,“我們一直在找,可是都沒找到。”
陸寧然一聽這話,頓時覺得特別有成就感,他亟不可待地問:“那就是說,這視頻是有用的了?”
“當然有用,這就是證據。”方教授一邊說,一邊把移動盤插.入電腦,點開視頻放了起來。
陸寧然忍不住想湊過去看,一看到那血腥的場面又有點不适。
方教授一巴掌把他拍開:“受不了你就別看了,你們家有個關竟是醫生就夠了。”
陸寧然過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地看着他:“教授,您,您剛才說什麽?”
方教授一邊看視頻一邊說:“關竟都告訴我了,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麽?”
陸寧然又驚又喜,沒想到關竟會把他們的關系告訴方教授。他松了一口氣,又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是裝,主要不是,怕您接受不了嗎?”
“哼!”方教授滿臉傲嬌的表情,“我有那麽老古板嗎?”
“不,您特別開明。”陸寧然盯着他的電腦背面,不敢看又舍不得挪開眼,“不然您怎麽可能和我做朋友呢?”
方教授似乎感覺到他的焦急,沒再說話,把視頻看完了才說:“放心吧,沒有問題。”
他頓了一下,又說:“你該對關竟有信心才對啊,我的學生,怎麽可能連這種事情都出錯?”
“我當然相信關竟,更相信教授您。”陸寧然放下心來,順勢拍了拍方教授的馬屁,“不過,對方畢竟有錢有勢……”
“有錢有勢又怎樣?”方教授說,“我來發澄清的微博,把視頻也附上,看誰還能說什麽?”
方教授的名字在普通人眼裏可能不算什麽,但是在業內人士眼裏,那才是真正的權威。陸寧然來找他,就是希望他能發這個微博,現在方教授主動提出來,陸寧然頓時樂得找不着北:“謝謝教授,您還玩微博呢?果然夠潮!”
“微博怎麽了?我還玩微信呢。”他頓了頓,摸出手機來,“對了,來來來,讓我掃一下你的微信……你阿姨還不讓我玩,這不就是一正常溝通工具嘛……”
陸寧然忍着笑拿出手機,和方教授互相加了微信。然後順手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發的還挺勤,居然還有自拍照!老爺子真是越活越年輕了。
“好了,先這樣吧,微博我會發的。但是,這事現在已經不是關竟一個人的事情了,對醫院也有影響,所以我還要和院長再商量一下。”方教授站起來,又說,“你放心,有我盯着,沒人能欺負關竟。”
“謝謝教授。”陸寧然對方教授很放心,“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方教授應了一聲“好”,又叫住他:“你和關竟哪天空了來家裏吃頓飯,你阿姨念叨你好幾次了。”
陸寧然忙答應了,從方教授的辦公室出來,他也不想馬上就走,快到下班時間了,他想等關竟一起。
下了樓,陸寧然想了想,去了前臺那邊,對之前那小護士道謝:“今天麻煩你了。”
小護士對陸寧然的好感度已經升到了一個極限,長得好看,平時說話禮貌又客氣,怼起壞人來卻很犀利。人仗義,關鍵他還有關系,一看就和方副院長很熟,人卻很低調,簡直哪兒哪兒都好。所以,一看到他,小護士就眼睛直發光:“陸先生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該做的,您見到方副院長了嗎?”
“見到了。”陸寧然點點頭,想拐着彎打聽一下關竟的情況。
倒不是他不放心關竟,只是之前關竟提過,說這事是有人在背後搗鬼。陸寧然仔細想過,關竟是方教授的得意門生,自己本身也很有實力,這次回來進了醫大附院,可能就是方教授推薦的,肯定會被重用,看他之前那麽忙就知道。這裏面,說不定會擋了誰的路。
那個趙先生也不是傻子,他能發那樣的微博,應該也是的确有人在背後說了什麽,不然他們的态度不會那麽篤定。只是不知道他是被人當槍使了,還是和那人本來就互相勾結。
“陸先生和關醫生的關系很好吧?”陸寧然還在想要怎麽開口,小護士先把話題引到了關竟身上。
陸寧然不知道關竟想不想公開他們的關系,但是兩人的身份都有些特殊,尤其是這種是非不斷的時候,不能再多生事端。所以,他很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我們是朋友。”
小護士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關竟的聲音:“陸寧然!”
陸寧然一回頭,就看到關竟正邁着大長腿從樓梯上走下來。他俊美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走路的樣子卻自帶光環。
好帥!陸寧然花癡了兩秒,才和小護士說了再見,急忙跑到了關竟身邊:“你怎麽下來了?”
關竟看了他一眼,說:“我不下來,難道等你和小護士撩騷嗎?”
陸寧然:……他哪有!
可是,他從關竟這話中聽出了一絲酸味,莫非關竟也會吃醋?
陸寧然頓時心花怒放起來。
關竟徑直往外走,陸寧然急忙跟上,又奇怪地問:“你去哪裏?”
關竟往停車場走去:“回家。”
“可是,你們還沒下班吧?”陸寧然更加奇怪,還有剛才方教授還說要讨論怎麽發微博,關竟這個當事人怎麽就走了?
關竟不說話,找到自己車子,打開車門上去了。
陸寧然也只好跟着上了副駕駛。
他屁股還沒坐穩,又被關竟拉過去,堵着唇狠狠吻了一番。
陸寧然傻兮兮地看着關竟,關竟松開他,柔聲說:“可是我想見你了。”
陸寧然眨了眨眼睛,才明白過來關竟是在回答他下班那個問題。
他心裏冒出一團團名叫“喜悅”的火花,開心得無處發洩,手腳并用地爬到關竟身上,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激動地叫他的名字:“關竟,關竟……”
車子裏空間本來就小,兩個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抱在一起,瞬間就把空間填滿了。哪兒哪兒都在摩擦,也生出了許多熱,快要着火,關竟氣息不穩地看着陸寧然:“你是想玩車震嗎?”
☆、我想要你
陸寧然還在感動,完全沒往那方面想,被關竟一說,才發現他們姿勢親密得不像話,還有關竟已經有反應了。嗯,注意到關竟有反應的他,也有反應了!
陸寧然鬧了個大紅臉,又手腳并用地爬回副駕駛,關竟也沒為難他,再撩下去,真的要忍不住,只能車震了,可現在明顯不太适合。
陸寧然緩過一口氣來,臉還紅着,關竟忍不住逗他:“車震還是可以玩的,不過時間地點都不适合,馬上要下班了,會被人發現的。所以等下次吧,或者回我們自己的小區也可以。”
關竟以前從來不會說這種話的,陸寧然忍不住沖關竟喊了一聲:“流氓!”
關竟忍不住好笑:“到底是誰流氓?難道不是你主動坐上來的?”
陸寧然簡直要瘋了,這不是關竟!關竟不是這樣的!可是,這樣的關竟他好像也很愛啊!
“你見到方教授了嗎?”陸寧然鎮定了一下,岔開話題,“他怎麽說?”
關竟将車子開出醫院,不答反問:“你是怎麽和教授成為朋友的?”
“就是有一次,教授不舒服,我剛好碰到,送他回了一次家,然後就成為朋友了。”陸寧然不敢看關竟,有些底氣不足地道。
“是嗎?”關竟看着前方的路,說,“可教授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陸寧然有點急了:“教授他胡說八道呢,你別信……”
關竟看了他一眼:“我都還沒說教授說了什麽,你怎麽就知道他胡說八道了?”
陸寧然低着頭,不吭聲了。
關竟過了一會兒,聲音無比溫柔地問:“你是不是因為我?”
陸寧然僵了一下,繼續沉默。
關竟又說:“你是不是想得到我的消息,所以才去醫大幫教授的忙,和他親近,做朋友的?就因為我曾經說過,教授對我很好,我不管去了哪裏,都不會和他斷了聯系?”
陸寧然想到他當初小心翼翼接近方教授,拐彎抹角打聽關竟消息的日子,不由眼睛發澀,半晌才擠出來一句:“教授挺可愛的,我也很喜歡他。”
“然然。”關竟的聲音溫柔地快化成水了,“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陸寧然猛地轉過頭來,心驚膽戰地看着關竟,他什麽意思?什麽誤會?
關竟感覺到他的情緒起伏,忙安撫道:“我是說從前。”
“從前有什麽誤會?”陸寧然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是啞的,甚至有點顫抖,他好怕關竟說我們之間就是個誤會,我其實并不喜歡你。
“我去找過你。”關竟說,“在我出國的前一天晚上。”
陸寧然又激動了:“不可能,我怎麽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因為我到了學校門口又離開了。”關竟說。
“為什麽?”陸寧然聲音抖得更加厲害。
關竟猶豫了一下,才說:“因為我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在校門口接吻,我……”
“不可能!”陸寧然如果不是被安全帶綁着,估計當場就跳起來了,“我從來沒和女孩子接過吻!絕對不可能!我一直喜歡的人都是你,怎麽可能和別人接吻?”
關竟握着方向盤的指尖顫了一下,說:“我看到你們倆貼在一起,她捧着你的臉……可能也不一定是在接吻吧,但是我當時的确沒有勇氣走近細看。我那個時候原本就不确定,出國以後還會不會再回來。當時看到那樣的場面,我覺得你應該對我沒那方面的意思。我想着我反正要離開了,以後如果沒有你,我肯定就不會回來了,所以道別也沒什麽意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