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飯習習，陳萌下晚自習将就被周生叫走，曾欣一個人慢吞吞的往寝室走，書包裏的牛皮文件袋像會跳動的蝌蚪，撓得她後背癢癢的。
寝室裏的另外兩個女生還沒有回來。曾欣關上門，走到書桌前坐下，從書包裏拿出牛皮文件袋。一張張高清照片清晰的出現在視線裏，照片裏的男人，高大帥氣，動作标準，更逗的是，周圍的人和背景完全都被虛化，一張又一張，曾欣看的專注，眼睛不自覺彎成月牙。
後背被認猛的一拍，她吓一跳，胳膊肘壓在照片上。
陳萌笑意僵住，她站在曾欣身後，蹙眉問：“你怎麽會有這個？”
曾欣也不藏了，站起身坦誠道：“賀豐給我的。”
有種心事被發現的尴尬，她說完轉身将照片放回牛皮文件袋裏。陳萌心情複雜的盯着曾欣的背影。
她确定沒看錯，剛才，提到賀豐的時候，曾欣的眼裏，閃着星星。
這才多久呀，她的小同桌就被賀豐攻陷了？？？
她的計劃都還沒開始實施了，就已經全無用武之地了？？
陳萌踱步到曾欣身側，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曾欣的側臉：“你能不能争氣點，他才追你多久？這麽快你就喜歡上他了。”陳萌本是想勸說曾欣別喜歡賀豐的，但感情這事，她自己經歷過，一旦開始，抽身哪有那麽容易。
“啊？”曾欣完全是懵的，“他沒追我呀？”
陳萌：……
陳萌發現這劇情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徑庭。
所以是賀豐都還沒出手，小白兔就自己先淪陷了？？？
陳萌抱着最後一點希望不死心的确認：“你喜歡他？”
曾欣垂眼，嗯了聲。
最後的希望破滅，陳萌無語凝噎，一臉擔憂的看着曾欣。
曾欣被她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眨眨眼，疑惑：“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陳萌：“喜歡上他，我怕你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漂亮的笑臉綻開一個笑，曾欣拉起陳萌的手，一字一句道：“不會呀，你放心，他對我——很溫柔的。”
曾欣這一副自信的模樣，讓陳萌突然就想起賀豐那句“在她面前，我會乖”。
陳萌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們倆在一起了？”說完她又搖搖頭，“不可能呀，你敢在你媽眼皮底下早戀呀？”
“沒有啦。”曾欣一邊說，一邊把文件袋鎖在櫃子裏，“我先去打個電話。”
說完，她拉開玻璃滑門，走到陽臺上。
悠揚的彩鈴聲響了很久，才傳來男生揶揄的聲音：“才分開，就想我了？”
“……”陽臺外燈光微弱，曾欣的心卻越發明朗，她嘴角微揚，沒接他的話，“你幹嘛不給我發電子版的照片呀？”
“怕你天天舔屏。”
“……”
不是沒辦法愉快的交流，簡直是沒辦法交流，她嗔怒:“你正經點行不行？”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想不想我？”
“沒個正經，不理你了，挂了。”曾欣沒明白這通電話怎麽變成了這樣……像談戀愛的情侶在調情似的。
她羞答答的掐了電話，緊接着，微信亮起。
F:【不想我？】
F:【可我，想你。】
曾欣盯着屏幕上那幾個字看了幾秒，緊接着，對話框裏又多裏一條。
【下周六我生日，我要禮物。】
她知道周六是他生日，她其實早就想好了禮物送什麽，還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現在，一點都不驚喜了！
哪有人主動要生日例禮物的……
曾欣删掉那個想字，按滅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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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風吹在臉上又冷又幹燥。
次日清晨，教室裏的學生個個裹上了厚重的大衣，教室前方的幾個女生低聲聊天。
“你們用的什麽顏色的唇膏呀？我想買唇膏，不知道買什麽牌子。”
“給你們推薦一個牌子，超好用，塗上味道香香的，而且超誘惑，保證勾得人心癢癢。”
“什麽牌子這麽好用呀，快分享出來。”
教室後方，賀豐低着頭玩手機，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入耳，滑動屏幕的手指一頓。他嗤笑一聲。
女孩兒紅潤的唇色跳進腦海，像罂粟，讓人沉淪。
什麽都不塗都已經勾得人心癢癢了，真塗了……
誰他媽忍得了。
賀豐點開微信，昨天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指尖滑動，一條消息又發了出去。
【你怎麽不問問，我想要什麽禮物？】
曾欣是早自習下課後看到這條微信的。
【哪有人主動讨要禮物的，直男思維！驚喜感，懂嗎？】
F:【可對我來說，只要是你給的，都是驚喜。】
這人，真是越來越油腔滑調了。曾欣眉眼斂着笑意，将手機塞進課桌裏。
這段時間，兩個人的關系越發暧昧起來，曾欣甚至有種在談戀愛的錯覺，但似乎也不像談戀愛。因為她和他在學校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大概是因為心虛，偶爾碰到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心虛的對視一眼後，匆匆移開視線。
兩個人默契的保持着這種平衡，轉眼，賀豐生日就要到了。
周五晚上，曾欣收到了賀豐的微信。【明天10點，歡樂谷門口見。】
這語氣，也太霸道了點。曾欣腹诽之際，對話框裏又彈出一條。
【不見不散。】
Heart：【歡樂谷？就我們兩個嗎？】
F:【不然呢？你希望，我叫上兩個電燈泡？】
電燈泡，不是過生日嗎？為什麽變電燈泡了……
周六早上，冬季難得一見的暖陽撒在大地上。
沈青這段時間周末都在市裏學習，因此曾欣出門容易了很多。曾磊對她向來沒有太多約束，聽說她給朋友過生日沒有多問，給她給了100元讓她給朋友買個禮物，曾欣沒拿，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
公交車上，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着，女孩兒輕抿紅唇，淡淡的香味萦繞，曾欣緊張得心砰砰跳，給陳萌發了條微信。
直到下公交車，那邊都沒有回應。
兩人約定的地點是A城最大的游樂場，上午10點，曾欣到游樂場門口的時候，沒有看到賀豐的身影，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給他打個電話。
眼睛被一雙大手蒙住，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是熟悉的聲音：“猜猜我是誰？”
“賀豐，你幼稚不幼稚。”今天都18了吧，還玩這種小朋友的把戲。
“沒猜對，繼續猜。”男生的手依舊緊緊的貼在她的雙眼上，不依不撓道。
“明明是你，就是你。”曾欣沒有弄明白，她明明猜對了，他為什麽說不對？
“可是，今天的他比較傲嬌，不聽到想聽的，不想松手。”
男人的呼吸撒在後頸，熱度一路蔓延，呼吸都炙熱起來。
“是曾欣喜歡的人。”曾欣撥開他的手，轉過身和他對視，笑靥如花道，“這個答案，對嗎？”
不算安靜的游樂場仿佛在這一刻定格，賀豐望着女孩，女孩兒眼裏柔光潋滟，一向容易臉紅的她，此時，臉上雖然挂着一團紅暈，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卻沒有往日的羞赧。
格外的認真、堅定。
胸腔猛烈震動了幾下，男生笑的像個小孩兒一樣，“對對對，非常對。”
曾欣看着他的傻樣，也跟着低聲笑了起來，面前的人卻突然斂起笑容，深邃的眸子凝着她，放慢語速，一字一句道：“也是喜歡曾欣的人。”
暗戀在某個時刻成了心意相通的默契後，表白的話從未放在明面上來講，而在此時，兩個人第一次徹底袒露心意。雙方眼中都是清甜的笑意。
賀豐捏了捏女孩子通紅的臉頰，“怎麽還是這麽容易臉紅。”
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曾欣怔了兩秒，“才不是，我是凍的，太冷了。”
“很冷嗎？”
曾欣點點頭。
“那就牽着。”他踱步到她身側，自然而然的牽着她的小手，大拇指溫柔的摩挲着她的掌心，而後，側頭看她，“牽着就不冷了。”
冬日的風陰冷，打在女生白嫩的皮膚上，微微刺骨。然而，男生握住她手心的一瞬間，寒意仿佛被他溫暖的手驅逐，男生的手寬厚有力，牽着她一路往歡樂谷裏走。
賀豐身形颀長，一身灰色風衣襯得人更挺拔，162的曾欣站他身邊，顯得格外嬌小玲珑。俊男靓女的組合吸睛，頻頻引得路人打量。
曾欣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腦袋慢吞吞的往前走，身旁的男生腳步放得格外慢，“你可以走快點，我腿沒這麽短——”
曾欣以為他是擔心自己腿短跟不上他的腳步，刻意放慢了步伐。
可這步子也太小了點……
賀豐腳步頓住，側頭看她：“不是因為這個。”
曾欣疑惑，微擡着頭和他對視：“那你幹嘛走這麽慢？”
“因為——”男生的聲音沉沉入耳，“想多牽你一會兒。”
男人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溫柔摩挲，“我突然發現，好像，怎麽牽，都牽不夠。”
像冬日裏的一抹暖陽，柔和的陽光撒進丹鳳眼裏，透亮亮的。她反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唇邊笑意更甚：“那就這樣牽。”
女孩子的側顏在陽光下越發嬌俏，他低低應了聲：“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