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暑假還剩下兩天的時候,林盞的父母也回來了,她發現本來過年關系還有所緩和的兩個人這次回來後,又變成了以前那種冷淡的相處模式。
這種突變的關系讓她心裏突然變的忐忑不安起來,如果過年的時候父母的關系沒有緩和,她也許不會産生這麽大的落差感,林盞在半靠在飄窗長看着窗外,想不出個所以然。
這種難過她無法所任何人開口,特別是秦倦,她難道要說,你別看我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我的父母相處的冷淡如冰嗎?
林盞不願意承認,她在秦倦面前第一次産生自卑感,是見到他父母的那天,秦倦父親對他母親那毫不掩飾的愛意和寵溺,讓她瞬見間明白,秦倦的自信桀骜、善良樂觀是從何而來。
那天夜晚回家後,她躺在床上羨慕的想道,在那樣和諧的家庭裏面生活,應該每天都是幸福感滿滿的吧,所以秦倦這麽優秀也是無可厚非。林盞發現自己從未像今天這樣,迫切的希望開學,她需要更加努力的學習,至少能跟上他的步伐。
開學的第一天,所有學生到班的第一天驚訝的發現,講臺上站着的竟然是化學老師,按理說開學第一天盜版的都是班主任,難道要換班主任不成?
許見山比楊平年輕太多了,剛畢業就來了清源高中當化學老師,帶的頭一屆學生又十分争氣,每次化學考試的成績在年級裏面都名列前茅,班裏有皮實的男生和他相處的就像個哥們似的。
等到所有人都來了後,他大聲道:“給大家通知一個事情,你們班主任被派到外校學習去了,由于對方學校比我們提前兩周開學,他還得一周才能回來,我暫代一周的班主任。”
許見山想到自己和這群孩子平時相處的太随意,怕約束不好他們,于是放硬聲調道:“別看我和你們平時玩玩鬧鬧,但是這一周我會用對你們符號責任的!”
夏婉低頭對着林盞小聲笑道:“咱們的許老師嚴肅起來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林盞抿嘴一笑點點頭:“還真是,平時許老師和咱們關系最好,這一周我們可得好好珍惜,等班主任回來又得過時刻緊繃的日子了。”
夏婉嬌笑道:“是啊,算是我們開始高三生活的緩沖期了。”
即便是開學的第一天夏婉明顯感到各科老師和高一高二是明顯不同,一天上下來,她竟然覺得累。
第一節夜自習下課後,她趴在桌子上想補會兒覺,等到上課鈴響後,桌子上多了一瓶紅牛,下面還壓了一張便利貼,就三個字,提提神,一看就是秦倦的字跡。
林盞心中一暖,她将便利貼小心收起來,事實上,秦倦給她寫的每一張便利貼,都她被妥善的保存在了一個鐵盒裏,想着以後還能拿出來回憶。
夜晚放學的時候秦倦讓她今天回家早點休息,剛開學先适應适應高三的節奏,每天夜晚連麥的事情先緩一緩,林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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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一臉疲憊的走出電梯的時候,剛拿鑰匙準備開門,意外發現門縫裏露出一絲微光,她眉毛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那種莫名的不安又湧上了心頭。
她推門而入,驚訝的發現父母竟然都在客廳坐着,神情嚴肅,林盞走過去輕聲說道聲爸媽,你們怎麽回來了?
林遠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周月倚靠在沙發上,從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一本相冊甩到桌面上,語氣平淡道:“林盞,你早戀了是嗎?”
看到相冊的那一刻,林盞頓時感到一陣涼意從心裏瞬間蔓延道後背,但緊接着她心裏産生了一股巨大的怒意:“媽,你怎麽能亂翻我東西呢?!”
林盞記得很清楚,秦倦送她的這本相冊一大半都是他自己的照片,她特意将相冊藏在衣櫃的收納箱裏。
“林盞”周月放緩了語氣道:“今天媽媽想給你收拾衣服,看見你藏在收納箱裏的,你說這個男孩是誰?這本相冊是怎麽回事?”
林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林遠,平時她爸都會幫着她打圓場,但是這次林遠故意避開了她的眼神。她頓時覺得心裏無比委屈,眼淚控制不住的想往上湧,這兩個人基本上從來不會在周一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是審問她的。
林盞一把将茶幾上的相冊拿過來,看着她媽顫抖的說道:“媽,從我初一開始基本上就是自己照顧自己,這麽多年了,你從來沒有給我收拾過房間,你覺得你剛才說的話,我能相信你嗎?”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了,我的父母突然開始管我了”多年積壓的委屈在這一刻突然全部爆發出來了:“這麽多年,你們除了給日常開銷管過我嗎?家長會你們去過嗎?你和爸爸經年不鹹不淡的相處,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林盞這些年一直都扮演這乖巧懂事的的形象,但是和他最親近的兩個人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心裏也會惶恐不安。
林遠和周月的臉色瞬間變了,特別是周月,她一直以為自己和林遠這些年都默契的配合的很好,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突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女兒”林遠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林盞不待他繼續說下去,拿着相冊轉身雙眼含淚的跑回了自己房間,她将房門反鎖,坐靠在飄窗上開着遠處的車來車往放生大哭起來。
很快客廳裏傳來了劇烈的争吵,這此兩個人都沒有顧忌道女兒在家,那些争吵聲傳到林盞耳朵裏,讓她竟然産生一種怪異的真實感。
她寧願看自己的父母這麽真實的的大吵一架,也不想看見他們為了讓自己放心,努力的裝出一副和諧的樣子,這讓她有種自己是拖累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林盞照例起床出門,昨天夜晚她給秦倦發消息随便編了個借口,讓他今天早上不用來。
走出小區大門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去學校,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也不知道周月和林遠接下來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林盞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她要逃課,她從來沒有逃過課。
秦倦每天到班都習慣性的先逗林盞兩句,可是今天直到早自習結束,林盞也沒有來上學。秦倦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跑去問了許見山,許見山告訴他林盞是生病請假了。
等到下午上課,秦倦看見後面空空的座位覺得太反常餓,以林盞那個學習的勁兒,即便生病了絕對不會下午還不來,更何況昨天還好好的人,怎麽可能說生病就生病呢。
下午第一節化學課下課,秦倦跑去找許見山請假,許見上問他為什麽請見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被杯許見山直接駁回了。
等到第二節下課,許見山到班例行巡查時,方玲珑走到他面前哆哆嗦嗦的說了句:“老師,我表哥說你沒批假,他先逃課,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全,等回來你想怎麽訓他就行。”
許見山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人是秦倦,于是嘴角微抽道:“你回座位去吧,我就在學校等他來。”
方玲珑像個小雞崽似的顫顫巍巍走了,盡管化學老師平時和班裏學生相處的融洽,但他再怎麽說都是老師啊。
她想到自己表哥臨走說的話,不幫也可以,以後再也不會在小姨那幫她打任何掩護,這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對于方玲珑而言簡直是打蛇打七寸啊,她敢不幫嗎。
秦倦跟在一個看着像剛從辦公室喝完茶的家長身後,渾水摸魚的從門衛那溜了出來。從學校出來後,她立馬去了趟林盞家,果然人不在。
他跑到那家基本每天早上都去早餐店,問老板早上林盞有沒有來,老板說早上她來買了兩個包子就走了,看起來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秦倦站在蔚藍小區門口,他心裏無比确信,林盞是逃課了,但她能去哪呢,他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地方,立馬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說了個地址。
林盞早上随便買了兩個包子就出了小區,她站在路邊想了很久自己逃課能去哪,于是開始漫無目的沿着路邊走。
走着走着她發現自己莫名往護城河方向走去,她想了半天可能是因為小年的時候,秦倦在那給她跳了一支舞。
早上護城河那邊有不少晨練的大媽大爺,她知道清源市的人民熱情,這些大媽大爺要是注意到她穿個校服不上學嗎,一定會過來親切慰問的。
林盞找了個不起眼的亭子,坐在上面,三口兩口啃完包子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好,于是她從書包裏摸出本英語單詞手冊,默默的背起來。
等到那些大爺大媽晨練完後,她就背着書包走到橋上,不停的來來回回的走着,好像這樣能讓她大腦放空,等走累了她繼續回到那個亭子裏坐着。
林盞不敢再将相冊放下家裏,連帶着她那個沒被周月發現,裏面裝滿了秦倦寫的便利貼的鐵盒子一起放在了書包裏。她翻看着那些便利貼邊看邊笑,偶爾翻翻相冊,頓時覺得心情舒爽不少。
就這樣到了下午,她那也不想去,于是從書包裏摸出一張套卷,背靠在亭子的圓柱上,默默的寫了起來。理綜卷子剛寫了一半的時候,她驀然聽見有人大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