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天是出來度假最後一天了，大家都還要回去做各自國慶節落下的作業。第二天上午的高鐵票，今天晚上衆人搞了一個燒烤架來，在院子裏露天燒烤。
陳羽哲坐在燒烤架前烤着幾串雞翅和土豆片，他手藝不錯，把雞翅烤得外酥裏嫩，不少人湊過來想嘗。
樂松坐在一旁，伸手也想拿一串，陳羽哲直接把一串烤得金黃金黃的雞翅遞到他手裏：“這串烤得好一點。”
“……吃哪串不是一樣的……”
樂松說着就要張嘴吃，陳羽哲一拉他的手：“小心燙。”
這幾天裏，陳羽哲對他簡直好得過分了，多麽細致入微的小事他都能想到，比樂松自己都還想得周到。樂松本來也不想的，可稍不留神就食髓知味随他去了。
一般人都會覺得心動，樂松甚至比一般人還要一般。
樂松覺得自己真是太讨厭了，被陳羽哲一直寵着又不和他複合，不就是占着茅……不，不能用茅坑來形容陳羽哲。樂松心裏有些畏縮，但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畏縮在哪裏。
“……陳羽哲。”樂松小聲嘀咕道，“你到底為什麽會喜歡我啊？”
陳羽哲翻着燒烤架上的香腸：“那你為什麽喜歡玩《戰線》？”
“啊？因為它好玩啊……？”
“那我喜歡你也是因為你讓我喜歡啊。”
樂松臉一紅：“這哪裏一樣啊。”
“一樣啊。”
“我當時把你甩了，你不生氣嗎？”
“我當然會生氣啊。”陳羽哲瞟了他一眼，“你當時就該把對我的不滿說出來，我還有機會和你說實話，這樣我們也許就不會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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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松試探道：“你……一直都不想和我分手嗎？”
陳羽哲：“我什麽時候說我想了？”
“畢業這麽久你都沒有想過和我解釋……要是我沒選那節管理學沒看到你你就打算一直悶下去嗎？”
陳羽哲遞給他一串烤好的韭菜：“我雖然喜歡你，但要是你不喜歡我的話我也不想打擾。只是那天上課的時候偶然看到你，我還是發現我想把你追回來。”
樂松啃着韭菜，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擡頭看向陳羽哲，後者也看着他。樂松的臉燒了起來，他發覺了陳羽哲話裏另外一個意思——
既然陳羽哲不會打擾不喜歡他的人，那他現在天天撩他，那不就是确認自己也喜歡他嗎？！
樂松：“……你什麽意思啊！”
陳羽哲裝作一副純良無辜的樣子：“什麽什麽意思？”
陳羽哲一裝純良樂松就心軟，有的人沒有帥哥的自覺，他看陳羽哲是太有自覺了，知道帥哥再加上純潔的狗狗眼沒有人能抗拒，就算那只是一種假象。
樂松腦子一熱就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幹脆站起來道：“我去……上個廁所！”
樂松跑回房間裏，往床上一趴，抱着枕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打開手機看前幾天陳羽哲發的那條微博，下面好多人在問哲神是不是在養寵物。
重點是陳羽哲也就回複了一條：想養
“哲神生活中一定是個大暖男”
“層主住嘴，大暖男都是備胎”
“哲神絕逼有女朋友，絕逼[doge]”
“沒有人好好回答問題嗎？？哲神可憐”
樂松放下手機，心裏有些癢癢的。半晌，他又打開微信，私戳了歐有為。
樂松：在嘛
歐有為：？正準備打游戲呢
樂松：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歐有為：說
樂松：我前女友他想和我複合
樂松：！！她！手誤！！
歐有為：哎喲，那你還喜歡她嗎
樂松：……
歐有為：打省略號的百分之九十都是還喜歡
樂松：？？？
歐有為：她現在到底怎麽樣嘛
樂松：反正就是長得很好看很牛逼的人……各種意義上都很牛逼……
歐有為：？？？這不就是女神嗎？她能看上你？？
樂松：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啊！
歐有為：秀吧，你就繼續秀，我打游戲去了
樂松：等等！我是認真問你的意見的！
歐有為：這種事兒還不是看你自己麽，你到底喜不喜歡她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樂松：……
樂松：[快哭了]
歐有為：行了，這麽簡單的事別打擾爸爸我打游戲，說不定就因為和你說了幾句話我就錯過了和哲神同局的機會
樂松：你才不可能和他同局
歐有為：？？？過分了
樂松心想，現在哲神在外面燒烤呢。
樂松放下手機，躺在床上仔細一想，覺得歐有為說得也有道理。他就是覺得自己心裏還有層隔閡，說不清楚是什麽，卻總是讓他難以邁出這一步。
樂松無聊地在微博上胡亂地搜索着東西，突然心血來潮，在搜索框上打了個“ZHEeee”上去。
這麽一搜，樂松發現還真的有這個微博號，頭像全黑，粉絲數才十幾個，說不定大部分還是僵屍粉。
難道這是陳羽哲的微博小號？
樂松點進主頁一看，微博數不超過四十條，他一下就拉到了最底下，還是四年前的微博了。
@ZHEeee：開學第一天就喜歡上一個人好像有點不太好，但是第一次覺得牛仔外套這麽好看。
樂松心裏咯噔一聲，突然覺得自己中頭獎了。雖然這麽說可能有點自誇，但他覺得這百分之九十就是陳羽哲的小號。
樂松越往下看越覺得臉紅，這完全就是記錄了陳羽哲暗戀他之後的各種豐富的心理活動，還有交往之後偶爾發生的一些樂松覺得完全微不足道的事。
樂松從沒有想過陳羽哲可以把他們之間的事記得這麽清楚，雖然陳羽哲的語氣全程都很冷靜，但那種喜悅感卻真真實實地透出來了。
最後一條微博停留在一年多前高考分數出來的那天——
@ZHEeee：。
發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句號之後，這個號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了。
樂松看着那個空白的句號，心裏有些揪了起來。這時，陳羽哲的微信正好發過來了。
陳羽哲：大家在拍照了，出來吧
樂松來到院子裏，大家果然圍在一起拍合照，陳羽哲身邊意外地沒有站人，大家都不想和帥哥站在一起以免襯托出自己的醜陋。
樂松遲疑了一下，主動站在了陳羽哲旁邊，後者還有些小小的驚訝。
照片照出來發到群裏後，樂松才覺得站在帥哥旁邊還真是失策，自己在陳羽哲旁邊就跟個小孩兒似的。
這次樂松發朋友圈就長了個心眼，只發了幾張自己和其他同學的合照，有陳羽哲的照片全躺在相冊裏了。
明早得早起去高鐵站，今晚大家早早地就回房休息了。樂松洗完澡後，看到自己的手機提示燈在閃。
陳羽哲：瓜子的感冒好了嗎
樂松：差不多好了
陳羽哲那邊隔了一陣，給樂松發了一個長圖過來，是那天他發的微博底下的一些正經回複，還有一些網上找的家養松鼠預防感冒須知。
陳羽哲那條微博底下大部分粉絲都在調侃，正經的回複沒幾個，他竟然還一條一條找出來拼在了一起。樂松鼻子突然一酸，心想他都養瓜子這麽久了，這些事怎麽可能不知道啊。
陳羽哲：睡覺吧
樂松：嗯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來到高鐵站搭上了返程的車。陳羽哲依然和樂松旁邊的人換了位置，沒過多久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樂松看到昨晚十二點多的時候骨灰發了條微博，陳羽哲還轉發了，他心想他叫他早點睡自己不還是大晚上都在維護大神形象嗎。
@坐在高高的骨灰上面：新設備終于到了，體驗還不錯。@Sniping_Philosopher 今晚八點A服B21區，PVP，開嗎？
@Sniping_Philosopher：好//
骨灰的微博配了四張圖，圖上的設備是樂松之類的凡人想象不到的高級和昂貴，骨灰之類的土豪玩家雖然技術不一定特別好，但就是贏在了起跑線上。
要論技術樂松覺得陳羽哲完全甩骨灰十八條街，這句話絕對沒有任何私心。
這麽冷靜沉着的SP要是被人發現小號的話……樂松簡直無法想象有多少人心中的信念會破滅。
到了車站之後，衆人在出口分別，學校挨得近的幾個便一起坐地鐵離開了。陳羽哲本來不應該坐樂松這個方向的，但他自覺地就跟着樂松打算把他送到下車。
兩人找到了兩個空位，馬上就要到樂松該下的站時，他還坐在位置上低頭看着手機，一副沒有察覺的模樣。
陳羽哲提醒道：“你該下車了。”
樂松擡頭看了看站臺，地鐵已經慢慢停下了。他的注意力其實完全沒有放在手機上，仔細看的話，他的神情有些緊張。
樂松捏上自己的行李箱拉杆：“……那我下了。”
“嗯，注意安全。”
高鐵停下了，車門慢慢打開，樂松卻還坐在位置上不動。陳羽哲疑惑地盯着他，後者突然扭過頭，輕輕地在他的側臉頰上親了一小口，慌忙丢下一句“拜拜”，站起來拉着行李箱地在車門關閉前一秒跑了下去。
直到身後的地鐵開走了，樂松才喘出一口氣。他站在站臺邊滿臉通紅，心想他居然真的做出這種害臊的事來了。
兜裏的手機開始震了，樂松拿出來一看，是陳羽哲的電話。他現在哪有臉接他的電話，直接就給挂了。
陳羽哲不死心地又打過來，樂松再挂。就這麽反反複複了幾次，樂松終于忍不住了，給他噼裏啪啦地發了一串微信。
樂松：別打了！！我不想接！！！
陳羽哲：你親了我，讓我冷靜？
陳羽哲：快接我電話
陳羽哲：不然我就做地鐵回來了
看得出來陳羽哲十分急切，“坐”字打錯了都沒發現。
樂松：別回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陳羽哲：……？？
樂松：……
樂松：禁止給我打電話！！
陳羽哲：為什麽？？
樂松：沒為什麽！！！
陳羽哲：我要聽理由
樂松：沒有理由！！禁止就是禁止！！
樂松：你敢不聽你男朋友的話嗎！！！
樂松：敢打我就拉黑你
一向秒回的陳羽哲這次足足隔了兩三分鐘才回話——
陳羽哲：好，聽你的，男朋友
看到“男朋友”三個字樂松實在是沒臉再聊下去了，他覺得他把自己畢生的臉都用在這件事上了。
樂松回到寝室地時候，歐有為正在吃外賣，看見樂松風塵仆仆地回來，道：“喲，回來啦。”
樂松把行李放在一邊，坐在自己的座位往桌上一趴，不說話。
歐有為：“怎麽了？”
樂松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複合了……”
“那不挺好的嗎？”歐有為笑道，“有你女朋友照片嗎？我想看。”
“有什麽好看的。”
“還不好意思，看一下又怎麽啦？”
“我沒有他照片啦！”
“你騙誰呢？”
“真沒有！”
“你這人真奇怪。”
“……等你交了女朋友就給你看。”
“卧槽你過分了！！！絕交了絕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