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魔修之約

不多時, 便有人将黑旗與靈罡花拿來同南顏交割, 待看見她拿出那些霜元果後,道:“寄賣的修士托晚輩帶個話,若貴客手中還有霜元果,拍賣會結束後, 西城外十裏亭, 他會等貴客兩個時辰。”

也就是說,這人急需大量結嬰之物, 為此盯上了南顏。

“我知道了。”南顏沒放在心上, 拿起那靈罡花細細查看,只見色澤飽滿,品質極佳,便小心收好, 随後看向殷琊。

那萬傩旗剛剛被人搬來時, 便說以法術無法縮小,只能這樣直接裝入乾坤囊中, 但到了殷琊手裏,卻是乖覺聽話地縮成兩尺長, 抖開來,發現上面斑駁難視,隐約能看到一張獸臉, 詭異非常。

殷琊把南顏叫過來, 給她說明道:“人族的傳承是源自文法記載, 妖族的傳承是則是通過血脈, 萬傩旗只能由王脈妖族掌握。但凡妖國出征,必會攜帶此旗,若是将此旗徹底修複,催動時便消耗真血可號令所有比掌旗者位階低的妖族攻城掠地,就算同位階的也會受一定的影響。”

南顏聞言不由得仔細打量那萬傩旗,道:“可是妖國都被禁在封妖大陣,豈不是很雞肋?”

殷琊道:“你傻啊,以後和我們對敵的妖修,只要位階和修為比我們低,就會受萬傩旗操控,臨陣倒戈也可以。”

南顏設想了一下那個場景,駭然道:“西皇山的大能也不少,就看不出此寶的珍貴之處嗎?”

“寶物自污,就算看出來了也沒用,只有王脈的妖族真血才能催動,你也可以。”殷琊說着,丢出一只玉簡給南顏。“別說我不疼你,這上面記載能煉化妖血的法門,有些妖族的寶物,以後你遇見了,可用自身的血煉化出一絲妖血收服操縱。不過我先說好,你雖然有妖族血脈,但已經是第三代了,基本上就是個人族,妖族血脈用一點少一點,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随意煉化。”

南顏自不會客氣,又是一陣海吹間,中間的臺子上終于輪到她拍賣的霜元果了。

“……此物想來大家不會陌生,化嬰丹主藥,疑似剛摘取不到一個月,藥力飽滿,若非今日貴客衆多,敝行都想直接收購走,諸位可莫錯過良機呀。”

嬌侍夜說完,場中不少修士都将目光投向二樓的包廂。

“想來也是那位修士寄賣的了……她究竟有多少霜元果?!”

“莫非是發現了什麽霜元果秘境不成?”

道道貪婪的視線集中在二樓,忽然有一道雄渾聲音道——

“二樓這位寄賣的道友,還有多少霜元果,老夫全包了!不管是靈石丹藥,還是符寶法器,全都好說!”

這聲音雖無殺意,氣勢壓迫全場,不少人臉色發白。

“這應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元嬰老怪,怕是不好惹。”

二樓包廂裏的南顏眸光一閃,道:“魔修。”

“魔修要這麽多化嬰丹做什麽?”

南顏想了想,道:“我們在封妖大陣時,巳洲的魔修就盯上了那些霜元果,搞不好這魔修就是巳洲的。”

“這人怕是元嬰後期的,不理他,出去後你速速回赤帝瑤宮。”

那魔修見二樓沒有回音,派人送了一枚傳音玉符到南顏的包廂中。

“房中的道友,老夫滿懷誠意,若道友願交易霜元果,不止以寶物相交換,還願贈道友一個借道化神的機緣。”玉符中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

從結丹到元嬰,最好的結嬰契機是在山海禁決,而元嬰到化神,則十分困難。不過多少年來修士們想盡辦法破嬰化神,其中便有一種最為快捷的法門,就是借道化神。

元嬰到化神期間,需要一種心境的蛻變,在自己選擇的道統上需有所成,甚至要向凡人中的大學究一樣開創某種道學流派,才能化神,個中之艱難,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元嬰隕落于此。而借道化神則是一種捷徑,即找到一條隕落的化神大修士的魂魄,和自己的元嬰合二為一,就有五成幾率可借之踏入化神境界,加入本界巅峰戰力的一員。

殷琊讓南顏不要說話,道:“相傳借道化神的途徑,只有子洲道生天的冥川天瀑才有極小可能獲此機緣,你們魔修哪裏來的化神期大修魂魄?”

玉符中傳出老者笑聲:“道友既有諸多霜元果,想必甲子之年內,道友必會加入我等元嬰同道。只是元嬰到化神,老夫忝為前輩,可告知道友老夫已在此已走了兩百餘年,仍無化神契機。但現下卻有一個機緣……不瞞道友,老夫乃巳洲無相門之大長老,吾洲天邪道副宗主回歸,言當下乃辰巳之戰非常時機,要分享他當年借道化神的機緣給境內衆元嬰同修!”

一提到巳洲天邪道的副宗主,南顏就不禁想到至今了無音訊的嵇炀,他同穆戰霆似乎達成了什麽私底下的共識,要裏應外合搞些什麽事。

南顏一聽這元嬰魔修說這些,便猜測此事怕是和嵇炀有什麽聯系,朝殷琊點點頭。

“天邪道是魔門第一宗,怎能容我們這些外人染指?”

那自稱無相門長老的老者道:“那機緣乃是一處神秘鬼域,只有天邪道副宗主知道,他要求盡量多帶巳洲的元嬰修士前去感悟,老夫門下有數十結丹大圓滿修士,急需大量化嬰丹進階。若道友願再出二十顆霜元果,老夫也可帶你們前去,并給你們造一個無相門弟子的身份,到時哪怕能獲得一絲化神殘魂的意念之力,對你們将來也大有好處。”

南顏也是修士,不得不說有些心動。

山海禁決是她進階元嬰之路,而化神的契機,可以向這老者所說的鬼域一尋。

下個月龍都一會,雖然看那位龍主的意思,是要為她娘的死讨個說法,但畢竟是外人,能幫她就已經很感激了,至于能不能得到結果讓她順利找到她娘的遺體……就算是南顏往好了想,覺得機會也不大。

可是修界之中,有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那就是強者為尊。

只要和那個人站到同一境界,她至少就有能與之對抗的底氣。

“前輩,我還要為自己結嬰做準備,至多能拿出十枚霜元果,再多的只怕師門會尋我麻煩。”南顏暗示了一下霜元果乃是她背後宗門的。

無相門長老經驗老道,故作猶豫道:“可十枚少了些,帶你二人十分冒險啊……”

南顏略一思索,道:“我還有一個師兄沒來,再加三枚霜元果,前輩再多給一個名額如何?”

“好!”無相門長老一口答應,道,“老夫稍後派人送來無相門令牌與時間地點,道友記得赴約。”

敲定的同時,外面那兩顆霜元果價格已定,南顏靈石到手就立刻同殷琊起身離開包廂。

走到門口時,南顏便聽見身後不少腳步聲傳來,好似有不少修士往他們剛剛的包廂走去。

“分頭吧,我找個地方改頭換面,你們要是從赤帝瑤宮出來了,七日後城外見。”

南顏一點頭,出去進入人海中後,便直奔赤帝瑤宮方向而去,才轉過兩個街道就發現有人跟在自己身後。

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南顏略一回憶,就想起是第一天去赤帝瑤宮時見到的走在雲念身邊的馬臉修士。

南顏感覺有點不妙,因為周圍有不少穿着同樣家紋衣衫的修士也在朝她圍來,她想了想便拐進一家賣法衣的店。

不多時,騎着蛟馬的雷泰面色不愉地從拍賣行方向出來,一直跟着南顏的馬臉修士連忙迎上去。

“雷師兄,這是怎麽了?”

“夜妃這賤人,說今日要陪那出價最高的元嬰老頭!竟敢落我的面子!”雷泰惡狠狠道,“待我結嬰後,必橫掃同階!到時那賤人就是求我,也要看我高不高興睡她!”

馬臉修士連忙賠笑道:“以雷師兄的資質,壓抑境界只是為了山海禁決而已,若非如此,朝夕間便可成元嬰老祖。我看今日雷師兄心情不佳,我們不妨找點樂子?”

“哦?什麽樂子?”

“就是剛剛說過的那辰洲帝子帶來的女佛修,據說是他妹妹,現在一個人進了這布莊,正好這布莊是宮中的産業,這便驅散無關人等,讓雷師兄好好與這女佛修喝茶。”

雷泰今日心情惡劣,皺眉道:“董金堂,老子也不是什麽貨色都吃,那女子身段不差,可就是臉胖了點,怎麽吃得下口?佛修又木木呆呆的,沒意思。”

馬臉修士眼珠一轉,忙編道:“雷師兄,我可不是為了一己私欲,那辰洲帝子在殿上羞辱我寅洲修士,欺負我寅洲無帝子,說我們去山海禁決就是給他做踏腳石的,這口氣豈能咽下!”

雷泰一聽,勃然大怒道:“豎子安敢!”

馬臉修士道:“那女佛修獻給雷師兄是差了點,但不妨礙師兄教訓教訓她,也算是為堂弟報仇。”

“哼。”雷泰進入布莊道,“去把這布莊的人都清了,我雷泰今日就讓她知道,我的茶不是那麽好喝的!”

董金堂大喜,連忙喊人去布莊清場,還特地找了個隔音隔絕靈力的結界,把整個布莊圍住,陰笑不已。

“姓穆的,我看你怎麽狂。”

那邊廂,雷泰今日一臉窩火,一拍乾坤囊拿出一條帶着倒鈎的鞭子,這鞭子好似是特制的,抽不死人,但被一抽就是一道疤,一年半載都消不下去。

他拿着鞭子踏入布莊中,神識一掃發現前面無人,心頭更怒,一路追至後院,只見一片懸挂的緞紗後,隐約站着一個正在找尋後門的女子,一鞭打碎那緞紗,道——

“你可是傷我堂弟雷锟之人?!你知不知道我雷家在寅洲的地位!”

雷泰剛一揚鞭,便見那女子轉過頭來,卻并不是一開始他看見的那個圓臉女佛修,反倒是個人間罕見的尤物,頓時僵在原地。

女子亭亭而裏,宛若一株月下優昙,含笑看着人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盈盈有情的錯覺。

雷泰也算是赤帝瑤宮的常客,越看越眼熟,驚道:“你……”

站在那兒的自然是摘掉面具的南顏,她幽幽一嘆:“就是道友想的那樣。”

雷泰心跳如擂:“莫非……”

南顏:“沒錯,就是照南芳主的臉整的。”

雷泰的心髒頓時回到原位:“……”

南顏又道:“道友是不是覺得我整得特別像?是不是很好奇以前我長什麽樣?”

她此時委實是個人間絕色,迷惑性極強,雷泰茫然地點頭。

南顏從乾坤囊裏掏出一張玉符,開始滿口跑飛劍:“道友請看,這是我小時候,一百多斤,笑起來眉不見眼,我哥一直說我醜得不能看。”

雷泰腦子裏亂得不行,還真想看看這美人小時候到底是怎麽個醜法,回過神來已經讓南顏把玉符貼到他眉心。

然後他神識中轟地一聲,被玉符裏什麽法術給鎖住了神識,整個人昏了過去。

南顏看着倒地不醒的雷泰,輕呼一口氣,把面具戴好,順手把他的鞭子撿走塞到自己腰包裏,然後一臉清聖莊嚴地慨嘆道——

“表象聲色,到底世人胸中迷霧;極樂淨土,方是爾等終歸之路……唉,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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