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爺
鮑安的表情有點難以言喻,他盯着海荼看了許久,才開口問:“你知道陪人是什麽意思嗎?”
海荼搖頭:“不知道啊。”
鮑安也不知道是應該松口氣,還是要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面,他給海荼詳細講解了到底什麽是“陪”。
海荼聽的連連點頭,除此之外一點其他的反應都沒有。
鮑安說的口幹舌燥,末了聽故事的人給他端過來一杯水。
“鮑哥你喝一口。”
鮑安有點不能相信:“你對這些一點反感都沒有?”
海荼茫然:“什麽反應?”
對于一直海兔來說,鮑安說的交配簡直是不能更正常的事情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能用這個賺錢的。
哎,人類賺錢真的是很輕松啊。
鮑安試圖再解釋一遍,說了一半就被海荼接了下半句,他看确實勸不動人,便也不再做無用的功夫,當着海荼的面,就撥打出去一個電話。
和之前在樓道相比,鮑安這次的态度好了很多,那邊的人大概說了不太好聽的話,鮑安臉色一變,嘴上卻是各種道歉加奉承。
挂斷電話之後,鮑安用手機敲了下手掌:“行了,那邊說等安排。”
“哦。”海荼聽完之後默默的轉身蹲下,繼續收拾包裹,鮑安在心裏嘆了口氣,也蹲下來幫忙。
對方的人隔了兩天之後又聯系了鮑安,要求和海荼見一面,鮑安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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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肯定的答複,對方似乎很急,要求定在當天下午見面,連地方都選好了。
“我們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您看能不能寬限一點時間?”
電話那頭的人說:“最遲一點。”
鮑安看了眼時間,咬咬牙答應,挂掉電話之後,就急匆匆的往海荼家裏趕去。
一路飛奔,鮑安終于帶着海荼在約定的時間之前趕到了地方。
服務員把兩人帶到包廂外面,替他們打開了門。
包廂的圓桌旁只坐了一個男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帶着細邊眼鏡,偏瘦,臉上已經有了淡淡的法令紋。
見到兩人進來,眼鏡男對他們點了點頭,随後就把視線定格在海荼身上。
把人細細打量了之後,眼鏡男站起來:“介紹一下,我姓李。”
“李總,你好你好。”鮑安迎了上去跟人握手,眼鏡男伸出右手虛握了一把便放開,視線一直沒有從海荼身上離開過。
鮑安見狀連忙介紹:“李總,這就是我們家海荼。”
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交易,有點不知道說什麽。
姓李的眼鏡男點點頭。
“那我們先做個身體檢查去吧,其他的事情做完再說。”
鮑安:“李總,這……不用先吃了返再說嗎?這頓我請。”
姓李的并不答應:“體檢空腹,正好。”
他轉頭看了眼鮑安。
“放心,就算體檢過不去,我也不會少了你們辛苦費的。”姓李的說:“地方不遠,做檢查也快,我開車,直接帶二位過去就行。”
這根本沒有他們反駁的餘地,鮑安勉強笑道:“行吧,那就麻煩李總了。”
眼鏡男帶他們去的醫院是市裏有名的私立醫院,醫院占地面積很大,一大部分都用來做了綠化,裏面病人不多,大多數病人後面都跟着一位或者幾位醫護人員。
他似乎早已經打好招呼,看到幾人進來之後,醫生們便把人領到科室去檢查。
海荼被翻來覆去的倒騰了挺長時間,搞定的時候已經四點了。
做完所有項目出來,看到鮑安之後,海荼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不是人這件事情,他糾結了兩秒鐘,便被其他兩人的對話打斷了思路。
其他兩個人正在說晚上吃飯的問題,他們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海荼才感覺自己的胃已經餓的沒有感覺了。
檢查完之後眼鏡男的态度好了不少,主動對鮑安說要請客。
鮑安想要從這位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便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眼鏡男帶兩人去的餐廳味道挺不錯,海荼上桌之後就湯洋在美食的海洋裏面,徒留鮑安一個人對着眼鏡男。
對于鮑安的試探,眼鏡男沒有多大反應,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等海荼吃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口說了句:“先生很好相處,只要細心就行。”
他盯着桌前的虛空,似乎透過空氣看到另外一個人:“再說也不用他陪先生多久,這位經紀人你問題太多了。”
鮑安也不好反駁,他讪笑了一聲,低頭吃飯。
吃完飯之後眼鏡男也沒說要離開,三人在車裏呆了一段時間之後,眼鏡男接到了一通電話。
“行,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之後,他轉頭對後座的海荼說:“我現在帶你去見先生。”
“這麽快?”鮑安有點為難:“現在已經很晚了,不會打擾到嗎?”
眼鏡男不說話,發動汽車掉頭往另一路走去。
車子越開越偏僻,路上的車輛也越來越少,大概半小時之後,眼鏡男把車停在了一處別墅外頭。
這座別墅很是奇怪,周圍全是空地,就這一棟建築直挺挺的矗立。
加上時不時吹過來的一絲冷風,非常有鬼片的氣氛。
眼鏡男卻對這種詭異的狀況絲毫不放在心上,他熟門熟路的帶着兩人往房子裏面走去,邊走邊說:“待會我帶你上去見先生,看到什麽都別大驚小怪。”
海荼:“好的。”
眼鏡男走到房門前,按響門鈴。
片刻後,門被打開。
開門的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女,長得很壯士,她看了眼眼鏡男之後,讓開身體讓人進來。
眼鏡男對鮑安說:“你在這等着,我帶着他一個人進去就行。”
鮑安看了看海荼,又看了眼在旁邊沒什麽存在感的婦女,點頭說好:“那我等你們下來。”
眼鏡男對海荼招手:“跟我走吧。”
別墅的建的明顯比平常的住宅要高很多,樓梯很長,海荼默數到三十六的時候,才終于上到二樓。
到了二樓之後,眼鏡男打開靠左邊的第二個門,海荼跟着進去之後,卻發現房間裏面根本沒有人。
房裏不像是住人的,地上擺了很多雙拖鞋,眼鏡男脫下鞋子自己換了一雙之後,挑了雙讓海荼也換上。
“待會你看我從那裏面走出去,你再進來。”眼鏡男指着角落一個看起來像盒子一樣的東西,對海荼說道。
海荼點了點頭。
等人消失之後,他走上前打開盒子的門走了進去。
到了這裏面之後海荼才發現,這個不到一平米的盒子其實鏈接了兩個地方,在他關上門之後,這個密閉的空間便四周和頭頂吹來一陣陣風,吹完之後四周還噴灑出來氣味奇怪的噴霧,噴灑完畢又是一陣風吹幹,随後又是一陣噴霧,這次的味道是很淡的蘋果香。
這幾道工序做完之後,靠近另一邊的門“咔噠”一聲打開,海荼轉頭看了眼,邁步往外走去。
出來之後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走廊,前面還有一道門,眼鏡男看到海荼之後,對他點了點頭,上前去敲門。
“三爺,是我,李乾。”眼鏡男擡手輕叩兩聲房門,微躬着身體,不管是動作還是聲音,都顯示出對裏面人的尊崇。
良久之後,裏面才有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眼鏡男這才擰開把手走了進去。
他走進去之後,海荼跟在他後面走進房間。
房間很大,除了最顯眼的床之外,便只剩下一張書桌,看起來很是空曠。
而之前說話的男人正半閉着眼睛靠在床上。
他看起來極瘦,顴骨突出,臉頰凹陷,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可以清晰的看見根根青筋,臉上泛出不健康的黃色。
男人似乎有些難受,他眉頭微蹙,随即用帕子捂住嘴撕心裂肺的咳起來。
眼鏡男似乎想要上前,腿離地之後像是顧慮着什麽,又縮了回去,手捏成拳頭放在兩側。
咳了好大一會,男人終于安靜了下來,他放下手上的帕子,對上面沾上的點點血滴視若無睹,随意的扔到了一旁。
他轉頭,終于勉強睜開眼睛,看了眼海荼又看了眼眼鏡男。
眼鏡男心領神會:“三爺,這是我前段時間認識的,叫海荼。”
床上的三爺嗯了一聲,對海荼招了招手:“過來。”
他穿着睡衣,擡手的時候露出一截手腕,和臉上一眼,男人的手上也沒有肉,皮膚緊貼在骨頭上,像是給一具骷髅縫上了人皮。
剛剛咳得太狠,男人泛黃的臉上透出絲絲潮紅,配着豔紅的唇瓣,有種驚心動魄的脆弱。
海荼應聲走到床邊,在對方打量自己的時候也在偷偷看他。
這是他上岸以來看過最奇怪的男人了。
明明看起來如此瘦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但是他看人的眼神,卻莫名讓人感覺到壓力。
海荼難得的想起來修士給自己講經的樣子。
房子裏面很安靜。
過了一會之後,男人似乎看夠了,他又閉上眼睛,輕嗯了一聲。
眼鏡男似乎收到了什麽指示一般,微微彎腰問:“那讓人明天搬過來,就安排在對面那個房間,您看可以嗎?”
床上的男人沒有表示,仿佛又睡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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