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外面天色很暗,不過對于花滿樓來說并不重要。

因為他本就看不見,他靠着一雙靈敏的耳朵,就能做的和常人一樣,光線如何昏暗都無法阻擋他的行動。

“明玉,明玉?”花滿樓沒有聽到這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他摸索了一下身邊,發現真的沒有讓人在這裏,才松了口氣。

如果明玉在他身邊而不能被他感受得到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他已經死了。

知道他們現在只是被人分開了,花滿樓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他摸索着身下,發現是柔軟的床鋪,他現在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躺在床上。他蜷縮着身子,雙手似乎在他昏迷之後一直緊緊地用力攥着,現在手臂與胳膊都很酸疼。

這個姿勢正是他被迷暈之前護着明玉的動作。

花滿樓下了床,他在房間裏摸索着走了一圈,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門,所有的窗戶也被釘住了,顯然是為了困住他特地将他放在了這裏。花滿樓沒有辦法看到哪個地方不對勁,自然也沒有辦法出去。

他苦笑了一下,坐回床上,喃喃道:“明玉怕是要以為我言而無信了……”

下船之前他答應過明玉的,不會丢下他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可現在卻不得不被分開了。

……

知道花滿樓也在這裏,陸小鳳就更不可能自己離開了。

他跟着沙曼——那名紫衣女人——一起上了無名島。

無名島其實算不上很小。那麽多貨物的周轉地,又怎麽會太小?

島的四周生長着綠色的植物,腳下的土地已經被踩得很實。陸小鳳跟在沙曼後面沿着小路走,沙曼道:“在這裏你最好不要亂跑,小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事情。”

陸小鳳的好奇心提了起來,“比如?”

沙曼沒有回答,她只冷冷地哼了一聲。

陸小鳳更加好奇了。

“沙姐姐,你怎麽回來了?”

俏生生的聲音傳來,陸小鳳向前一看,發現是一個穿着粉衣服的小姑娘。這個女孩與他一起遇到的女孩并沒有什麽區別,她們同樣看起來溫柔可愛。

女孩子站到了沙曼面前,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将目光轉向了陸小鳳:“你怎麽還帶了外人過來?你明知道九哥最讨厭來歷不明的人進島了。”

沙曼不喜歡她看陸小鳳的眼神,她冷冰冰地回道:“我帶什麽人過來,還輪不着你來管。”

“哼!你不要仗着九哥的寵愛就這麽嚣張,小心我把事情都告訴九哥,看他還喜不喜歡你!”

她就像個在長輩面前争寵的小孩子,說出的話也那麽幼稚。這樣的小女孩只會讓人覺得她可愛,生不出戒備之心。

沙曼拉着陸小鳳離開了那裏,悄悄附在他耳邊,氣吐幽蘭,陸小鳳的眼神都迷離了幾分。

“她叫牛肉湯,是個狠毒的女人,你要小心她。”

陸小鳳并沒有覺得驚訝,他笑眯眯地湊得沙曼跟前,兩個人的臉挨得很近,只差那麽一點點就能碰到了,“那你呢?你是個怎樣的女人?”

沙曼笑了笑:“這個嘛,就要等你自己來發現了。”

如果陸小鳳走得再晚那麽一小會兒,他就能發現,牛肉湯目光一轉,發現了島上的另一個人。她興沖沖地跑過去,比看到沙曼時還要激動。

“禹哥哥!你終于來了!”

來人身穿靛藍色錦衣,面帶微笑,如果不是那張臉與明玉一模一樣,根本就是兩個人。

明玉摸了摸牛肉湯的頭:“剛剛過去的,是陸小鳳?”

牛肉湯羞澀地笑了下,“不錯,就是他。禹哥哥不會見到熟人之後就心軟了吧?”

明玉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你可知道堂兄何時回來?”

牛肉湯擺擺手,示意明玉附耳過去,明玉配合地湊到她跟前,牛肉湯小聲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千萬不要往外說啊。”

“其實九哥他早就來了,只是一直沒有露面而已!”

她表情很驕傲,仿佛擁有無雙計謀的不是宮九,而是她自己。

明玉道:“是這樣啊。”

他告別了牛肉湯,一個人在島上逛了逛。

其實在宮九那裏的時候他就開始漸漸恢複了,明玉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總覺得隐瞞不說會比較好,因為他也發現了一些和記憶中不太一樣的事情。

比如說,那個青兒,仗着他什麽都不記得就胡亂講話。又比如說宮九……

還有花滿樓,明玉不敢想像,如果花滿樓知道他已經恢複正常,還會不會繼續收留他。他覺得現在這樣與花滿樓相處就挺好的,他寧願一直什麽都不記得,也不想花滿樓不再對他這樣關懷。

很顯然,他的僞裝還不到位,宮九早就發現他已經恢複記憶的事情了,還利用這個,将他與花滿樓一起攪了進來。

宮九是個很危險的人。

即使之前他們沒有太多接觸過,明玉也知道這一點。

他現在以宮九堂弟的身份待在這裏,待遇卻與牛肉湯差不多。

在島上逛了一整圈,明玉都沒有發現花滿樓被關在哪裏。

看來只能從陸小鳳身上着手了。

……

無名島是個銷金窟,島上雖然美人不過,卻能夠讓人賭得痛快。

陸小鳳跟着沙曼進了賭坊,裏面酒氣缭繞,每一個賭徒都紅光滿面,他們看起來個個都很興奮,滿腦子裏只剩下了賭。

陸小鳳饒有興致地跟着沙曼向前走,許多有趣的賭法都沒能讓這個高冷的女人側目。

沙曼是個江湖氣很重的人,她像男人一樣愛喝酒,也像男人一樣愛賭,這些事情本不應該由一個女人來做,可她又那麽優雅,仿佛她在這種場合,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陸小鳳不禁對接下來的項目感到期待。

“陸大俠遠道而來,老朽沒能掃榻相迎,實在是有失待客之道。為聊表歉意,老朽特地準備了一萬兩銀票,清陸大俠務必要玩的痛快。”

一個瘦巴巴的小老頭從裏屋裏出來,他彎着腰,頭發花白,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慈祥。

他的眼角微微挑起,看面相是個很精明的人。

陸小鳳看了看沙曼,沙曼對他點了點頭。他爽快地手下了銀票,就這麽随意一折,塞到了後腰。“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小老頭笑眯眯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無名無姓,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頭而已。陸大俠裏面請。”

陸小鳳跟着去了裏面的屋子,外面的喧嚣随之遠去。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裏面的布置不似外面那樣随意,反而處處都很精致,看起來價值不菲。

陸小鳳沒有因此而拘謹起來,他随意地把玩着牆上的墜飾,一會兒又看了看香爐裏名貴的香料,最後才做了下來,對小老頭說,“你們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小老頭連道不敢,“沙曼,還不給陸大俠倒酒。”

沙曼聘聘婷婷地倒滿了一杯酒,舉到陸小鳳面前,陸小鳳朝她暧昧地笑笑,也沒有接過,就這麽就這她的手喝了下去。

沙曼又倒了一杯,不過這次她放在了陸小鳳的面前,陸小鳳也沒有急着喝。

小老頭道:“這次陪您玩的,可真是個貴人。若不是這次湊巧,咱們這些人,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見到。”

陸小鳳挑眉,“哦?那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早就聽說了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的大名,今日難得一見,豈不也是在下的幸事?”一名藍衣公子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他講話語速很慢,偶爾有幾個音節上挑,帶着傲慢與貴氣。他的動作也優雅地很,很明顯地帶着世家公子的做派。

陸小鳳卻是驚呆了,他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明玉!”

藍衣人歪了歪頭,看似不解道:“陸大俠可是認錯了人?在下并不是你口中的明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吧?”

陸小鳳很快鎮定下來,他對着藍衣人笑笑,“确實是我記錯了,仔細一瞧,您與那人并不是很相似,是我唐突了,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陸小鳳喝掉了眼前那杯酒,沙曼又給他倒滿了。

陸小鳳說:“想不到,您這種人,也會來這裏賭?”

藍衣人搖了搖頭,“我确實不善賭,來這裏不過是湊個熱鬧而已。不過如今見到了陸兄,我倒是有了興致。”

陸小鳳道:“哦?您想跟我賭什麽?”

藍衣人坐到了陸小鳳對面,他也拿了一杯酒,就端在手裏,卻只是盯着,并沒有喝,他老神在在道:“我們不如賭一下,花滿樓現在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忘記了她要說什麽,并對你比了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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