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戲

小文笑着用帕子點一下唇角,那小尼一直瞧着小文,小文倒無法趁她不注意時候把酒給倒了。小文心裏想着,端起碗來湊到唇邊。

小尼見小文把碗端起,臉上的笑更歡喜了:“奶奶,這好喝不好喝?”

小文碗裏的酒一點都沒碰,此刻聽到小尼催促,小文心急如焚,低頭看去,見桌子腳有些晃,小文計上心來,用腳一踢那桌子腳,桌子頓時晃起來。

小尼不防備這桌子搖晃,低頭去瞧那桌子,小文趁機把酒折回壇子裏。小尼已經擡頭,見小文用帕子擦着唇角。

小尼還當小文已經喝完了,生怕一碗酒不夠,抱起壇子又倒了一碗:“奶奶,這很好喝,再喝一點。”

小文肚內暗罵,面上笑容沒變。小尼已經把新倒的酒喝完,瞧着小文。小文端起碗,小小地喝了一口,卻含在口中,并沒咽下去。

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小尼忍不住擡頭去看。小文急忙把那碗酒也同樣折進壇中,又把這口酒吐在帕子上。小尼轉頭回來時候,小文已經把帕子掖進袖子裏,用手撐着額角,對小尼道:“我怎麽覺得頭有些暈,像是喝了酒一樣?”

小尼以為這是那酒起了作用,嘴裏依舊甜蜜蜜地說:“奶奶,想來這補身的,藥勁大,才會讓您頭暈,我先扶您進床上躺會兒!”

說着小尼就過來扶小文,小文腳步趔趄,因為口中方才含過酒,一張口也有一股酒味,小尼深信不疑小文已經醉倒,扶了她上床,要給小文脫鞋脫衣衫時。小文用手按住小尼的手,對小尼搖頭。

小尼會心一笑:“奶奶,您放心,今兒庵中全是女人,沒有男子,您睡罷,我出去叫丫鬟來。”

小文翻個身,小尼以為小文已經睡穩,走出去把門關好。潘大爺已急不可耐,見了小尼出來,就問小尼:“事情可成了?”

小尼掩口一笑:“自然成了,等再睡睡,你就進去罷。”

潘大爺搓搓手,喜不自禁。小文聽到小尼腳步聲在門邊停了停,悄地翻身下床,想要尋個什麽東西,躲在門後,給那登徒子幾下。環顧靜室,什麽東西都沒。小文的眉皺起,眼一亮,瞧見那壇子。小文上前把那壇子抱在懷中,隐在門後,等着那登徒子進來。

潘大爺急不可耐,小尼走後沒一會兒,他就上前來把門推開,先往床邊望去。

那床帳子放下一邊,被子推在那裏,遠遠望去,倒像一個人睡在那裏。潘大爺咧嘴一笑,把門随便一關就走上前。

小文瞧見果然是個男子走進來,心中大怒。手裏拿着壇子,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就往潘大爺頭上砸去。

潘大爺并不防備,被那壇子一砸,那壇子也就裂開,酒香四溢。潘大爺用手摸一下|頭,也不曉得那是血還是酒,剛要大叫,小文又踢了他一腳。

這一砸再加這一腳,潘大爺暈過去,倒在地上。

小文的牙咬住下唇,想着只怕立夏一會兒就來,況且方才也和蘇氏說過,讓蘇氏跟着立夏來。

因此小文開門走出,并沒走遠,只蹑手蹑腳,在那種荷花的大鐵缸旁邊蹲着,等立夏來呢。

小尼并沒在後面多等,而是往前面去。白尼姑見小尼進來,曉得這事十有八|九成了,白尼姑心中頓時大喜,對蘇氏道:“太太果真是有佛緣。”

蘇氏笑了笑,往外瞧了瞧就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叫上我媳婦走了。”說着蘇氏就要起身,白尼姑猜度着這會兒只怕才剛成好事,哪會讓蘇氏出去,拉了蘇氏坐下:“再講一個故事罷。”

說着白尼姑就給立夏使了一個眼色,立夏會意,況且已經說好了,等事完了,立夏再推門進去,陳述潘大爺對小文的一片深情,讓小文感動,從此和潘大爺多來會會。

因此立夏笑着道:“太太既這樣焦心奶奶,我去請奶奶就是。”

蘇氏見果然如小文所說,心中已經怒極,原本這該是清靜地方,怎容的這些人胡做?立夏已經款步走出。

蘇氏也站起身:“不好,我媳婦還是新媳婦,自然是我去尋才好。”白尼姑還想攔住,蘇氏已經對白尼姑冷冷一笑:“難道你們這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不讓我瞧?”

白尼姑不由愣住,蘇氏已經推開她,往外就走。白尼姑心中大驚,不過想着這會兒潘大爺只怕已經成事,蘇氏就算撞破也沒什麽,橫豎沒臉的是她,又不是自己。因此白尼姑跟了蘇氏往後走。

立夏已經推開房門,見潘大爺睡在地上,立夏大驚,上前推了兩下:“大爺,大爺!”

蘇氏跑的也快,走到門前,見到這樣情景,蘇氏大驚,回頭瞧了眼,白尼姑已經追來。蘇氏心生一計,高聲喊道:“來人啊,尼姑庵裏殺人了。”

殺人了?白尼姑聽到這樣喊叫,還當是小文抗拒,被潘大爺殺了,這一驚非同小可,跌跌撞撞跑過來。

蘇氏的聲音喊的更大一些:“地方上快來人,殺人了。”小文躲在大鐵缸後,聽到蘇氏這樣驚慌喊叫,心中大樂,站起身走過去,裝作全然不知地問:“婆婆,什麽殺人了?”

白雲庵是在熱鬧大街上,況且今兒又有法會,也有來瞧熱鬧的,聽到白雲庵後院傳出這樣喊聲,就有好事的把後門捶的山響。

白尼姑見竟然是潘大爺躺在地上,小文好好地站在這裏不說,還是從外面來的,不曉得到底出了什麽岔子,一時竟回答不出來。

小文已經走過去把後門打開,立即湧進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

白尼姑這下口中頓時苦澀起來,這事情,竟這樣鬧的不好收拾。蘇氏倒哎呀叫了一聲:“媳婦,你怎麽把門給開了?”

“婆婆,我想着,這殺了人,總要報官的。”小文裝出個委屈樣兒。

蘇氏故意在那跺腳:“胡說,先不說你這樣小媳婦被人瞧了去,就說這分明是立夏殺了人,這可怎麽得了,怎麽得了?”

白尼姑一張嘴張開想分辨幾句,但怎麽都分辨不出來。那幾個男女已經湧進房裏,倒把蘇氏擠了出來。

小文見蘇氏被擠出來,伸手扶了一把,婆媳倆交換一個笑容,眼裏都有得色。立夏聽到自己殺人,吓得不得了,伸手去推潘大爺:“大爺,大爺,您醒醒啊!”

衆人見潘大爺一個男子出現在尼姑庵裏,身邊一個小丫鬟還在那推他。立即有人道:“這白尼姑,都說是至誠老實的,怎麽這會兒,一個大男人倒在這裏不說,還一身酒氣,難不成?”

白尼姑見這盆水果然直接潑到自己身上,急的沒法子:“不是我,是……”話沒說完,潘大爺已經睜開眼,瞧見立夏在旁邊,想都不想,一巴掌就打上去:“下作小娼|婦,辦點事都辦不好。”

立夏被潘大爺打了一巴掌,十分委屈,卻不敢說話。

有人已經問立夏:“你是這人的丫鬟,到底出了什麽事,你主人躺在這裏?”立夏眼裏含着一包淚:“我,是……”

話沒說完,蘇氏在人群之外喊道:“這胡說,這丫頭,分明是我花了七兩銀子買來的,哪是他家的。立夏,你好生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不管是經官還是動府,我都替你做主。”

蘇氏這話讓衆人更加驚訝:“這位太太,這丫鬟是你家的?那這男人是你兒子?”蘇氏啐了一口:“呸,我家可沒這樣萬事不成的兒子。還請哪位好心,去把裏正請來,到底出了什麽事,好掰扯掰扯。”

白尼姑聽到要去請裏正,要經官,吓得要死,對蘇氏道:“陳太太,這沒你們婆媳什麽事,還請離開。”

蘇氏和小文交換一個眼神,蘇氏又笑了:“可這關着我家丫鬟的事啊,這丫頭,可是有人做媒送到我家的。”

潘大爺費了偌大力氣,不但沒有親近美人,還被打了一下,淋了一身的酒,心中早已氣急,咬牙切齒地道:“這丫頭哪是你家的,這是我家家生子,叫個小茗,憑你家,就能買這樣的丫頭?做夢去吧?”

衆人這下是越聽越糊塗,蘇氏倒笑了:“那婚書還在我家,銀子也給了,在我家這麽些日子,可從沒有個舊主人尋上門來的。列位,還請去把程媒婆請來,我要問個清楚明白。”

潘大爺被立夏扶了坐起,聽到蘇氏這樣說話,心中更怒,對蘇氏道:“這不過是我用的計,才讓……”

話只說了一半,程大爺猛然覺得不對,蘇氏已經分開人群瞧着潘大爺:“你用的計,把人送到我家,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我們和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為何要把人送到我家來?再說了,要送婢女,好好地送來也成,這樣偷偷摸摸做事,到底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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