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臨仙城二
“客卿大人,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楚憐夢起身行禮道,“師父已失蹤三日有餘,我和衆姐妹實在是擔心。”
“如今已問不出什麽, 不如先去青樓問一問那女鬼身世, 現在最好的辦法只好等着晚上,像宋夫人一樣憑着歌聲尋人。”謝淮君快速的捋過一遍, 發現無法從傳言裏推測出那女鬼的容身之處。
那繞指柔仿佛憑空出現似的,店小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許人。
客棧乃是消息最流通之地, 若是客棧都沒有人清楚, 那其他人自然也不清楚。
但是青樓的鸨母應該是清楚的。
因為女子不方便到青樓, 謝淮君本打算自己一個人去,被沈訣堅決的攔下來。
最後還是帶着沈訣和謝吟一起去的。
夜色微沉。
雖然是去找線索,但是畢竟是青樓, 謝淮君也不好太過招搖,便換了一身平時在謝家穿的公子衣裳,搖身一變,成了玉樹臨風, 風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藍衣銀冠,不知招惹了多少人的青睐。
身後跟着的自然是沈訣和謝吟。沈訣一身白衣,面如冠玉。謝吟一身鵝黃, 看着甚是讨巧。
“可別回去和你師叔說我帶你們去青樓!”謝淮君早把仙劍卸下,拿着一把折扇,先敲了一下沈訣的腦袋,又扭頭警告謝吟。
“你也不許和你師父說, 讓你師父知道了,那大嘴巴能讓整個凝輝宗都知道。”
被警告的謝吟連忙乖巧點頭,生怕自家小叔想出什麽法子來折騰他。
當初謝吟被蘇溪亭選上的時候,謝家本家好多兄弟姐妹都羨慕他羨慕的要死,能離謝小叔近一些。他自己也很不自信,不知道師父為什麽選上他。
誰知近距離接觸小叔之後,被小叔各種捉弄,他自然不敢不聽話。
Advertisement
別說他,就連沈訣師兄都被小叔捉弄過幾次。
所以謝吟對小叔又敬又怕。
從客棧到花柳街要穿過兩條街,一路上街道兩旁大多是一些小商小販兜售些小東西。因為有宋夫人的事情壓在心中,謝淮君也無暇分心在此處玩鬧。
三人直接拐進了花柳街。
拐進街裏,風光頓時不同起來。
五顏六色的花燈挂在房檐上,照得整條街亮如白晝。街上各色男女摟摟抱抱,鸨母在街口大聲吆喝客人。各種脂粉香氣鋪面而來。
沈訣率先戰敗,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其次是謝吟,他自小生在謝家長在謝家,家教甚嚴,講究非禮勿視。誰知剛一進來白花花的胸脯就在眼前,連忙低下頭。
只有謝淮君仿佛什麽都沒看到,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身後兩人恐怕跟丢了被扔在這裏面對人群,也連忙跟上。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街邊一位鸨母攔住了謝淮君,“我這春風院可有不少好姑娘,公子不來看看嗎?”
說着話,那鸨母還媚眼如絲的望着着謝淮君,還眨眨眼睛。
那鸨母年歲還不算大,若是普通人或許還能被勾走,然而謝淮君自小身邊便有修仙界第一美人沈舒窈,還有清麗娟秀的程知桃。
雖然不願意承認,就連他自己,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那便進去瞧瞧。”謝淮君打開折扇蓋住鼻子,随着鸨母往裏邊走。
春風院裏脂粉氣更重,整個樓裏裝修十分豔俗,皆是大紅大綠的顏色。大紅色的綢帶挂滿了樓,白色的宮燈鑲在牆頭。
沈訣一進來,噴嚏就沒有停過。
院裏還有一處展臺,穿着暴露的女子跳着勾引人的豔舞。
“公子請看,這是我家的頭牌莺兒姑娘。莺兒姑娘不僅生的好看,還會唱曲兒。”
謝淮君望着那濃妝豔抹的姑娘,微微皺了眉頭。
見謝淮君皺眉,鸨母以為是他不喜歡,便又要叫來幾個。
“行了行了,這莺兒姑娘便可。”謝淮君怕她招來更多,“找個雅間,備上些吃食。”
“您三位……就點一個姑娘?”鸨母驚了。
沈訣和謝吟互相對視一眼。
“這你不必管,快去準備。”謝淮君在內心翻個白眼,“對了,吃食裏準備只雞。”
那鸨母眼神暧昧,“原來公子哥是有那種癖好,鸨母我這就給您備好!”
一路跟着鸨母上樓,謝淮君也沒想明白他自己到底有什麽癖好。
被鸨母帶進一處雅間,謝淮君才松了一口氣。
大約是鸨母看出來他們三人不喜喧嘩,不喜脂粉氣,所以選了頂樓一處半露天的雅間,一擡頭便能看見星空。
“幾位公子請坐。”那位莺兒姑娘纖手扶在腰側,“酒菜待會兒便來。”
話剛說完,那莺兒姑娘便扭着身子往謝淮君身上靠去。
這姑娘先貼上謝淮君也并不怪她。後邊這兩個一看就是少年郎,定然更好拿捏,只是一個眼神冷然,看着十分不好接近。一個紅着臉低頭死活不肯擡頭看他一眼。
于是只好先找上謝淮君。
結果他剛碰到這俊俏公子的肩膀就被人打了手。
“哎呦……”莺兒本來便是搜索女子,被打這麽一下,手都紅了。“公子為何打我,您來此處,可不就是為了尋歡作樂嗎?”
沈訣黑着臉,又打了一個噴嚏。
“尋歡作樂不打緊,我先問你幾個問題。”雅間裏的凳子沒有靠背,謝淮君便直接往後一倒,靠在沈訣懷裏。“答的好,這錠銀子便是你的了。”
沈訣平日裏都是用皂角洗衣服,從不熏香,所以身上味道清新又幹淨。被人靠着,沈訣的身體有一絲僵硬。
“公子請說,小女子一定知無不言。”莺兒姑娘眼睛都快粘在銀子上了。不用伺候客人便有銀子賺,真是天大的好事。
“你可知道繞指柔?”謝淮君問。“她是什麽來頭?”
“這……”莺兒姑娘猶豫片刻才說道。“不知道公子為何問她,不過公子可千萬別告訴媽媽,不然該打我了。”
“那是自然。”謝淮君微微一笑。
“那繞指柔是被賣到我們春風院的。”莺兒姑娘面上有些緊張。“她家裏不知道遭了什麽難,她本來清清白白一個大小姐,被人賣到這裏接客怎麽會願意。”
那繞指柔被賣到此處怎麽都不肯接客,最後被鸨母打的遍體鱗傷,最後被迫接了客。然而因為跟鸨母過不去,鸨母自然想教訓她。
第一夜便賣給了一個變态的客人。
後來接的客大多都是有變态愛好的人,便被活活折磨而死。
這些大多謝淮君都知道,所以不甚滿意。
莺兒姑娘見銀子要被拿走,便狠下心道,“她應該是京城哪戶人家的嫡女,還有一個老父親在家。不過就連鸨母都不清楚她父親在何處。畢竟青樓死了人,誰還管她身後還有誰。”
“銀子是你的了。”謝淮君把那錠銀子扔給莺兒。
“公子可要開始尋歡作樂?”莺兒得了賞,便想着伺候人。
“既然你會唱曲,不如去那邊唱個曲兒。”謝淮君躺在沈訣懷裏躺得舒服,不想動彈。
其實心裏想的是,以我的相貌,是我嫖你還是你嫖我?
那莺兒姑娘無奈,到窗前坐下彈琴唱曲兒。
不多時鸨母差人把吃食送上來,最顯眼的便是那只肥雞。
謝淮君感覺自己身後的小崽子動了動。
狐性難改!不過這樣的小崽子倒是挺有趣兒的。
“小叔,既然問過話,咱們不如回去?”謝吟見那姑娘去一旁彈琴,湊過身子來悄悄問謝淮君。
“還不到時候。”謝淮君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葡萄,立刻身後有一只手拿來一顆送到他嘴邊。
“難道小叔你……”謝吟捂住嘴,沒敢說小叔你居然真的要嫖娼。
謝淮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謝吟,那表情在說,你小叔我是那種人嗎?
謝吟不敢反駁,老老實實低頭吃飯。
只可憐那莺兒姑娘,在窗口吹了半夜冷風,唱得嗓子發啞也沒人理她。
就這麽待到半夜子時,外邊的喧嚣漸漸散去,莺兒姑娘唱得唱跑了調子,謝淮君從沈訣懷裏起來,伸伸懶腰。
“起來,醒醒了,該做正事了!”謝淮君把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謝吟叫起來。
叫謝吟起來的同時謝淮君瞄了一眼桌子。
那只雞只剩下一盤骨頭了。
“公子……咳咳……要做什麽?”終于有個理由起身,莺兒連忙站起來伸展一下。
“有聲音。”沈訣也站起來,側耳傾聽。
“哪兒有聲音,公子可可別吓我。”見他們說的認真,莺兒慌了手腳。
謝淮君閉上眼睛。
遠處似乎有人在唱小曲兒,聲音飄渺空靈,凄婉哀怨。那幽遠的歌聲在安靜的氣氛下,顯得格外詭異。
“跟上。”
謝淮君睜開眼睛,快步走到窗戶前翻身下去,藍色的衣擺在夜幕中劃過。
沈訣和謝吟也都是練過的,翻個窗不在話下,二人緊随其後。
出了花柳街,小商小販早已回家,外邊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連一盞燈都沒有,黑漆漆的。
遠處的歌聲更加清晰,也更加詭異,仿佛要勾着人進入黑暗的深淵,聽得人脊背發寒。
“在城北。”謝淮君拿出乾坤袋,拿出靈犀,又把沈訣和謝吟各自的普通飛劍還給他們。
三人禦劍飛行,直奔城北。
禦劍飛行速度極快,不多時便來到城北的一片荒郊。
那飄渺的歌聲也越來清晰,越來越詭異。
此地本是一片荒地,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片荒蕪的平地上突然多了一座小樓。
那詭異的歌聲便是從裏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