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純陽宮建在華山之巅,終年積雪不化。

武功到了陸危樓和阿薩辛這種地步已經可以寒暑不侵,靠內力維持身體溫度在一個恒定值了。但雖說身體是不會冷,不過看着茫茫白雪心理卻還是有些寒意,于是兩人上山前都置辦了比較暖和的毛皮大衣。

并肩走在林間打掃過的階梯上,躲了幾次還是被陸危樓抓住了手,阿薩辛幹脆聽之任之。

陸危樓看着安靜的走在身旁的阿薩辛,火狐皮毛做的衣領襯得他容貌更盛,茫茫天地間那一襲紅衣是最亮眼的色彩,起碼陸危樓此刻心裏癢得不行,他想親親握在手中的這個人,确定自己終于等到了他也擁有了他。

陸危樓的目光太熱烈,阿薩辛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他停下腳步看着眼前一身黑色大氅的男人,認真的問:“看夠了嗎?”

“永遠都看不夠”。

将手掙脫出來,阿薩辛再次意識到和陸危樓比臉皮厚度,天下也沒幾人能贏。只是他剛邁出腳步,又落進了一個炙熱的懷抱。

“霍桑,有你真好。”像個孩子一樣在阿薩辛頸間蹭着,陸危樓繼續說:“和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覺得開心,又怕這開心只是我做過的無數次夢裏的一次,你會覺得我這樣纏着你很煩嗎?”

“我要是覺得你煩你就不來煩我了嗎?”阿薩辛反問。

陸危樓立刻表态,“你就是看見我煩死我也要纏着你,煩你到天荒地老。”

一貫厚顏無恥的回答卻讓阿薩辛笑開了容顏,“那就一直煩着我。”

伸手摸上阿薩辛的臉,陸危樓細細密密的從脖子吻到了臉頰,直到兩人四目相對,又閉上眼吻上了對方的唇。

天地蒼茫,唯餘此間溫情。

只不過這溫情還待繼續升溫時,被突兀出現的啼哭聲打斷了。

陸危樓并未放開阿薩辛,依舊維持着相擁的姿勢,看向小徑另一邊雪都快抖完的樹梢下,“出來吧,偷看別人親熱可不是修道之人該幹的事。”

然後他們就看到兩個大約十二三歲,看起來很有意思的小少年從樹後鑽了出來。一個眉心一點朱砂痣的少年整張臉都紅了,清秀的面容滿是不知所措,吶吶的不知該如何開口。而另一個眼角狹長容貌張揚的少年雖然面色也微有薄紅卻看起來鎮定多了,只不過他懷裏抱這個奶娃娃,一縷長發正被小娃抓在手裏使勁揪着,顯然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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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宮一個月前便已封山,謝絕香客上山,你二人為何躲過山下守衛跑到這裏?是不是要對我純陽不利?”抱着奶娃娃的少年說話倒是挺有氣勢。

陸危樓大概猜到了他二人的身份,心中贊嘆兩人少年時便有如此風姿,怪不得日後成就斐然,但是看着兩個日後的大人物如今年少稚嫩的模樣,他忍不住興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二人如何暫且不說,先說說你們兩個純陽宮的小家夥,怎麽?背着師父偷偷跑出來還弄出了一個小娃,真是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阿薩辛雖不懂陸危樓緣何作弄這兩個少年,但也并不阻止他的行為,此番上純陽宮他們沒打算拜山,只是想拿到歲月花便離開,但是現在已經被發現了,那接下來的事情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你……你說的不對,我……我們不是,我和師兄我們……”那清秀的小少年顯然被陸危樓的話給诳住了,情急之下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急的臉上剛褪下的顏色又漫了上來。

大一點的少年看着他那傻樣,忍不住擡手在他腦門敲了一下,“傻師弟,他逗我們呢!”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少年轉頭狠狠的瞪視着陸危樓,“你這登徒子,莫要胡扯,我師兄弟二人出來游玩遇到這被遺棄的小童,正要帶他回山見師父。”

“那正好,我們也打算去拜見呂祖,不如大家同路?”

“你一看就不像好人,我才不會帶你去見師父。”少年對陸危樓調笑他們的事依然耿耿于懷,而另一個小少年卻拉了拉他衣角,悄聲說:“師兄,師父夜觀星相說近幾天有貴人從西方來,他們似乎就是從西面上山的。”

陸危樓也聽到了,他輕笑一聲,“就算你不帶路,難道我們還上不去這純陽宮嗎?”

少年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轉身,“跟上來吧!”

于是,兩大兩小一超小號的五個人向着山上走去。

遠遠的看到山門了,陸危樓又來跟少年搭話,“你說你撿了這小娃娃是打算扔給你師父養呢?還是丢給門派其他女弟子養?”

“要你管,自然是給……”少年的話突然頓住,低頭看向襁褓裏揪着他頭發咿咿呀呀,時不時露出無齒笑容的孩子。師父近些年越發的不管事,再說師父年紀大了這麽小的孩子對他太叨擾,若要把孩子給門派其他弟子教養,他又有些舍不得。轉頭看到陸危樓的笑容似乎就等着看他笑話呢,少年脖子一鲠,非常硬氣的說:“我自己養。”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擔當,不過你這沖動受不得激的性子可別養給你這小徒弟哦!”

陸危樓這句話裏少年就聽到了三個字,他轉過頭看向身邊一路安靜的小師弟,語調輕快的低語,“師弟,我有小徒弟了,我也是當師父的人了。”

顯然收到徒弟這件事令少年成就感爆棚,他的小師弟也微笑的恭喜他,只是眼底深處卻有那麽一絲落寞。

很快,幾人就進了純陽宮。

“師弟,你帶他們去見師父,我先帶我徒弟去安置一下。”初為人師的少年很興奮,一向繃着的小臉此刻滿是藏不住的喜悅。

等到少年抱着孩子走後,另一個稍小的少年帶着陸危樓和阿薩辛到了呂祖所在的大殿前。

“兩位俠士請稍等,我這就進去給師父通報。”

“麻煩李少俠了。”陸危樓看着少年露出溫和的笑容。這少年和他的師兄不一樣,老持穩重雖少了少年人的活潑卻更令人心疼和喜愛。

不一會兒少年就出來了,“師父有請,兩位請跟我來。”

進入觀中,陸危樓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無形的氣機,就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又好像空氣那般捉摸不到,其中似蘊含了無上的大道。他也曾是仙界一員,對那玄妙之極的道也算接觸不淺,所以來到這裏竟覺得有無比的熟悉之感。

“看來陸教主與我派道統很是有緣。”

滄桑卻不蒼老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絲毫不顯得突兀,陸危樓轉身對着大殿中央那身着灰袍,仙風道骨的道人長鞠一躬,“陸危樓拜見呂祖。”

“陸教主多禮了。”

呂祖呂洞賓,武林第一人,任何人見了他都會持晚輩禮。阿薩辛雖未說話,卻也用波斯的禮儀行了禮,呂洞賓看向他,撫須大笑:“這位俠士也是天縱奇才,心無枷鎖則世無煩憂,俠士看開了這紅塵一世,将來成就不在陸教主之下,老道在這裏先道一聲喜。”

“謝呂祖贈言。”阿薩辛聽懂了他話中的意味,深以為然,和陸危樓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感嘆不愧是呂祖。

“前些天算到近日有貴客盈門,不知兩位來我這純陽宮為了何事?”

既然呂洞賓開口問了,陸危樓幹脆開門見山的回答,“實不相瞞,我二人來純陽是想求一株歲月花,不知呂祖可否割愛。”

“歲月花雖然稀有但老道恰好種了那麽幾株,既然陸教主開口了那老道便贈你一株,以作成人之美。”

陸危樓像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笑着的接納了呂洞賓的好意,又交談了一會兒便向呂洞賓辭了行。

呂洞賓囑咐李忘生帶他們去思過崖摘歲月花。幾人剛到思過崖,便看到了熟人。

“自作主張被罰了?”

謝雲流此刻正抱劍站在思過崖的石碑之下,聽到陸危樓的調笑,冷哼一聲也不作答,李忘生無奈的說:“師父只是讓師兄想清楚該怎麽教徒弟,不是責罰。”

沒錯,從遇到兩個少年開始陸危樓便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一路上半調戲半引導也是順手為之,對謝雲流他是很欣賞的,也許将來有些悲劇避免不了,但在當下,這兩個少年都是能令人心生好感的好孩子。

“你只要教導他一條就夠了,別傻了吧唧的替師父擋劍,你可比他厲害多了。”

“……”李忘生無語的看着陸危樓,他覺得這個陸教主有些不正經,而謝雲流早已經氣的想拔劍砍人了。

拿到歲月花的陸危樓大笑着離開了純陽,直到下了山,他依然心情很不錯,笑着對阿薩辛說,“能看到他們師兄弟這個時候的模樣,真是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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