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了結

駐地的現場比大多數人想的還要慘烈。無論是人還是馬匹,幾乎都已經沒有完好的。喜好吃活物的魔獸已經離去,還留在現場的都是些小型魔獸或者食腐獸。羅倫等人沒有直接沖過去,他們隐蔽在草叢裏,等到阿諾等人潛行一圈,确認沒有其他人後,這才出去打掃戰場。

羅倫掃視了一圈,有人低聲說:“真慘啊……”但是大家還是沉默着進行着自己的職責,他們找出還可以用的東西與食物,然後打成包裹。過了一會兒,阿諾跑了過來,他朝羅倫招招手。羅倫放下手裏的活,朝他走了過去。

“他們往南跑了”阿諾左右望望,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以後,悄悄地說:“撤退的痕跡很混亂,不像是組織嚴密的樣子。沿路還有他們掉落的各種東西。”

羅倫眯起了眼睛,然後看向這個精明能幹的小夥子:“你覺得他們是普通的山賊?”

“普通的山賊可沒有膽子進入森林。”阿諾聳了聳肩膀,然後補充說:“實在要說的話,我覺得更類似我當時遇到的那種。”

也就是說,核心的幾個人知道詳情,其他人都是普通山賊。羅倫想了想,她不願意多蹚渾水,但是無論對方的目标是依德妮還是米格爾,都意味着他們有甩不掉的麻煩,這對于穿越靜默之森是件很不利的事情。

“我們需要潛過去看看嗎?”阿諾小聲問。自從羅倫單槍匹馬地把他從山賊窩裏救出來以後,他就對羅倫充滿了莫名的信心。這次逃命過程中羅倫的行為更讓這個小夥子內心充滿了敬佩,無論羅倫做什麽,他都發自內心地覺得羅倫是對的了。

羅倫對阿諾的眼神熟視無睹,她沉吟片刻,說:“我去,有組織的營地跟別的地方是不一樣的,你可能不熟悉裏面的差別。”她讓阿諾繼續警戒着,又交代了幾句,就轉身潛入了森林的深處。一行人都知道時間不等人,只是大致清點了一下,然後阿諾按照羅倫的吩咐把其他還能用得上的東西堆在一起給毀了。等到一行人返回洞穴後,其他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米格爾到底還是個商人,他清點了下損失以後,還是露出了肉痛的表情。

羅倫沒有回來,依德妮只是瞅了一眼阿諾。阿諾有些猶豫要不要把羅倫的行蹤告訴依德妮,但是依德妮已經将眼神移了回來,他看着對方若無其事的樣子,總有種其實她知道羅倫行蹤的感覺。

依德妮當然知道羅倫的行蹤,在這個元素被驅逐的詭異森林裏,契約卻意外的好使。羅倫早就把自己的打算借助契約對依德妮說了一遍。而依德妮又向米格爾施壓,一行人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等待着羅倫。羅倫回來得很快,她從密林中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十分輕松,她看着依德妮默默的待在一塊大石頭上看書。羅倫就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裏,靜靜地等依德妮翻完了書籍,這才默默地鑽出密林,招呼着大家開發準備出發。

緊跟着,就是如急行軍的趕路。依德妮幾乎已經确認羅倫出身軍旅的身份了。整個商隊還活着的約有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傭兵,能逃出來的都是年輕氣盛的青壯年,行走速度自然能得到保證。但無論從依德妮還是從米格爾的角度來看,他們對山賊的存在都包含戒心。在羅倫的安排下,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潛行者游走在周圍警戒,而且還不影響趕路速度。她總能最為合理的安排好路線與人員,甚至是食物。

在開始兩天裏,他們一共幹掉了兩波追蹤者,然後羅倫改變了策略,開始安排迷惑追蹤者。

“他們進入森林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年,對森林的熟悉度有限,因此,迷惑的方法是可行的。”在羅倫不急不緩的話音裏,抱有疑惑的人也保持了沉默。

他們借此獲得兩天半的清淨,成功地距離森林入口更近了一步。但同時,也激怒了盜賊團,但一切都似乎盡在羅倫的掌握中。只要羅倫手裏有可用的人手,她就不會讓這些人浪費掉,她能聚合起他們的力量,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依德妮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着自己的契約者,她從不曾露出過焦慮與陰郁,她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在面對別人(包括依德妮)的時候,她似乎總是很陽光向上的樣子。不可否認,她表現出情緒有效地安撫了其他人,更何況,她還有讓傭兵們折服的武力。這支隊伍開始凝聚起來,漸漸的就連米格爾也失去了話語權。

作為一個失去戰鬥力的法師,依德妮的另一方面就被凸顯了出來。身為一個法師預備役,他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大量地積累文獻資料。無論是草藥的辨識與使用,還是星象與地圖,都在無形中将他們與普通人區別開來。一路上,行走的方向速度以及防範魔獸們的草藥,都是由依德妮提供的。

盜賊的圍攻在羅倫的意料之中,由于萬全的配合,場面一度是壓着盜賊們在戰鬥。這讓早就忍了一肚子氣的傭兵們十分的亢奮。他們全速的出擊,鮮血讓他們興奮得嚎叫起來。一直到暗精靈的出現,戰鬥再度發生了轉移。在純粹以力取勝的地方,暗精靈長時間培養出的箭術與體術得到了極大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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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羅倫也終于站起了身子,她看了眼依德妮。依德妮朝她點點頭,羅倫朝她笑了笑,就揮舞着長劍沖了出去。一個人是改變不了戰局的,改變戰局的永遠是其他東西。依德妮低低地笑了一聲,她朝凱西點點頭,凱西立刻展開獸化,獸人的天賦血統提供他們驅使野獸的能力。就算靜默之森壓抑了這種力量,但鮮血本身就是極大的吸引。再加上獸人的刻意吸引,很快狼嚎聲就如海浪一樣,一層層地遞進。

盜賊們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他們已經非常習慣遇到魔獸就立刻撤退的方式了。然而他們的敵人卻阻攔了他們的步伐。

“這是些瘋子!”

“你們想要同歸于盡嗎!”

受到攔阻的盜賊們發了狂,但仍然無濟于事。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原因,因為野獸根本就不咬他們,這個認知讓盜賊們又驚又怒。很快暗精靈那帶着濃重口音的響了起來:“他們用了藥物!殺死他們!血能掩蓋味道。”

對方的敏銳讓依德妮遺憾地嘆了口氣,真不愧是在血與戰鬥中打滾的種族。即便是這樣厮殺的情況下,都能保證相當程度的理智。這麽說起來,依德妮又看了眼已經陷入狂化狀态的凱西,覺得獸人在這方面真是弱爆了。理智派的依德妮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舉起了手裏的口哨,發出尖銳的聲音。如何指揮,在什麽情況下,使用什麽樣的方式,這一點,羅倫早就和依德妮商量好了。

雖然羅倫可能更适合這種瞬息萬變的戰鬥指揮,但是在人員不足的情況下,她的戰鬥力也是計劃裏極為重要的環節。因此觀察戰局,以及把握時機就落到了依德妮的頭上。

“我只有兩個忠告。不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不要猶豫。”羅倫是這麽對自己的契約者說着,她看着依德妮慎重的表情,雖然不明顯,但握着哨子的手還是捏緊了。這個瘦小的法師看上去,就像個可憐無依的小貓。羅倫晃了神,然後伸手去摸了摸依德妮的發絲。

亡靈是沒有什麽感覺的,就算她戴上了指環,看上去仿佛是一個真人,但是發絲的柔軟觸碰到她的手掌時,她也遲緩了很久,很久,才察覺到那一點綿軟的觸感。她收回了手,微笑:“相信自己。”

在過去的成長經歷裏,依德妮似乎總是在背負着人命,但她卻從沒有站在像現在這樣的角度裏,她不是做個一個沉默背負着,任由他人把她難以承受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她現在是一個肩負者,他們的性命在她的手上,她需要負責的,除了他們的性命,還有自己的行為。

哨聲響起,傭兵們吞食了什麽東西下去。遠處的暗精靈剛想要說什麽,但是羅倫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話,她帶着精銳繞開了混亂的戰場,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毒煙燃燒起來,依德妮計算過風向,對他們是非常有利的位置。這也是羅倫的教導,這個戰場的老手告訴依德妮風向,陽光對于戰鬥的影響。她也沒有想到依德妮一點就通,在依德妮的指揮下,傭兵們巧妙地按照暗號移動着步伐,法師天然的善于計算正一點點地改變着戰局。

一直到戰鬥結局,清點完人數以後,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們當然贏了,而且贏得非常的漂亮,受傷的只有2人,死亡的只有1人。而羅倫也成功地拿下了暗精靈,把他們捆得結結實實。

“現在怎麽辦?”米格爾在察覺到自己的地位後,變得謙遜了很多,他看着這幾個暗精靈,問羅倫和依德妮。而羅倫則把眼睛投向了依德妮。

“帶他們出森林,然後我來審。”依德妮回答。比起從這幾個暗精靈的嘴裏撬信息,她更相信自己的魔法。

羅倫點點頭,對依德妮表示了贊同,然後就開始忙其他事了。她得确認森林中是否只有他們這一支盜賊,也最好能拿到盜賊們手裏的地圖。當然還有打掃戰場等等事宜,十分的繁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小本是個過場,基本就埋伏筆用的,以及展現人物性格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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