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七個王與七種天氣
“重度心理障礙……”岚知同樣露出一個不可說的表情。
“是啊,是他家人領他過來的，讓我替他測驗各項心理指标。”涼子抽出一張心理測量表,仔細看了幾眼,“據說是被家人發現他在寫什麽新世紀之神的計劃……不過我看他的神智倒還好，是不是神經症要等下午測驗結束後才能得出結論。”
“……”岚知幹笑。新世紀的神什麽的……這麽中二應該不是她家尼桑,“涼子，我消失了幾天？”
“就一天。”涼子停頓了下，“我正想問呢,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裏……可是發生了什麽？”
“這個說來話長……”岚知三言兩語地概括了自己的遭遇,将遺落在涼子這裏的手提包挂在胳膊上,“我先去找人了,涼子,具體情況下午再跟你詳細地說明。”
涼子見她面有急色，爽快地點頭：“行，你快去吧。下午等我下班了一起去新開的那家土耳其餐館吃飯？”
“好。”
岚知挎起包匆匆地往外跑，推門而出的時候不期然地和一個人撞上。
“對不起！”
“小姐，沒事吧～”略顯黏膩的聲音從前方響起，一雙矯勁的手及時扶住她，“這麽匆忙可容易摔着哦～”
她訝然擡頭，正對上一雙宛若紫羅蘭的眼眸。
很美，可卻讓人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你……”這人難道是涼子說的那個——
“我叫白蘭，”少年笑岑岑地直視她，“小姐看起來似乎認識我？”
“不認識。”岚知抽回自己的手，被對方一口一個“小姐”叫得雞皮疙瘩起舞，“謝謝你……不過我比你虛長兩歲，你可以稱我‘前輩’或者‘同學’，別叫什麽小姐了。”
“好的，前輩。”名為白蘭的少年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非常抱歉，我初來日本，對這裏的習俗不太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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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
岚知一怔，但一想到自己還要去找人，再顧不上寒暄。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好的，前輩再見。”白蘭笑眯眯地目送岚知離開，直到她的背影從視野裏消失，他才睜開那雙涼沁人心的眼睛，“是她……”
他自一年前覺醒了力量，共享每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的記憶。
而在那些林林總總的記憶中，多少都會有剛才那個少女的一點影子。
“西蒙家族的血脈……以及……‘那個人’的妻子？”
“白蘭·傑嗦？”
“是，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呢～早川醫師～”
跑出醫院的岚知一眼就看到了對面擺攤賣包子的天朝大叔。
“大叔，請給我兩個包子！”
“叽——”大叔養的猴子靈巧地将包子裝好遞給她。
岚知有些汗顏：“大叔，你家的猴子……真厲害。”都快成精了。
賣包子大叔矜持地點頭，被大墨鏡與兜帽遮蓋大半的臉上看不起表情，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且，他身上的氣質一點也不像街邊擺攤的中年人。
岚知接過包子，突然想起涼子說過的話：大叔只是不喜歡講話，而不是不能——上次還有人看見大叔與他的寵物猴自言自語——大叔雖然話不多，但他是個非常熱心的人……
她咬了口包子，用紙巾擦去嘴角的湯汁。
“大叔，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你想問什麽？”
“噗咳……”岚知差點沒被剛咽下的那口包子噎死。
她她她聽見了什麽？賣包子大叔的聲音雖然非常溫柔，但是——
那個和并盛魔頭一模一樣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雲雀魔頭？！”岚知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
“小姑娘？”
聽着溫柔聲音裏的不解，岚知猛地反應過來：“抱歉大叔，只是大叔的聲音和我一個認識的人有點像，所以剛才非常吃驚……”只是聲音相似而已啦，自己反應這麽大做什麽，“幻聽”裏還不是有很多聲音和身邊的熟人一樣，“那個……大叔，你剛才有看見黑發紫瞳、穿着米色休閑服的少年嗎？大概比我高一個頭左右……”
“很抱歉小姑娘，我并沒有看到這樣的人。”
“這樣……”岚知失望地垂下肩膀，“謝謝你，大叔，再見。”
她原本想着古裏優也既然一直和她一起，那麽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應該也不會離她太遠才對……果然是她想當然了嗎？
岚知不死心地又在附近找尋了半天，可不管她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古裏優也和志波海燕他們，并未在附近出現過。
岚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掌心。
這不是第一個世界裏那個和她同名同貌的殼子，而是她，邦枝岚知，或許該說是古裏岚知最初的身體。
如此一來，“古裏優也是否和她一起回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更加不能确定了。
“該怎麽辦……”
岚知恹恹地回到家，躺進放滿熱水的浴缸：“也不知道小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辦法……”
“喲，小美人，想我了嗎？”
“……”
收到驚吓的岚知一掌将眼前的巨大貓臉拍了出去。
“嗷！鬼岚你謀殺萌喵啊！”黃貓抱着自己的腦袋，用控訴的眼神瞪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世界，你就是這樣歡迎我的喵？”
“小、小加？！”岚知驚喜地起身，将大黃貓撈進懷裏，把事情告訴了它，“小加有什麽好辦法嗎？”
“你猜得很對，我在第一個世界就告訴過你，你屬于你出生的這個世界，被烙下了這個世界的标簽，在被其他世界排斥的時候會優先回到這裏，你哥哥也是如此。照理說你們的落腳點應該是在同一個坐标，沒道理你回來了他卻沒回來……”
“那麽……”
“就像行星有時候會撞在一起一樣，不同世界也有交錯的時候，當能源體系一致時，兩個世界會有一定的幾率拼合在一起——就像你去的第一個世界；相反，若是能源體系不一致，那麽兩個世界就會相互排斥，就像是月球的正面與背面，雖然位于同一個坐标，但仍然是兩個獨立的、看不見彼此的空間。”
“也就是說……我哥哥在‘背面’的那個世界？”
看見岚知眼中的亮光，黃貓毫不留情地潑了盆冷水：“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去‘背面世界’的方法我有，但不會告訴你。”
“為什麽？！”
“你這麽弱，去‘背面世界’別說能不能找到人，連自保都是個問題吧？”黃貓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可不是每個世界都有‘英靈’的存在。”
岚知沉默，掃了眼白皙光潔的手背。
“我明白了。”
沐浴完畢，岚知照例撥打自家魔王大人和女王大人的手機號碼，可結果依然是一成不變的“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她不由皺眉。
這樣的情況已持續了三年。要不是自家父母每個月都會有一封家書寄回來，她都要懷疑自家父母是不是遭遇不測或者穿越了。
匆匆換好衣服，她來到表姐家所在的神社。
跨入鳥居，一眼就看到在庭院裏清掃落葉的表姐：“葵姐，爺爺呢？”
“爺爺出去會友了。”邦枝葵放下手中的掃帚，“你怎麽跑得這麽急，快過來坐下。”
“葵姐……”
“小岚？”
“你可以教我劍道嗎？”
“诶？”邦枝葵一愣，“你不是讨厭武士刀嗎？”
“可是我想像葵姐和爺爺那樣厲害。”
邦枝葵折斷手邊的掃帚with陰影笑：“誰欺負你了？”
岚知汗：“不不不，葵姐你別誤會，只是我自己想變強而已。”
邦枝葵正了正臉色：“小岚，當初爺爺就說了，你讨厭刀具，所以不勉強你學習劍道，只教了你基本步和簡單的防身術……爺爺堅信，不愛刀的人是不可能學好劍術的，與其勉強你學劍，倒不如另謀出路。”
“……”岚知垂下眼。
“不過。”邦枝葵挽起一道神采飛揚的笑，“爺爺早就料到你會有想學的這一天，所以總結了一套‘無刀’的劍道。”
“無刀的劍道？”岚知大奇。
“看着吧。”邦枝葵找了塊西瓜大的石頭，右手成掌，按在石頭頂端，“心月流·無刀·撫子。”
石頭幹脆利落地變成兩瓣，切口比菜刀切豆腐還要平整。
站在一旁的岚知目瞪口呆。
“這個招式的要點是‘以點破面’，你來試試看。”
于是岚知在神社練了一天的劈石*，得到的成就是把手掌升級成了熊掌。
不過她好歹是把最後一塊石頭劈出了一條細縫，一天的訓練能有這種效果她已經非常滿意了。
與自家表姐道了別，岚知依約回到閨蜜涼子的醫院，一進門就看見一頭耀眼的銀發。
這個叫白蘭的老外還沒走啊……岚知遲疑半秒，還是上前打了個招呼。
“是前輩啊～”白蘭笑眯眯地揮了揮手，“前輩是來找早川醫生的？她正在裏面對一個病人進行測驗，等會兒才能出來。”
少年修長的手指抓過一旁的零食袋：“前輩要不要吃棉花糖？”
“不了，謝謝你。”岚知不敢直視白蘭的眼睛，她總覺得那雙紫色眼瞳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像是看了一秒就會不自覺地變得脆弱一樣。
“前輩還真是冷淡呢～”
帶着點哀怨語氣的話讓岚知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後背的寒毛全數炸了起來。
一直伏在岚知肩膀上的黃貓突然擡起頭，拿爪子拍了她一下。
“你之前不是問我有沒有辦法到世界的‘背面’去嗎？喏，那個少年背後突然出現的裂口就是連接兩個世界的蟲洞。”
岚知探頭看了看：“什麽都沒有啊。”
“把靈力聚集到眼部看啊笨蛋！”
“……這種東西我怎麽可能會有！你當我是超人還是陰陽師啊！”
“停停停，你看那少年後面是不是有陰影？蟲洞要把那家夥給吞進去了。”
“前輩？”白蘭臉上的笑淡了下來。
她在自言自語什麽？還一直盯着自己後面？
忽然，白蘭感到後背有風刮過，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女突然一臉驚色地撲過來拉他，口中還疾呼着……
“小心——”
下一秒，他兩眼一黑，與拉着他的少女一同被不知名的狂風卷了進去。
……
岚知只覺得天旋地轉，胃裏一陣翻湧，差點沒嘔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這種被丢進滾筒洗衣機的感覺消失，她吃力地睜開眼，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泥路面。
她這是……倒在街道上？
“羅馬裏奧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這是我們的王，不是什麽極道首領。”
“不，我不可能認錯！Boss！Boss你怎麽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很抱歉……我真的不認識你……”
好吵……
暈眩感使得不遠處的聲音聽起來刺耳無比，岚知艱難地捂住耳朵，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放下手，不經意的一瞥讓她怔愣當場。
這、這是……！
紅色的繁複條紋，出現在本已恢複光潔的右手手背上。
——令咒！！
難、難道！！
不等她決定是否要詠頌召喚英靈的咒語，紅色令咒突然發出微弱的光。
“聽到您的祈禱與指引，吾從黑暗深淵重返人間。”英姿飒爽的身姿憑空出現，溫柔地将岚知扶起，“我是以Berserker職階降臨的志波都，試問，您是我的Master嗎？”
Berserker！？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世界不會有聖杯戰的啦，只有海燕和小都兩個小夥伴，讓小都出現只是為了劇情需要2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