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聖杯與七種天氣

“師兄你……”

卻見言峰绮禮的視線轉向她的手背。

“令咒……你是Master,”夾着黑鍵的十指揚起,蓄勢待發,“……你知道遠坂老師?”

言峰绮禮一副要遵循聖杯戰規則和其他Master掐架的架勢,岚知一見,哭的心都有了。

聽言峰绮禮的意思,根本就是懷疑她之前的話是在訛他,冒充師妹讓他疑惑遲疑下不了手什麽的,其實充其量只是知道他和遠坂時臣的關系而已。

那句疑問的潛臺詞可以理解成:別異想天開地說謊了/你是怎麽知道遠坂老師的——這兩層意思。

岚知想起前段時間聽過的平行時空論,于是斷定眼前的這一個言峰绮禮并不是和她相處過的那個,而是平行時空、未曾有近衛亞子拜師一事的陌生人,又或者,他來自近衛亞子拜師一事前的某個時間段。

親情牌無用,她只能從另一方面入手:

“既然你不信,我們就換個話題——那邊那個,”岚知指了指白蘭掉了幾根毛的翅膀,“你看看他的眼睛,他的行為,還有他身上隐隐散發出的黑氣,你确定那是神跡,而不是渎神?”

“黑氣……?”言峰绮禮眉宇微擰,餘光掃向白蘭的方向,夾着黑鍵的手更緊,“滿口謊言,為私欲而起惡,方為亵渎。”

岚知:“……”

難道他看不到白蘭翅膀後的黑氣?

大概是看不到的,否則為何在她這麽說了,他又往那邊看了一眼後會是這樣的反應?不但否認她所說的,反而更加堅定了他的“神跡”信念。

對于信仰者而言,想要否認他們認定的“神跡”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她若是再不知好歹堅持這個話題,或許下一秒就會被當做渎神的異端給捅成漁網。

岚知有些無措地碾了碾腳心,經過上個世界的相處,她知道言峰绮禮是對自己的肉-體非常嚴苛的一個人,平時不懼以最繁重的訓練磨砺自己的身體素質——肌肉彈性與硬度、筋骨柔韌度、反射與反應力、敏捷……凡是一個合格武者該具備的身體素質,他都一一具備,平心而論,在那個世界的教廷中,就身體素質與苦修經歷而言,大概沒有比他更合格更優秀的代行者了。

而如今,原本被她驚嘆的嚴苛,現在成了橫亘在她面前、讓她感受到濃厚危機與威脅的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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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稀裏糊塗地激發了完現術,可畢竟時間倉促,尚未度過摸索熟悉的階段,而言峰绮禮又精于近身戰,用于遠攻的黑鍵更是他得心應手的武器,面對這麽一個遠近皆宜的武者,岚知想壓力不大都不行。

只要言峰绮禮再靠近她一些,再用敏捷的身手發動攻擊,她就絕對只有被秒殺的份。

岚知忌憚地緊盯着言峰绮禮,握着長弓的手滲滿冷汗。

出乎她的意料,言峰绮禮并沒有繼續靠近她,也沒有對她發動攻擊,而是将注意力轉到白蘭與澤田交戰的戰局。

此時的白蘭同時發動自身的白龍與匣兵器大空白龍,一前一後包抄澤田,後者借掌心的火焰在空中穿梭閃避,極力往白蘭的方向靠近,卻又被白蘭手中噴射火焰長龍的瑪雷指環擋回。

“是不是很憋屈呢,綱吉君?如果不是綁縛在你身上的層層枷鎖,你完全可以壓倒性地戰勝我,畢竟……在某個平行時空,14歲的你可是戰勝過24歲的我呢,現在作為十年前的我,又怎麽可能是擁有百年戰鬥經驗、身為英靈的你的對手?”白蘭游刃有餘地将瑪雷指環上的火焰凝聚成一柄長槍,“只可惜,法則的抑制力,法則對同一個體的排斥力,以及被契約規則掐斷力量來源的限制……如今槍盡糧絕的你,火焰能量一空、就連身體素質都被法則約束的你,如何是我的對手呢?”

見澤田咬牙躲避攻擊并不說話,他又低低一笑。

“法則的力量……還真是讓人害怕呢。以浩浩之世界,渺小的人類當真可以抗拒嗎?哪怕是絕世驚豔、動辄改天動地的強者,在世界法則的約束下也不過是踩進土中的蝼蟻而已。”

白蘭張開五指,身後的翅膀與之一同舒展,一米長的雪白對翅在陽光的照映下折射着瑩潤的光,如同振翅高翔的天鳥。

可是,在他的那對翅膀四周,常人無法捕捉的黑絲漸生漸繞,滲着恐怖的森然。

“呵……蝼蟻,法則又算什麽呢?人之法規由人制定,而世界的法則,自然是由世界的意識——或者說是神所掌控的吧?既然法則也由意識而成,那麽,我又為什麽不能成為神,成為法則的制定者?”

“呵……”同樣是一聲輕笑,卻與白蘭的冷然截然不同。澤田避過身後的大空白龍,又徒手卡住另一條白龍的脖子,順勢甩到一邊,“你要自說自話到什麽時候?十年後的你就已病入膏肓,那時就在想你這中二病還來得真遲。倒沒想到原來竟是病了十年,真正病入膏肓的乃是貨真價實的‘初中二年’時期,十年後的你倒是成長驚人。”

“沒有用的,綱吉君,就算你故意激怒我,也無法執行你所想的計劃,”對于對手一反常态搬到明面上的群嘲,白蘭仿佛開了全程免疫功能,完全不痛不癢,“拜穿越所賜,在這個時間軸不一致的世界,我能共享記憶的,不再局限于平行時空同一年齡的我,而是或多或少地開始接觸十年後的記憶。

“所以,即便是成年了的綱吉君,我也足夠了解,你一反常态的行為,只會引起我的警惕,而不是憤怒。”

面對白蘭臉上平靜單調的譏诮,澤田同樣一哂。

“了解……我?”

“即便是共享了那麽多記憶,白蘭,你仍然只是個孩子啊。”

沒有誰能一層不變,縱然諸多平時世界、同一個人因不同選擇所衍生出的人生千姿百态,那品味人生百态的各個存在從本質、秉.性而言乃是同一個人……但是,總歸是不同的。

選擇不同,境遇不同,心态不同……即便是性格,也總有改變的時候。差別只在相異的程度。

每一個平行時空,每一個時間點,即便是同一存在,也不能改變其獨一無二的特性。

一千個、一萬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每一個都獨一無二。

就好像白蘭,雖然大部分都走向了“征服”“成神”的道路,可“理由”與“過程”各自千奇百怪、截然不同。

至于性格,皆大同小異,縱然秉.性未改,性格也鮮少有完全重疊的時候。

身為英靈,本身就是游離時間軸之外,已于時間毫無意義的存在。

千年,萬年,他的意識到底在時間軸上重複了多久,早已記不清晰。

生前的他是怎麽樣的?活着時的記憶一直烙印在他的腦中,唯生前自己的面容模糊不清。

但他知道,他與生前的自己,必定不是全然相等的存在。

有些特質一成不變,而更多的,則是被時間磨平,還原成更原始更極致的存在。

漫長的時間,足以從頭到尾地改造一個人。讓一個人幡然清醒,或是永世沉淪、執迷更深。決定滄海桑田的,僅僅只是選擇。

這也就是為什麽,生前的衛宮士郎堅持心中的正義,哪怕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曾改變;死後成為英靈的他,卻恨不得殺了自己。

白蘭睜開眼,紫色狹眸中暈開意味不明的冷光。

看不出怒火,也看不出是否全然未怒。

“可是現在,你就要被我這個‘孩子’殺死了。”

“……拭目以待。”

白蘭終于斂去虛僞的笑:“白拍手。”

對面的英靈身形疾閃,躲開迎面砸來的巨力,不可避免地落回白龍與大空白龍的攻擊範圍。

兩條白龍呼嘯着,攜着莫可名狀的力量撞擊而上。

“死氣零地點突破——”

在他做好防禦架勢的那刻,白蘭吐出了一句讓他有些意料不及的話。

“殺了他,Lancer(槍兵)!”

“什……”

“射殺他,神槍!”

正全心戒備言峰绮禮的岚知猛烈一震,指節輕顫,手中的長弓握持不穩,即刻掉落在地。

“綱吉!”

一道如同月弧、皎潔卻刺眼的銀光疾速掠過。目之所及,數十根榉木皆被攔腰切斷。

岚知僵立在原地,瞳孔一寸寸張大,最終腳下一軟,虛脫地跌坐在地。

下一秒,她狠狠抹了把臉,一股腦地從地上爬起,奮盡全力朝白蘭身後的樹林射了一箭。

箭矢如雷亟一般襲向Lancer,卻只在他的袖口割了道淺淺的口子。

Lancer擡起手背,似有所無地觀賞手背上的狹長傷口:

“有意思,這是和虛相似的力量……破面?假面?完現術?”

“你該關注的不是那個吧。”白蘭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你失手了,Lancer。”

“哎呀呀,真可惜。”Lancer笑眯眯地看向澤田所在的方向,又将視線轉向擋護在他前方的那個人,“這是你的責任吧,Master(禦主),我可不知道他會突然爆發出這麽奇特的力量。”

此時此刻,一柄碧綠的巨劍懸浮在蔚藍的蒼穹之中。

“達摩克利斯之劍……”

“綠之王……”白蘭毫無表情的臉上再一次被看不清深淺的笑容遮蔽,“想不到先成為王的會是你啊,迪諾。”

迪諾沒有應聲,傷痕累累的他只忌憚警惕地盯着白蘭身後的Lancer。

然而Lancer并沒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聚集在另一個方向。

“瞧我看到了誰,志波夫人,真是久違了。”

志波都攢緊斬魄刀,一字一頓地咬牙:

“市、丸、銀!”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這是在用繩命努力地讓第二更上壘……我突然奮起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orz

(嘎崩脆劇場——)

英靈Archer(深沉狀):不是270,是2700。

#叮——您的英靈已激發‘最上善若水的嘴欠’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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