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彬的話有兩層意思。

或許吳小天只能聽懂其中一層意思,但是也不要緊了。

吳小天直到今天才明白,為什麽那天他來面試的時候,周洋看着他幾度欲言又止,并且在送他出門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跟我們公司很有緣,說不定今後也會擦出更多火花哦。”

江彬說完那句話後等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吳小天的回應。

江彬只感覺面前這個低下去的黑色腦袋差不多像是快要被蒸熟了,吳小天的身上散發出的一股不明熱量已經延伸到了他的身上。

“我,我繼續去做事了。”最後吳小天站起身,頭也不擡地說了句,并且奪門而出。

江彬看着被随手關上的門,無聲地笑了笑。

知道這小子臉皮薄……

但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江彬對吳小天很好。這是整個公司都知道的事情。

完全一改之前對吳小天的刻薄态度,江彬現在對吳小天的态度算是很喜歡了。

當然,公司其他人也覺得吳小天很讨人喜歡。雖然吳小天不那麽活潑,甚至沉默得像個隐形人,但是每個人對吳小天這段時間的努力都是看在眼裏的。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吳小天已經在着手做一款手游了。并且,那并不是一款簡單的小游戲。

吳小天的游戲做出了一個小輪廓,然後被江彬拿過去做修改。江彬只讓他靜候消息,有時間自己看看書就行。但吳小天完全坐立難安。

他倒不是怕自己的作品被江彬改得面目全非,他是擔心江彬已經每天都在進行着高強度的工作,他的那款小游戲會增添江彬的工作量,成為江彬的負擔。

江彬在辦公室裏加班到半夜,吳小天也會默不作聲地在外面大廳裏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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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告訴江彬自己也留在公司裏,反而是江彬接連幾天拖着疲憊的身子從辦公室裏出來,總是意外地發現吳小天還沒有走。

“回家麽?”這天晚上十一點,江彬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問了吳小天一句。

吳小天也不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江彬将自己的車子推出來的時候,一再地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這段時間用腦過度再加上休息不足,在工作中精神緊急集中,下了班之後這根繃緊的神經猛地放松,卻會讓他有一種在哪都能一頭栽下去睡着的感覺。

吳小天一眼看出來江彬精神不濟,所以擡頭認真地問了一句:“我騎車載你吧?”

“你會騎車?”江彬倒是有些意外了。

“會。”吳小天簡短地回答。最初時王冕也是開着摩托車風裏來雨裏去的,當時還在念初中的吳小天就已經學會了騎摩托車。

“不用了。”江彬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從車尾箱裏拿出一頂尺寸小一點的安全帽,遞給吳小天。他所戴的那頂頭盔對于吳小天來說還是大了一點,估計戴着也并不舒服。

看吳小天拿着安全帽沒有動彈,只是睜着倔強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江彬又解釋了一句,“我這個車和別的摩托車不太一樣,我怕你開不慣。現在這麽晚了,現學也來不及了。”

吳小天抿了抿唇。

“下次吧,我教你開我這車,然後你載我。”江彬又退了一步。

吳小天這時的神色才緩了下來,他低聲說了句,“如果太累,就打車回家吧。”

江彬愣了一愣,他聽出來吳小天在關心他。

江彬勾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想放在吳小天的頭頂,又遲疑了一下,搭在吳小天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相信我,我會讓我們安全到家的。”江彬說。

将吳小天送到那扇車庫門前,吳小天照常要看着江彬離開才肯打開那扇門。

江彬也沒想勉強他,只是杵在門外想和吳小天多聊幾句。

“快過年了。到時候,你要和家人一起過麽?”江彬問。

江彬只是試探地問問。他那天聽周洋說吳小天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他想知道在春節這種特別的日子裏,是不是有地方會收留吳小天。

如果吳小天沒有地方去,他會讓吳小天同他一起過年的。

“嗯。”吳小天只是用了個微小的聲音回答。

王冕已經早早就跟他說,過年的時候他必須去王冕的家裏。去年吳小天一個人過的年,讓王冕念叨到了現在。

“還有不到一星期。”江彬看了吳小天一會兒,忽然說,“我要加快速度了。”

“啊?”吳小天疑惑地一擡眼。

“再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江彬笑了笑,騎着車走了。

臨近過年,公司的上下都在為去年一年的工作進行收尾。年終總結大會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江彬在他的年終總結裏,也将對他新游戲的開發進度作一個分享。

江彬的新游戲進度其實并不是個秘密,甚至在他們一同吃午餐的時候,同事們也會拿這件事當做談資。

面對同事們的詢問,江彬都是直言不諱的。

“原計劃是今年四月出第一個資料片,應該是能趕上進度的。”江彬說。

“現在是卡在動作設計麽?”一個同事問。

新游戲畢竟是格鬥游戲,是一個全新的嘗試。而且,第一個開放測試服務器将設在歐美服,動作設計的要領需要尤其慎重。否則,第一批玩家不買賬,這款游戲就将被扼殺在襁褓裏。

“有點卡。這款游戲我傾向于街頭格鬥,而不是一般歐美人眼裏的中國功夫,自由度比較高,也比較難把控。”江彬說。

“街頭格鬥?”一個同事咬着筷子想了想,“如果我沒記錯,這方面,江彬你應該也很擅長吧?”

這個同事把筷子拿了起來,指向江彬。

他五年前開始跟着江彬,經歷過最初公司被四處打壓,甚至差點關門歇業的日子。江彬不怕事的個性他是知道的。曾經有些蠻橫的人找上門,卻被江彬打得跪地求饒爬着出去,這事他可記憶猶新。

“我?我很久沒有打架了。”江彬笑着說。

他記得他上一次打架還是在去年,那還是因為他心情不好,看不慣有人被欺負,所以動的手。

“而且,用我對付別人的那一套放在游戲裏,不太合适。”江彬很有自知之明地說,“太暴力,少了娛樂性。”

坐在江彬身側的吳小天從始至終低頭扒着飯,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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