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則冬氣定神閑地給姜維裝打包帶,主人似的收錢開票。
姜維笑着跟則冬說:“晚上同事們在我家聚餐,你要不要一起來?”
則冬搖搖頭。
都是不認識的人,他不愛湊熱鬧。
姜維推推眼鏡:“其實我是想讓你去,順便帶上南珍。”
則冬只聽不說,往盒子裏裝蛋糕。
再擡頭時,還能看見姜維有些害羞的笑。
姜維走前叮囑道:“你幫我問問她吧,如果可以我晚上來接你們,人多熱鬧些。”
則冬甩手就進了後廚,南珍正蹲在院子裏招惹他的那些小花。
小花剛長出來嫩嫩的葉子,南珍手癢去摸,嘴裏還念着:“把你們都拔光,拔光。”
則冬握住南珍作怪的手,一片片葉子看過去,看看是不是有少。
南珍低聲喊:“你給我放開!”
則冬側着臉沉沉的看她,問她:“你喜歡姜維嗎?”
南珍愣了愣。
則冬垂下眼:“他想讓你晚上去他家吃飯。”
“我不會去的。”南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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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冬抿了唇,擡起頭時說:“晚上我來洗碗。”
南珍哭笑不得,上回是誰耍賴不洗碗摔破了盤子來着?
她嘟囔:“本來就該你洗碗!”
則冬背對着她,給小花澆水。南珍走過廚房時看見他吃剩的半碗面條。
拿白水煮的,如果不是阿彬給他洗了兩顆青菜,他大概就會這樣放點鹽巴吃下肚子。
明明長得一張少爺臉,有時又這麽不講究。
南珍将面條倒給街上的流浪貓吃,重新開火做吃食。
則冬蹲在地上,換了個方向,可以一眼就看進廚房裏。
南珍圍着圍裙站在竈臺上,單手下面,用筷子攪拌一番,憑感覺撒鹽下料,最後熱氣騰騰的出鍋,一碗最普通不過的面條,不值錢,但最起碼是熱的。
她不吭聲,解了圍裙出去,則冬放下噴壺端起面條吃了一口。
一口,再一口,再一口。
他站在竈臺旁将面吃完,把碗洗幹淨。
***
午後的陽光斜斜打在身上,他擡腳往裏走,在吧臺沒見到南珍的人,轉身去了倉庫。
裝修時倉庫被刷成了一塵不染的白色,那時南珍嘀咕着白色不耐髒,當工頭來問最後意見時,她還是選了白色。
白色的倉庫裏堆着很多東西,南珍蹲在地上找藍山咖啡豆。
當然聽見了開門聲,可她不轉頭。
倏地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幾步帶到牆角,她被堵在他的胸膛與牆壁之間,實在沒勇氣擡頭看他。
兩人的呼吸都很輕,則冬将額頂着她的額,門外的人喁喁私語,門內的人偷來了這片刻的寧靜。
則冬閉上眼,慢慢将南珍抱住。
南珍的手把褲子揪成坨,卻不忍推開。
阿彬在外面喊:“南珍姐,送貨的來了!貨單少了一個,我怎麽簽字啊?”
是則冬先松開了擁抱,兩手輕輕垂下,讓出距離。
南珍快快的奔出去,關門的時候太大聲,導致客人都看過來。
咖啡店的女老板,為什麽紅着一張臉?
南珍低頭檢查送來的作料,與送貨單一一核對,她的手心洇出了汗,潮乎乎的弄皺了紙,簽單時寫不上去字,只好換到題頭去寫。
則冬出來了,見她核對過,将東西搬走,南珍喊他:“鹽巴味精不用拿進去,放在廚房就好。”
他很聽話地将包裝袋剪開,将細碎的白色晶體裝滿瓶瓶罐罐,然後再将其他東西搬到倉庫。
南珍沒有再進去,坐在吧臺後面把一筆賬算了三次才算對。
***
尤凝最近胖的太快,婚紗必須改,她約了南珍一塊去,順便再聊聊關于南珍的那個吻。
南珍出門前交代則冬:“我今天沒去店裏,有什麽事讓阿彬給我打電話。”
則冬乖乖點頭,讓南珍幾乎不能将整天要擁抱的人與他聯系在一起。
婚紗店裏的試衣間是南珍最喜歡的地方,她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尤凝,當門簾拉開時,她看見尤凝如女神般站在試衣臺上,頭頂有燈光瀉下,即使腰身被偷偷放松了兩厘米人也還是那麽漂亮。
尤凝犯愁地跟南珍說:“你以後結了婚也別有僥幸心理,女人啊還是要每天都化妝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你知道我來改禮服我老公怎麽說嗎?他問我是不是懷孕了!!!”
南珍吃着薯片也說:“我剛剛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懷孕了?”
尤凝抓狂:“懷孕個毛毛!我的腰像是懷孕的人嗎!我只是胖了一點而已!”
南珍過去捏了捏,是比平時肉多了。
尤凝去換下一件敬酒時的禮服,在帳子裏面跟南珍說話:“為什麽男人都不會長胖?我老公即使天天半夜陪我吃泡面腰上還是有兩條瘦肉,緊繃繃的看着就嫉妒。”
南珍在外面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不得不佩服大學生,說話就是這麽有文采,瘦肉,緊繃繃的,南珍不禁想到了某人。
“南珍?你在聽嗎?”
南珍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尤凝很直接,問她:“你那個小男友身材怎麽樣?看起來瘦瘦的。”
南珍翻着桌子下面的婚紗相冊:“尤凝,首先,他比我年紀大,然後,他身材怎樣我怎麽知道?最後,他不是我男友。”
尤凝在裏面爆發一陣大笑,引得裁縫低語:“快別笑了,線要炸開了。”
然後南珍當然就在外面暢快大笑一番。
***
這家店的裁縫跟尤凝是認識的,這麽揶揄一番尤凝總算老實了,乖乖吸氣不說話。
憋了很久,終于脫□上那套盔甲,她出來報仇:“南珍你犯了一個邏輯錯誤,你下意識裏将他是不是你男友這個問題放在了最後,也就是說你潛意識裏這根本不是個問題!”
南珍一塊薯片從嘴裏掉下來,“特麽的大學生了不起嗎?跟老娘咬文覺字有意思?”
“是咬文腳字。”尤凝更正。
南珍把包一摔,“好麽,你看不起我初中畢業嗎?”
尤凝嗤嗤的笑,摸了摸南珍的頭,“雖然我大學畢業但目前還是沒有你賺得多啊。”
南珍聽着就舒服了,然後問尤凝:“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麽意識,我真的那樣?”
尤凝點點頭。
“完蛋了。”南珍捂臉,“我不想的。”
“這有什麽!”尤凝看不起她,“你這個白癡,有人喜歡你你煩惱什麽?誰規定你這輩子就要守在宋家的?你真是個白癡呢!”
“一口一個白癡的,”白癡說話了:“白癡賺錢比你多,你連白癡都不如。”
尤凝不在乎錢,尤凝說:“白癡不如的我要結婚了,你連白癡不如都不如。”
裁縫被繞暈了頭,早早退下去改衣服,尤凝穿着一套內衣在房間裏游蕩,與南珍坐在一起吃薯片。
“你別吃了,還想再來一趟嗎?”
“沒關系,我準備懷孕了。”尤凝說。
“……所以你剛剛在怨婦什麽?秀恩愛嗎?”南珍後知後覺。
尤凝點點頭,“是啊!你才發現啊!好蠢。”
南珍:“……給條活路吧親!”
尤凝:“所以,你要緊緊抓住那個則冬才是條活路。”
***
南珍躺在床上時腦子裏還是尤凝的那幾句話。
婚禮的前一天,尤凝特地又打電話過來叮囑南珍:“我的好日子一輩子就一次,你千萬讓我順心如意了!”
南珍只得跑去後廚跟則冬說:“喂!”
則冬不看她。
“喂!”南珍沒禮貌極了,用腳踹踹則冬。
則冬不惱也不理睬。
南珍:“……則冬……”
則冬立馬垂下眼簾,只看着她。
南珍牙癢癢,真想撲上去咬一口。
“什麽事?說吧!”他還擦幹淨了手用手機打字問她,态度真的差好多。
南珍板着臉:“明天穿漂亮一點,跟我出門。”
則冬:“去哪裏?”
南珍:“尤凝結婚。”
這是則冬第一次出席別人的婚禮,這個世界裏,人們歡喜的大日子。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休息的時候上網查資料。
他一直是這樣,在這個世界他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幸好現在的科技如此發達,可以告訴他所有想知道的東西。
南珍看見他在搜索引擎上提問:結婚紅包應該包多少?
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然後他又問:喜宴上男性穿什麽合适?
南珍幽幽啓口:“你随便穿,反正你不是主角。”
則冬問她:“為什麽我也要去?”
南珍的臉紅了又變白,白了一會兒又紅了。
則冬:“你怎麽了?”
南珍:“我想死。”
則冬:“為什麽?”
南珍:“不告訴你。”
則冬:“別死。”
南珍:……
她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會這麽認真。
則冬:“陪着我,別死。”
他突然這麽說。
每個字都像有深意。
南珍張了張口,最後低聲:“我沒真的想死。”
則冬松了口氣,攥住她的手指,捏了捏,很快又放開,因為阿彬突然闖進來,說街口的烤地瓜漲價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飯吃了碳烤牛肉哈哈哈哈!!
我發現一天的分量分成三次更比較能掌握進度,所以以後可能都是三更了。
阿彬你好霸氣,你就不怕你男神把你無聲無息處理掉嗎?勇氣可嘉啊少年!
艾瑪,我大則則真心霸道呢~~好喜歡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