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66)

晚上,寒氣都從地上冒起來,霧蒙蒙的一片,街上的人很少,則冬一步步朝着孤兒院的方向去,身上是單薄的白衣,卻在那片霧氣中沒了身影。

街頭拾垃圾的老伯揉了揉眼睛,呼出一口白氣,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則冬一下從牆頭竄起,輕巧落在藤蘿上,腳尖輕塌枝幹,攀上一排矮屋的屋頂,落下時悄無聲息。

一扇一扇門數過去,到阿寶的房間時,他蹲下搬開瓦磚,黑暗中看見鼓起的被窩,可床下卻沒有鞋。

他将瓦磚重新放好,再次數過門窗,輕身行走在屋頂瓦片之間,不久後停下來。

這間屋子比較大,前面的會客廳是暗的,倒是後面的休息室裏亮着燈。

則冬從屋檐飛下,無聲落在地上,透過縫隙去看,看見阿寶睡在床上。

他睡得很沉,好像很累,臉上有哭鬧過的淚痕,床頭放着一罐安眠藥,有人彎下腰為他掖了掖被角,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

接下來的一整夜,則冬就一動不動站在外頭,讓低溫把自己凍了個徹骨。

後來,後面的燈也熄了,整個院子裏十分安靜,到淩晨三點時,外面馬路上有沙沙的掃地聲,再一會兒,天就蒙蒙亮了。

則冬就着微亮的光線低頭去看。他不是沒動過殺念,可他曾發過誓,不會再讓這雙手粘血。

誓言不可背,人他都要救。

漸漸的,院子裏的人也都起床了,刷牙洗漱,吵吵鬧鬧,護工領着孩子們去食堂吃飯,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阿寶,王建發抱着阿寶進來,笑說:“阿寶乖,以後可不能睡懶覺了。”

阿寶低着頭,一點點的喝粥。

王建發挨個摸過孩子們的頭,也去打了一份早餐。

護工與他聊天:“王院長您昨天又睡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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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忙到太晚就沒回去。”

“院長您辛苦啊。”

“不會不會,這不,早晨起來捉到一只小懶貓。”

孩子們都豎着耳朵聽着,紛紛側臉來笑小懶貓。

阿寶把臉藏在碗裏面,不吭聲。

則冬站在外面,将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

***

則冬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孤兒院裏呆了幾天。每天早飯後,孩子們去上學,阿寶以生病為由留在院裏。

終于有一天,則冬跟蹤王建發,到了一處極隐秘的地方。

那地方入口狹隘,需要躬身進去,十米之後就可直起腰,有兩個壯漢守在門口,顯然王建發是熟人,沒有過多的檢查就讓他進去。

則冬隐在看不見的地方觀察這裏,等王建發進去後,他刻意挑釁那兩人,尋來一場二對一的對決,幾招後,他不敵對手,被壓在牆上綁住了手。

從另外一處小道,他被帶進主事人的房間裏。

幾臺驗鈔機刷刷地在工作,裏面的人一看有挑刺頭來找死,紛紛停了手圍上去。

則冬立在中央,黑白之分,鮮明顯眼。

不知他是怎麽解開手腕上的繩子,也不知他是怎麽出的手,只聽見簌簌風聲,很快從內圈開始向外波及,這裏的人全都倒地不起。

眼看身上臉上沒有傷,卻哎呦哎呦喊疼。

則冬走到桌前,沖着主事人亮出了脖子上的紅線。

紅線上拴着一塊玉佩,通透脂白,帶着一絲血紅。

哐當,主事人朝他跪了下來,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來。

一屋子人都跪着,則冬直直站在那裏,整個人都變了。

變回了最初他來到汀城時的模樣。

冷漠。

他不表态,這裏管事的就開始磕頭,然後地上一片的人都開始磕頭,打了則冬把他綁過來的那兩個壯漢更是磕破了腦袋,一擡頭就是滿臉血。

則冬微微擡了手,房間裏立刻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大家都停下來,等候吩咐。

他将紅線重新放回領子裏,留下一句話:讓荷官贏走王建發所有的錢。

***

巫家啊,這裏是巫家的地盤。

巫家啊,千年世家。

主事人将椅子擦了又擦,讓給則冬坐下,房間裏有一面牆上都是監視器,坐在四號桌上的瘦小男人,面如菜色,不願放手,找到場子裏的人,說要借錢。

主事的人不敢擡頭去看則冬,而是低頭等待。

則冬揮揮手,他就吩咐人給王建發送去籌碼。

屏幕裏,王建發面前桌上擺着五彩的籌碼,似乎又有了底氣,在一片打氣聲中放手押寶。

荷官擲骰,搖出的點數正好與他的押寶相反。

才借來的籌碼瞬間失了一半,但好在,他還有另一半,還有機會翻盤。

玩這個的人都會這麽想,一定的,一定會有機會翻盤。

但結果百分之百,沒有奇跡。

則冬沒有看完這場局,他站起來往外走,沒人敢出聲攔他。

他已經多日沒吃沒喝,一走進咖啡店所在的那條街,各種香味撲鼻而來,卻沒有他最喜歡的,南珍親手烤制的蛋糕的甜美味道。

有人蹲在烤地瓜的車後面朝他招手,則冬過去也蹲下,白衣服蹭在牆角,髒了一塊。

蔡老大苦着臉說:“我在這裏等了你小子好幾天了知不知道!你去哪兒了現在才回來?”

則冬抿着唇看着石板路,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蔡老大嘆了口氣:“哎……我理解你的心情……我這人最是自保,那天沒出手相救,你多包涵。不過我給你打探了消息,這事不是偶然,是有人專門要收拾你們,說來也奇怪,你們跟那個王建發怎麽結仇了?”

則冬不吭聲,蔡老大特別挫敗:“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啊?我跟你說你別小看那個人,他家背景挺深,我聽說以前也有人要告他,最後各個都被整得很慘,有的都在汀城呆不下去了,全家老小遷到外面。”

***

則冬站起來走到油桶前面挑烤地瓜,買了個甜得都炸開的,用油紙包好,藏在懷裏。

蔡老大看他這樣子,真擔心他會做傻事,一個勁地勸他,唠叨得比得過他家裏的老婆子。

則冬卻不回店裏,而是拐彎往蔡老大的地盤去。

蔡老大跟在他後面也拐了個彎,進了自己的店。

最後他說的是:“上個月他們安排小朋友去醫院體檢,給你女人做檢查的醫生正好是他中學同學,不知怎麽的就套出了話,消息就這麽散出去了。”

則冬終于肯看蔡老大一眼。

蔡老大有些得意:“咱們這樣的漢子有情有義,你跟南珍那點事情瞞不了我的眼睛。”

則冬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承認了。

蔡老大把該說的話說完了,就等着則冬開口。

他是不會出面幫他的,他老了老了,不想被趕出汀城。

好在則冬也沒為難他,只是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蔡老大眼睛都直了。

則冬問他:“怎麽?不可以?你想吞了我的東西嗎?”

蔡老大給家裏老婆子打電話,讓她開保險櫃拿東西。

很快,一個胖胖的女人費力的拎着個黑色旅行袋進來了,放下就走了。

則冬連袋子都沒開就要拎走,蔡老大喊住他:“你不數數?”

則冬回頭看他。

“我知道裏面是錢。”

從則冬把東西交由他保管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裏面是什麽。

而把東西交給蔡老大的第一天起,則冬就沒想瞞過他。

他搖了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則冬沒張口找他要人要力,一看就是要自己解決這件事。

蔡老大幫不了他,對着他的背影說了一句:“對不住了,小兄弟。”

***

則冬手裏拎着一個黑色旅行袋,懷裏揣着一個熱乎乎的烤地瓜,來到關押南珍的地方。

他要見南珍。

他走過漆黑厄長的走道,低頭躲過牆上的攝像頭,在一串手铐聲中等來了他的南珍。

南珍看起來很不錯,還會笑,沖他眨眨眼,表情調皮淘氣。

工作人員在她背後僵硬生冷地說了一聲:“老實點!只有五分鐘!”

南珍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則冬站起來,眼裏冰冷一片,南珍趕緊壓着手讓他坐下。

兩人中間隔着一道玻璃,則冬不能說話,手機也不能帶進來,只能在外面定定看着南珍。

真的見到人了,南珍才知曉這份眷戀有多濃多重。

裏面的人總是欺負她這個新來的,被困在鬥室的女人們幾乎都是瘋的,一見着她就撲過來拔她頭發咬她肉,她疼的直叫,被棉被捂住了口鼻,差點窒息。

後來她學乖了,不交了,就算被咬出了血也忍得住。

因為她想他了,只要想着他,什麽她都能忍住。

則冬的手壓在玻璃上,南珍怔了怔才把自己的手合上去,其實她是不想讓他看見她手腕上的手铐的。

兩人的手合在一起,好像真的貼在一起一樣,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

南珍咧着嘴笑,不經意洩露了嘴裏的一個空洞。

則冬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血洞,牙齒沒了,只有一個洞。

他努力也笑出來,許久沒練習了,笑容僵硬了許多。

看到了他這樣的笑容,南珍就再也不會害怕。

兩人分秒不錯過地用雙眼臨摹對方的臉,南珍的眼淚含在眼眶裏,死死忍住。

則冬笑她愛撒嬌,擡手隔着玻璃撫摸了一下她的臉。

南珍隔着玻璃,把臉貼過去,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鼓勵她,安慰她,無聲地。

別怕,我很快救你出來。

可惜了,他帶來的那個烤紅薯南珍不能吃到。

那就下次吧,下次再給你買。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都買了什麽好東西?我睡飽後早上起來拍了一單洗發水~

☆、第5 3章 (17)

見過南珍後,則冬就去找王建發。

只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他就變得一無所有。

王建發想都沒想過自己會魔障了似的輸光了所有的錢,還抵押了房産,連孤兒院的地契最後也被他壓在了賭桌上。

等他醒來時一切已經太晚了,那顆小小的骰子滾啊滾,滾掉了他的一切。

他渾身顫抖着想離開,見到門口兩個壯漢,連聲保證自己立馬回家籌錢。

意外的,壯漢輕輕松松就讓開了路,沒有他想象的那些鞭繩拷打。

該去哪裏弄錢呢?王建發想。

想得太入迷了,就連則冬光明正大的跟了他一路,他都沒發現,經過的人與他打招呼,他強撐着笑出來,深怕被人發現什麽。

則冬看着這樣如落魄老鼠般的王建發,突然把黑色旅行袋往前一抛,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腳尖。

王建發吓了一跳,回頭張望,看見則冬。

他記得他,阿寶喊他大哥哥。

他有些怕他,因為上次他揍了他一頓,把阿寶搶走了。

王建發四處張望,見路上人多,放下心來。

他知道他為什麽而來,得意起來:“你來找我也沒用。”

則冬指了指袋子,王建發用腳踢了踢,不明白他的意思。

倏地,他蹲下,飛快地拉開拉鏈。

街上人來人往,卻沒人留意這一隅。

袋子裏冒出粉紅的顏色,一摞一摞的整齊碼放,王建發立馬把袋口掩住,看了一眼則冬。

則冬面無表情看着這一切。

王建發個子小,拖着那麽沉的袋子避到了巷子裏,重新蹲下,一摞摞翻出來數過。

一摞一萬,整整一袋。

那是則冬這幾年比賽贏得的獎金,是他所有的錢。

他看着王建發像是走火入魔般狂笑起來,将錢一會兒藏在口袋裏一會兒又放回袋子裏,最後護着袋子轉身,警惕的看着則冬。

則冬說:“都給你,我只要阿寶和南珍。”

***

王建發為人狡詐,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用腳往則冬那邊踢了踢袋子,說:“你拿回去,南珍的事跟我沒關系,我是守法公民,她自己犯了錯,不應該來找我。”

則冬的手背在身後握成了拳頭。

王建發笑着說:“怎麽?還想打我嗎?來啊來打啊,你敢動我我馬上就上警***察局報案!不只是南珍那個賤***人,我要連你也抓起來!”

則冬忍着這些污穢不堪的言辭,一步步朝他走過去,王建發抖着聲音大喊:“新賬老賬一起跟你算!你上次敢揍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一個啞巴不會說話還敢跟我玩?”

則冬彎下腰,作勢拎起袋子要走,留給王建發一句話:“你欠了那麽多錢,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王建發的臉一下就白了:“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這次換做則冬不願多留,執意要走。

到眼前的錢跑了可不行,王建發現在急需救命錢!

他跑到前面擋住則冬:“你跟蹤我?”

則冬點點頭。

王建發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地方與則冬的關系,他去搶袋子:“給我!錢給我!”

則冬松開手,王建發連人帶袋子一起摔在地上。

“我要阿寶和南珍。”

“等我還了錢就去安排!”事情迫在眉睫,王建發一口答應。

“不要騙我。”則冬說,如果有如果,他不會手軟。

***

但則冬的預感是對的。

他找不到阿寶了!

孤兒院裏新來了保安,白天不讓任何人探望,晚上則冬跳牆進去找尋,卻怎麽也找不着阿寶。

他想再次跟蹤王建發,卻發現王建發根本不在汀城,不知跑去了哪裏。

天地茫茫,要去哪裏找?

同一天,南珍被放了出來。

則冬趕去接她,收到姜維的一條短信,很簡單,卻令人沉重。

則冬原本認為這個世界是那麽美好,可現在,他卻覺得,無論是哪裏,原來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肮髒。

姜維說:“則冬,好好照顧南珍,作為交換條件,我必須娶父親好友的女兒為妻,再也不見南珍。願你們都好。再見。”

南珍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來了,出來後牽着則冬的手一個勁地說:“看吧,我就說我不是壞人,現在把我放出來了吧!”

則冬沉沉看着她的笑顏,重重點了點頭。

“我們回去吧。”南珍說。

兩人打車回到咖啡店,阿彬哭着跑出來抱住南珍,南珍想擡手拍拍阿彬的腦袋,卻想起自己的手,從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被則冬緊緊攥着。

她看着他,則冬将阿彬揮開,拉着南珍進了倉庫。

他把她壓在門上,狠狠的吮住了她的嘴。

沒有以前他最喜歡的輕咬舔舐,直接探舌進***入她的口腔,用舌尖掠過那顆空了的牙洞,用力碾進去,很深的一個洞,已經沒有了血腥味。

南珍疼得咽嗚出聲,則冬放緩了力道,一下下安撫似的專挑那個地方觸碰,南珍踮起腳尖攀住他的脖頸,把自己貼上他的胸口,任他無聲地傾訴思念。

***

暴風疾雨般的親昵結束後,南珍靠在則冬的胸口,輕聲詢問:“阿寶在哪裏?”

則冬松開了懷抱。

他不知該怎麽說。

他把阿寶弄丢了。

南珍過去拉他的手,晃了晃,則冬輕輕的掙脫開。

阿彬在門外喊:“南珍姐你手機響!”

南珍那天被帶走時手機放在吧臺上,她離開的這幾天,阿彬每天都把電充得滿滿的,前幾天根本都沒動靜的手機,此刻歡樂的叫着。

是個陌生號碼,阿彬把電話遞過去,正經臉寫着: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裏面幹了什麽。

電話接起來,南珍的臉色就變了,喊到:“阿寶?阿寶是你嗎?你在哪裏?”

則冬拿過手機摁了擴音。

真的是許久不見的阿寶,他說:“南珍姨你別怕,你也別哭,大哥哥會心疼的。我阿婆的眼睛不好,我可心疼了。”

“阿寶你在哪裏啊?阿寶你說啊,南珍姨現在就去找你!”南珍已經急哭了,捏着手機一個勁地催促,可阿寶好像沒聽見,自顧自地繼續說。

聲音時近時遠,他們最後只聽見模糊一句:“……南珍姨,我很快就會去見她了。”

童言童語,卻像遺言,南珍哭的不知所措,忽然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阿寶你在給誰打電話?”

是王建發!

電話嘟地一聲被挂斷了,南珍急瘋了,回頭去看則冬,則冬一把拉起南珍往外跑,孤兒院,他們一定在孤兒院!

***

他們到時,裏面已經一片混亂,警察封了孤兒院,不許閑雜人圍觀。

救護車停在後門,運走兩具屍體,一大一小。

南珍和則冬站在巷子口,看見風把白布吹開,阿寶小小的臉蛋安詳的睡着了。

南珍一下栽在地上,怎麽也不敢相信。

……

冬天的第一場雨下在這一天。

救護車的車輪子碾在泥濘的路上,濺起肮髒的水花,潑了南珍一身都是。

南珍的眼睛瞪得滾圓,回頭問則冬:“我們什麽時候能進去?我們阿寶還在裏面呢。”

一顆雨珠滾進她的眼裏,太疼了,把她的眼睛刺得通紅一片。

則冬蹲下來,将她抱進懷裏,聽她一遍遍的問:“我們阿寶在哪裏啊?”

他将她帶回店裏,阿彬一句也不敢問,小聲勸着南珍:“南珍姐你快點好起來啊,你好久沒烤蛋糕了,好多人等着呢!”

南珍好像聽不見,只顧看着手裏的手機。

她在等電話,她覺得阿寶還會打電話回來的,會跟她說:“南珍姨我吓你的,你別生我氣啊!”

這場雨一連下了好多天,海水滿上堤壩,大人都不許小孩靠近海邊。

南珍站在海邊等啊等,看啊看,沒有一個孩子是他們阿寶,阿寶那麽可愛那麽乖,才不會不聽話呢。

則冬撐着傘找來,與她說:“是時候了,該過去了。”

這是南珍今年第三次來到火葬場。

上一次,是陳阿婆,上上次,是翠秋姐和姐夫,每一次,阿寶都陪着她。

這一次,就變成了阿寶。

他們全家,就要團聚了。

***

王建發的死最終沒有渲染太多,南珍将阿寶與家人埋在一起。

她再也不提孩子不孩子了,回了家,宋福七氣的天天在家罵她:“你現在還敢說收養不收養的我就打死你!你看看那個阿寶,叫什麽事啊!真晦氣!”

南珍再也沒工夫去哄老人,左耳進右耳出的,什麽都聽不進去。

她再也不嚣張跋扈,淘氣搗蛋,常常靜靜一人坐着,看着店外的孩子,與阿寶一樣善良的喂着小野貓。

她又開始做甜點了,不再指使則冬和阿彬揉面燒水打泡沫,安安靜靜的,自己慢慢做完所有的事。

她太乖太安靜了,換做則冬手忙腳亂。

他不怕血,不怕屍體,不怕黑暗,卻唯獨不知該怎麽救治這個女人。

他很擔心她,卻疏遠了她。

對于阿寶的死,則冬很自責,他不敢再去見南珍。

他在學校門口等姜維,姜維見是他,吃了一驚。

他張口,“阿寶”二字堵在喉嚨裏。

則冬是專門來拜托姜維的,他說:“拜托你,替我照顧她。”

姜維摘了眼鏡抹眼睛,事情沒有鬧大,真正的知情人少之又少,他是其中一個。

“南珍怎麽樣了?”他問。

則冬垂下眼,很不好,非常不好,他的南珍。

姜維應承下來,“好的,你放心。”

則冬又搬出了咖啡店,這回是真的,找了個房子租下來。

阿彬來過幾次,問則冬:“則冬哥,你上回就是住這裏嗎?”

則冬沒回答這個問題。

阿彬又問:“則冬哥,你不跟我回店裏嗎?姜老師天天都過來呢!”

則冬也沒回答這個問題,這些問題都太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阿寶的事情,我都寫的比較含蓄,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懂?因為天朝嚴打,有些東西需要低調!

如果看不懂請留言給我,我會做出解釋~~

如果看得懂也請留言給我,我就不會擔心了~~

上半部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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