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田小守去書房的時候單斯墨剛從裏面出來,田小守用極其懇切的親切目光看着單斯墨消失在自己眼前,弄得單斯墨莫名其妙之餘本能地抱緊了懷裏的書。
嗯,這本能還是正确的,田小守确實對單斯墨沒一點興趣,他全程看着的都是單斯墨懷裏的書,作為回饋讀者僅僅出版了十本的炀野處女作《唯天》的手稿加大綱。
那書可是有錢也買不來的,通過讀者來信由炀野本人抽取贈送,但單家人要想要的話還真說不準。
“幹嘛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怎麽,和你發小吵架了?”單斯遠看着田小守這副樣子,又看了眼桌上單斯墨拿來的照片,身體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溫柔的語氣像鄰家哥哥般,春風和煦,讓人身心舒暢。
“沒,我和發小玩的挺開心的,他還讓我謝謝您呢。”田小守也注意到桌上似乎放着什麽東西,裝作不在意地蹭過去。
單斯遠也沒攔着,端起咖啡喝了口,醇香在口中散開,田小守臉上表情的迅速轉變也都落在他眼裏。
田小守深呼吸了三次才暫時壓下心中的怒火,走到桌前拿起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細細看,分析偷拍的角度,那裏可是B大,沒想到,呵,真不愧是單家啊。
“單總,我能請問一下,我發小在的學校裏面不會有幾所教學樓是你們捐的吧?”
“沒有,不過那學校董事會裏碰巧有人姓單而已,你有認真看木林森給你的單家資料嗎?”
聽到這話單斯遠就知道田小守大概是誤會什麽了,但他也不打算解釋,小墨派人去拍的照片和他派人拍的沒什麽區別,而且這些照片即便是精心選好角度的,可田小守穿成什麽樣總是做不了假。
呵,前天才和他領證,昨晚就和別的男人裸着睡一起,他還沒問田小守要個解釋,田小守倒先生氣了。
“我有看過,但那份資料上沒有關于那位董事的介紹。”田小守将照片收成一疊,放進了自己口袋裏,“單總,我不知道您拍我和我發小這些照片是要警告我什麽,我這個人比較笨,有什麽想要我做的盡管說,能做到的我都盡量配合。”
“但我不希望安磊和單家有任何牽連,如果您是擔心安磊會威脅我的‘新身份’,那大可不必,安磊連刀子都替我擋過,他只希望我過的好。所以,我懇請您,您安排人跟蹤我無所謂,可這種事不要再出現第二次,不然我會單方面終止我們的合作。”
這還是田小守第一次這麽嚴肅地和單斯遠說話,田小守很喜歡笑,平時總是還沒說話嘴角就先揚起來,眼裏也總是帶着笑意。
單斯遠本來心裏就不怎麽舒服,田小守的變相質問更是為這小小火星添了把柴,放下咖啡,單斯遠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打量田小守,從他們兩人相遇他還沒有好好看過田小守這張臉。
畢竟和許清音确實相像,即使當年許清音“自殺”時他只有八歲,可那個經常被單狩帶回家的女人,他怎麽會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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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是相似,仔細看的話田小守和許清音也還是在很多地方不相像,至少許清音的眼裏不會出現這樣決絕,她遇到這種事應該是哭着質問,而不是像田小守這樣帶着十足的把握,自信地“告訴”他不要做什麽。
“你覺得我會答應你的理由是什麽?”找人跟着田小守只是為了保護他,盯着單家人的勢力不少,田小守的誤會也讓單斯遠的語氣重了些。
“聽說單狩想要見我。”
“這就是你的籌碼?”
“是我媽媽的籌碼,我不過是借用。”
田小守分的很清楚,單狩把他找回來卻到現在也提出見他,只有管家告訴他可能近日單狩會回國,也就是說單狩對他并不怎麽在意,單狩的眼裏只有他媽媽許清音。
“那你最好能物盡其用,我還有些事要麻煩你。”單斯遠看田小守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按下左手邊的按鈕,“叫木林森進來。”
“謝謝單總,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田小守微微鞠了一躬,走出書房,背挺得筆直。
回房間的路上田小守又遇見了單斯墨,單斯墨好像故意等着他一樣,是在等着看他被單斯遠訓斥的頹喪樣子吧。牽扯到安磊,田小守連裝的心情都沒有,禮貌地和單斯墨打了個招呼,又看了眼單斯墨懷裏的書,不緊不慢向樓上走去。
一回到房間田小守就把自己甩到床上,剛才因為生氣和單斯遠對峙還沒感覺什麽,現在想想單斯遠的眼神,手心都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看來單斯墨也不是完全瞎說,單斯遠是真的很讨厭他媽媽。
所以單狩和他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啊啊啊,長輩的事怎麽就這麽麻煩!
田小守煩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也沒聽到敲門聲,直到管家直接拿鑰匙開了門,田小守這才被突然出現的管家和醫生吓得滾到地上結束了這翻滾。
單家的私人醫生年紀比較大,對田小守這種不愛惜身體的行為很是生氣,換藥時故意用了點勁兒,田小守疼的哇哇直叫,趁機把眼淚鼻涕都抹在自告奮勇扶住他的管家胸前,愣是把醫生護士都給逗樂了。
于是,從未手抖的醫生,在天田小守的賣力“表演”中真的不小心手抖了,碘酒順着眉骨流進眼角了。
“行了,多大的人了還嚎。”管家心裏也知道田小守這光打雷不下雨的是在瞎鬧,但怎麽說呢,長得好的人還真是能激起人的某些本能,比如“父性”。
“可是疼啊,那可是碘酒,不是眼藥水!”絕對是故意的,他剛和單斯遠犟完嘴就派醫生來折磨他,哼,度量這麽小怎麽當總裁的,和小說裏寫得一點都不一樣!
因為清洗了幾遍,田小守的眼睛有些紅,頭上還貼着塊白色紗布,扒拉着頭坐在床上,小聲抱怨的模樣像極了受傷的小獸。
“真是可憐孩子。”管家不知道怎麽就在心裏冒出這麽個想法,吓得一激靈,也想起了那件事,大少爺那麽寵田小守他哪裏可憐了。
“都說了別裝了,諾,沒事多看看書,你也馬上要開學了。”管家從床頭櫃裏抽出一本精心包裝過的書遞給田小守,“你看看大少爺多寵你,又是幫你逃過軍訓,又是找人寫了一千封讀者來信才抽到這書。”
田小守接過這書的時候還以為是世界名著啥的,畢竟挺沉,但聽到讀者來信眼睛都泛出光亮了,仔仔細細地拆開包裝,在看到《唯天》兩個字的時候激動地都說不出話來了。
鄭重地把《唯天》安置好,田小守直接将管家撲倒在床上,無以言表就用行動來表示感謝吧。
管家被這猛得一撲都懵了,雙手無措地攤在床上向兩邊展開,他還是知道大少爺的占有欲是多嚴重的,這事和他無關和他無關!可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因為田小守的動作灑出來的照片,管家好奇地拿起來一看,立刻想起自己的身份,兩只手直接抓着田小守的T恤把他提溜起來。
之後的事就比較悲慘了,田小守先是裝可憐小小聲的嚎,後來被逼得奮起反抗吵了起來,最後……田小守輸了,慘敗。被管家按在床上結結實實被教育了四個半小時。
好不容易結束了“拷問”的田小守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以後得罪誰都不得罪管家了,簡直是無欲無求,為了教育他“婚姻忠誠”,午飯都顧不上,他都餓得快昏過去了,管家的嘴就沒停過,說一半口渴了還要他去倒水,然後喝了接着來再說下一個小點。
田小守也不想麻煩張姨,捂着胃摸到廚房去,想着給自己炒個蛋炒飯墊墊。嗯,還有一個半小時都可以吃晚飯了。
“行了,到餐廳來吃飯。”單斯遠看着田小守站在冰箱門口手裏拿着兩個雞蛋,嘴裏還念叨着“是一個蛋好呢還是兩個蛋好呢”就想笑,經歷過管家那暴風教育洗禮,還能堅強站着為雞蛋糾結,單斯遠在這點上還是挺佩服田小守的。
“單總,要吃晚飯了嗎?”田小守有氣無力地問道,拿着雞蛋的手不自覺放回去了一個。
“你要是喜歡吃雞蛋,直接和張姨說就好。”早餐也是光煎蛋都不知道要吃多少,單斯遠把另一個雞蛋放回冰箱,順手牽起田小守的手向餐廳走去。
不過,怎麽手心這麽多冷汗?
感覺到單斯遠注意到了他手心的冷汗,田小守想要抽回手,卻被單斯遠握得更緊,“在外邊還是注意點,當心管家又要教育你。”
滿意感受到田小守聽到管家的名字小小抖了下,單斯遠臉上的笑意更深,光顧着被田小守逗笑了,單斯遠也沒聽清田小守在嘟囔什麽。
“我喜歡吃肉。”
“你說什麽?”
“我說單總我餓了。”
“等會飯足夠你吃。”
“謝謝。”
“嗯。”
有肉的話誰不想吃肉,他也不是特別喜歡吃雞蛋的。
田小守在心中默默補充,只是被單斯遠握住的手也不像剛才那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