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葉經緯到底還是跟在賀泠身後爬起了樓梯。
賀泠住在五樓，是個簡單的二居室，布置得相當溫馨，以前對此葉經緯還進行過調侃，如今想來卻是賀泠再給自己取暖了。葉經緯早前也曾經多次在這裏蹭吃蹭喝，是以非常熟悉，完全不用賀泠招待，不過有對于之間他說的話，還是耿耿于懷。
“什麽叫很難再次見面了，你不會真的要走吧，去哪裏？幹嘛要學電視裏面一言不合就離開傷心地呢，憑你的本事，還怕在這個行業混不下去嗎？”
據他所知，賀泠根本就沒有什麽家人了，所以才會傾盡全力在H市買了房子，也算是他為唐源拼命後的唯一回報了，否則的話，豈不就是一無所有被掃地出門嗎，想來也不是太心酸。
賀泠一個人住，是個家務小能手，做飯什麽的也不再話下。他打開冰箱看了看，對于中午的菜色已經是心中有數了，對于葉經緯的問話則是淡淡說道，“也許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葉經緯喝了一口啤酒，湊上前去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再去找個太陽，”看到賀泠若有所思的看過來之後，他繼續說道，“你覺得我怎麽樣？讓哥們做你的太陽，給你指條明路，做你人生的導師。”
賀泠橫了他一眼，不過居然接上了這個無聊的話題，“你不是太陽，是月亮。”
“所以說，是因為離開公司之後，你現在還發現我的好處對吧，感情我把你當哥們，你卻是一直對我視而不見呢，姓唐的真的有這麽大魅力嗎？”
賀泠不再回答他了，遞了根蔥給他，“你要是閑得慌，就過來幫忙。”
午餐有葉經緯喜歡的紅燒肉還有三個簡單的炒菜，吃得他是心滿意足，言談之間看到賀泠的确不像是想不開要離開人世間的模樣，這才放下一半的心。
倒是賀泠開始催促他，“你怎麽還不走，還想不想在公司裏待下去了？”
葉經緯摸到賀泠的書房，打開電腦說道，“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就算是沒有你這回事，我也是早晚要離開的，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在準備一個新的程序策劃，等做成了我就到YC公司去自薦，那可是我夢寐以求的公司啊，這次一定能成。”
看到賀泠懷疑的模樣，他便說道，“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可是很認真地在說呢，不是我說你，當初YC公司過來挖人的時候，你就應該跳槽，省得現在什麽好處都沒有，說不定還能夠拉兄弟我一把。”
賀泠和葉經緯本科學的就是計算機專業，畢業之前便一起到了唐源創辦的公司來實習，那個時候公司剛起步沒有多久，很是艱難，但是經歷了這麽多困難之後，還是有了如今的規模。
賀泠是個加班狂人，就連書房的設備也是不時更新，不過最為醒目的還是那套打印設備，如果說不熟悉還以為賀泠是個贊同無紙化辦公的人的話，那麽葉經緯便是知根知底的了，無他，純粹是賀某人不會寫字而已，所以有什麽情況都是用打印的，書房裏面連支筆都找不到。
葉經緯已經習慣了，他打開電腦開始演示他的設想，賀泠認真地看完之後，點點頭，“還不錯，雖然還有一點小毛病。但是瑕不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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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賀泠端了杯茶放在桌上，便對着葉經緯說道，“我先去休息一會，你自己忙吧。”
葉經緯連連點頭。
再次吃完了晚飯之後，葉經緯終于舍得離開了，他左瞧右看，完全看不出來賀泠有什麽異樣，或許真的就是他說得那樣，事情沒有那麽嚴重，他沒有受到謠言的打擊，也沒有暗戀被揭穿的尴尬，更加沒有失戀的苦悶，是自己多慮了。
葉經緯覺得自己應該放下心來了，但是他又看到了驚悚的一幕。
賀泠他居然掏出了一支鋼筆來。
他這是什麽意思，他想要做什麽？葉經緯心說他寧願看到這是一把刀，也好過是一支筆。
“你要做什麽？”他直接問道，卻又害怕說些什麽會讓賀泠狂暴，心底很是膽戰心驚。
賀泠淡淡地瞧着他，仿佛他問了一個非常白癡的問題，緊接着他有拿來了一張打印紙放在茶幾上。
葉經緯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從此也堅信有時候眼見也不會屬實的。就像是他一直都以為賀泠只能寫出幼兒園小朋友的字跡，卻不知道賀泠原來是個書法家。
鋼筆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随着賀泠右手的動作而留下黑色的軌跡，葉經緯并沒有心思去注意到紙上到底寫了什麽，他滿眼都是賀泠那流暢自然的動作，仿佛是在表演一般，那紙上的黑色軌跡如同帶着魔力，讓他已經忘記要移開視線了，忘記去探究那漢字本身的意思，只是沉浸在那渾然天成的作品裏面。
直到賀泠停下動作，葉經緯才傻傻地問道：“阿泠，原來你字寫得這麽好看，那些書法家也完全比不上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依然還停留在紙上呢，已經看不到其他了，他覺得那一個個方塊字都是在發光一般，真是好不可愛。
“送給你的。”賀泠将那紙張拿起來遞給了葉經緯。
“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葉經緯說着那視線卻只是跟随着紙張而動。
賀泠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随後還是拍了拍葉經緯的肩膀，“好了，回神了。”
葉經緯這才正眼瞧他，之後小心翼翼地捧着被賀泠的動作驚到的紙張，慢慢念出了上面的漢字，“葉經緯經過不懈的努力，終于成為了YC公司的一員。”
什麽意思？
葉經緯嘆道，“你這祝福可還真是夠別致的，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已經足夠珍貴了，我很喜歡。”他慎之又慎地從沒有自己在的地方折了幾道，然後放進了錢包裏面，簡直就是和他女朋友照片一個待遇了。
“行了，你回去慢慢看吧，我送你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賀泠哪裏也沒有去，而是精心地侍弄着他飼養的花草，準備一日三餐，日子過得好不惬意，這還是他少有的悠閑日子。
中間也接到了唐源的電話，說是他的工作已經交接完畢，還有關于公司的股份也如數折算打入了他的賬戶，并且邀請他出來吃飯，被賀泠給拒絕了，之後，唐源便是再也沒有聯系過他。
一個星期之後，他接到了葉經緯的電話，這個電話和他之前通常的每日問候不一樣，一開口就能夠聽到他滿滿的喜悅之情，“阿泠，我進入YC公司了，我真的做到了。”
“恭喜你。”賀泠淡淡一笑。
等到葉經緯說完了他的喜悅，之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應該多虧了你的吉言。不過，阿泠有件事我得道歉，你送我的那張紙不見了，我明明有很好的放着，可是……”
賀泠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
葉經緯也不好意思再次讨要，可是心底還一直念念不忘的，賀泠如何聽不出他的意思，可就是沒有再提，他也只好挂斷了電話，心底還有些飄飄然。
但是冷靜下來一想，又覺得這事情帶着古怪，總覺得太過順利了些，是因為賀泠的字嗎，可是他又不是神筆馬良。葉經緯暫且放下這想不通的問題，又為賀泠的坦誠而感到開心，畢竟這應該是唐源那太陽都不知道的秘密吧，看來，賀泠是真的把他當好兄弟的。
電話這頭的賀泠則是皺起了眉頭，他站在陽臺上，喃喃說道：“原來這麽多年過去，這能力還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