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方适進屋就看到一只藍眼白貓蹲在鞋櫃上,優雅地對朝歌“喵”了一聲。朝歌笑眯眯地撫摸白貓的頭,才躬身換鞋。

這只貓是朝歌和韓凜在垃圾堆裏撿的,朝歌叫它喵喵,韓凜最開始也叫喵喵,後來因為這只貓老是霸占朝歌,就開始喊它小垃圾。

非常幼稚。

韓凜從衛生間洗手出來:“歇一下準備吃飯。”

他們家裏的廚房是朝歌的天地,朝歌對做飯有着極高的熱情,從不讓韓凜踏足半步。現在一回家,根本顧不上疲憊就鑽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餐。

他們中午不打算吃太複雜,只做了幾道普通家常菜,火鍋晚上再吃。

飯後三人分開睡了個午覺,方适再醒來時,已經快五點。

門外已經傳來陣陣火鍋的香味,方适單手覆蓋住眼睛,手掌的溫熱讓酸澀的眼睛得到緩解。

方适在床上歇了兩分鐘,才離開客房。

韓凜正坐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醒了?來陪我玩游戲。”

方适搖頭:“不玩,你不幫朝歌做飯嗎,那麽多活。”

韓凜癟嘴:“我可不敢進去,廚房的家庭地位比我高多了,朝歌說我每次進去都是在玷.污了美食。”

方适走到他身後,看向電視機裏韓凜正在玩的魂鬥羅:“你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韓凜摸出一個手柄遞給方适:“少逼逼,快來。”

方适很無奈,他不愛玩游戲,但韓凜是他從本科就認識的好友,關系深厚,沒理由也沒必要拒絕這樣小小的要求。

“對了。”韓凜一邊把游戲換成雙人模式,一邊說,“朝歌給你做了生日禮物,等會兒記得拿。”

“他太有心了。”方适說,“比你會做人。”

韓凜哼笑:“我家寶貝會做人就約等于我會做人。”

韓凜是魂鬥羅的鐵杆粉,從方适認識他那天起,到現在為止,方适從沒見過他玩其他游戲。

韓凜又喜歡叫上他一起玩,所以方适唯一拿得出手的游戲,也就只有魂鬥羅。

兩人嗖嗖往前推進,配合默契。

“你和那小朋友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打到一半,韓凜忽然開口。

方适驚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手上也跟着僵住,被對面子.彈掃.射死掉了。

“你怎麽比小垃圾還笨。”韓凜吐槽。

“誰叫你突然問這種問題。”方适無語。

韓凜轉頭看他:“分心的時候,最容易套出心裏話,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麽?”

“沒有在一起,我和他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只是普通朋友。”方适把之前告訴過朝歌的話,又說了一遍。

韓凜表情和之前的朝歌一模一樣,只不過他沒再說話,只是重開了游戲。

打着打着,那只被叫做小垃圾的貓,一蹦一蹦地跳到了方适懷中,把小腦殼搭在方适的小腿上。

方适伸手撸它,毛又滑又軟。

韓凜瞥了他倆一眼,然後說:“我覺得你對這個人不一樣。”

方适右手停頓。

韓凜又說:“三年了,該找個下家了。”

方适垂下眼皮,看着被他摸得直打呼嚕的喵喵,好半晌才說:“你不懂。”

韓凜冷笑:“是你傻逼。”

韓凜說:“你怎麽樣都随便,我只是建議你別一直把人攔在門外,感覺對了就上,有時候錯過了一輩子都找不回來。找個人安安心心過日子挺好,你看我和朝歌,你每次來都不會羨慕的嗎?”

方适:“……”

韓凜說:“你一直說404是你的家,但是那種家,跟你和愛人搭建的小家庭是不一樣的。再說了,我記得你欲.望挺強的啊,你這三年——”

方适面紅耳赤地把韓凜推開:“滾蛋!”

韓凜嗤嗤笑,最後說了句:“人家可是小年輕哦,公.狗.腰了解一下啊方教授。”

方适作勢就要站起來揍韓凜,身後卻傳來了瓷碗的敲擊聲。

兩人朝飯廳看去,發現是朝歌在叫他們吃飯,火鍋已經全部準備完畢。

朝歌手藝極好,從底料到蘸料全部一手包辦,做出來的食物色香味俱全。

說實話,看到他們倆相處得那麽好,方适不可能不羨慕,也不可能不期待自己也擁有同樣的幸福。

韓凜給方适倒酒,三個人也不互相勸酒,随意跟着火鍋小酌兩杯。

方适心情複雜,一不小心就多喝了點,在朋友面前喝多,方适根本沒打算擡起戒心,單手撐着側臉說:“我和他差了十二歲。”

“嚯,一輪啊。”韓凜猜到方适會在酒後聊這些,順着話題接下去,“今年才十九歲吧,啧,方教授老牛吃嫩草啊。”

方适重重點頭,絮絮叨叨地說:“我六十歲,他才四十八。我老了,他才步入中年,你說我怎麽能答應,我每次看到他都覺得自己在犯罪。”

韓凜喝得也不少,抓着朝歌一只手在嘴邊啃:“放屁吧你,你就是喜歡人家,還犯罪呢,有病。”

“你才有病,能不能成熟點,喜歡能解決一切問題嗎?”方适嘟囔道,“而且喜歡這種東西,說沒就沒了,一點都不可靠。”

朝歌看着兩個明顯已經帶着醉意的男人,笑着起身去廚房煮醒酒茶。每次他們喝醉,就會像兩個小孩一樣,明明在外一個是高冷教授,一個是穩重醫生,在家裏卻只會幼稚的用“有病”互噴。

太可愛了。

“就是因為‘喜歡’說沒就沒,所以你才要在它還在的時候争取啊。”韓凜恨鐵不成鋼,“你智商喂小垃圾去了嗎,争取到之後,你得維護它,才能讓它延續得更久一點。感情是雙向的,你不能只讓人家付出。”

“你才智商喂狗,我說了你也不懂,有病。”方适摘掉眼鏡,用手抹了把眼睛。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韓凜拍拍桌子,“我知道了,方教授,你是不是在害怕,怕你答應他之後,他對你始亂終棄?”

方适又抹了把眼睛。

“卧槽你個二貨。”韓凜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人家小男孩都比你勇敢,他要是始亂終棄你,那是他的損失知道嗎,但是你要是不跟着你的心走,那就是你的損失。”

方适一怔。

“別糾結了,你電話呢,拿出來給他打電話,叫他過來吃火鍋,今晚上就把這事兒給你們定了。”韓凜拍板道,“三十多歲人了,還扭扭捏捏的,像啥樣?”

方适才不肯:“神經病吧你,不幹。”

“我三年都沒見過你對一個人這幅樣子了,還有啥不清楚的,方适你摸着自己良心說,你會随便讓一個人在陵園門口抱你,還親你嗎?”韓凜問道。

方适有氣無力:“我們沒親,就是湊近說話。”

韓凜“哈”地冷笑:“你和我都不會隔那麽近說話,別說你,我和我家寶貝都不會湊那麽近說話,除非我想親他。”

朝歌走出來,對他們倆比劃道:[說不定是那個人想親你,所以才湊得那麽近。]

方适臉秒變紅,他突然不敢回憶上午和楊羽凡說話時的場景。

楊羽凡當時真的……抱有那樣的心思嗎?

“你看看你看看,你這一臉春.樣,還說不喜歡,還說是普通朋友。”韓凜啧啧道,“坦誠點吧方老師,你完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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