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個清晨

紀可言跟單杭一起回到了花店,兩人在門口道別。

等單杭走了,蘭琪跑出來好奇地問:“怎麽樣?聊得開心嗎?”

紀可言拉着她回了店裏,然後一邊幹活一邊說:“我犯錯誤了。”

“怎麽了?”蘭琪給他接了杯水放在一邊,“說錯話了啊?”

紀可言點點頭,然後有點兒委屈地看向蘭琪:“不知道怎麽傳的,以前的同學跟他說我死了。”

蘭琪給紀可言接完水之後自己也站在那兒喝水,這一口還沒咽下去,直接噴了出來。

“死了?”蘭琪笑得不行,“怎麽回事兒啊?”

“還傳得頭頭是道,說我是因為被喜歡的人拒絕了所以才自殺的。”紀可言長嘆一口氣,“我想跟單杭解釋一下的,結果一開口,竟然說了‘人死不能複生’。”

蘭琪徹底笑到沒話說了。

“我怎麽辦啊……”紀可言使勁兒搓了搓臉,“他因為這事兒一直挺自責的。”

蘭琪拿着紙巾擦被她噴了水的桌子,一邊擦一邊很認真地說:“紀可言你完蛋了哦。”

紀可言喪氣地垂着頭。

“說了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掩蓋,”蘭琪說,“其實,從你們倆重逢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坦誠一點勇敢一點的。”

紀可言盯着面前的花,眉頭緊鎖。

“我不了解單杭,”蘭琪說,“你們這麽多年沒見,我估計你也不了解,但是,至少他這兩天表現出來的是很溫柔的一面,我覺得你可以相信他。”

紀可言說:“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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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紀可言始終因為自己“與衆不同”的癖好自卑又敏感,他很害怕被人戳穿,盡管目前為止他并沒有因為這個受到過傷害。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害怕。

單杭是喜歡女孩子的吧?

他呢?

他是個把自己打扮成女孩的男人,這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

不是沒有遭受過白眼,那白眼就不存在,否則他也不至于躲到這裏來。

紀可言說:“蘭琪,我害怕。”

蘭琪笑了:“怕什麽?怕他不喜歡你?讨厭你?以後都不跟你聯系?”

她說:“這沒什麽啊,跟過去這麽多年的生活,有區別嗎?”

紀可言被她這麽一說,突然意識到,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他本來就沒擁有過單杭,何談失去呢?

“我再想想吧。”

有顧客進門,紀可言挂上得體的笑容開始認真工作,至于感情的問題,給他點時間,讓他再想想。

單杭跟紀可言分開後其實并沒有離開,他趁着對方不注意,拐進了斜對面的咖啡店。

他找了個能看到花店卻又不會被對方注意到的位置坐下,點了杯咖啡,皺着眉盯着那邊看。

他覺得不對勁。

事實上,在吃完早餐回來之前他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除了蘭琪這個姑娘眉眼間的感覺跟那個自殺的男生過分相似。

但,回來的路上對方跟他說自己有一個秘密,而就在那時,單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到了對方的喉結。

他們倆見面的這幾次,交談不多,之前都是在酒吧,環境嘈雜光線昏暗,他沒有注意太多,但今早,兩人在安靜的環境下獨處,這個人似乎開始暴露出破綻了。

單杭承認,蘭琪長得很漂亮,清晨一見只化着淡妝穿着飄逸的長裙,像是一束百合花,清新淡雅。

當然,如果這個人真的叫蘭琪的話。

兩人聊天的時候,他一開始是覺得對方似乎故意在壓着嗓子說話,不過并沒多注意,只當是她嗓子不舒服。

然而,回來的時候,對方仰頭看他,盡管那喉結相對于他身邊所有的男性來說都很不明顯,但也只是跟男性相比而已,他沒見過哪個姑娘的喉結是能被如此清晰地看到的。

如果不刻意去看,是不會注意到的。

但單杭有。

因為已經把那個叫紀可言的男生刻在了腦子裏,他記得自己當初在看紀可言的照片時,有一張照片下面的描述就是:為什麽我的喉結這麽不明顯?

說來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單杭總覺得自己好像正處于一件比不可思議還不可思議的事件中。

(我們單杭才不是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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