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舒梨不清楚劇本角色，一時間不确定男人的話是褒是貶，便好奇問出，“這角色該是什麽樣貌？”
“傾國傾城、世間絕色。”
她恍然大悟，擡頭瞧了眼某位影後，徑自嘀咕，“那的确是有些差距。”
陸隽擇說得太直接，饒是在表情控制上訓練有素的唐傾，這會面色也是陣紅陣白的，她知道自己的确不算是粉絲吹的神顏，但在娛樂圈裏也屬中上層，現下被掌握資本的男人這樣赤.裸裸的點出，不禁羞惱。
她咬緊嘴唇，掙紮半響脫口而出，“陸總，美人在骨不在皮，皮囊好看的或許難以演出角色的靈魂精髓。”
“這是導演該操心的。”他頓了頓，末了又道，“我是個顏控。”
犀利，太犀利了，舒梨聽得目瞪口呆，緩過神時還不由同情了唐傾一把。要是這話是對她說的，以舒梨的脾性，怕是要撲上去咬男人幾口，但很顯然唐影後并不敢這樣做。
看着她匆匆離開的背影，舒梨甚至都能聽見女人心碎的聲音，她“啧”了聲，朝電話那邊嗆道，“陸隽擇，你可真不紳士，唐影後都被你氣哭了，好歹有過一飯之緣的，也不懂給人家留點面子。”
“我不紳士？顏控這标簽不是你貼的嗎？”
“咳——”舒梨抿唇，有點心虛，生硬的轉移話題，“陸先生，你昨天把我的睡裙撕碎了，記得賠一條。”
陸隽擇吼間一哽，下意識掃向正低聲做彙報的高臨，難得紅了耳根，“舒梨，閉嘴，回去再說……”
電話猝不及防的被男人挂斷，舒梨怔愣一瞬，神色莫名。
她說什麽了？不就是讓他賠一條睡裙嗎？陸隽擇這是吃飽了想賴賬，真是狗男人本狗了！
被唐傾打擾後，舒梨也沒了畫圖的心思，她惬意的倚在沙發上，晃過了一個下午，莫約傍晚時分，才悠然起身。
商場外是個偌大的廣場，這個時間點，散步的，跳廣場舞的人尤為多。跟小栀打過招呼，舒梨拎包踏出玻璃門，才剛感受到拂面的熱氣，就被突如其來的炸響吓到失語。
“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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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一小片煙霧揮散，商場群衆及安保簇擁上前，小栀也連忙扶起跌在一側的舒梨，她小喘着氣，還沒回過神，眼睛愣愣的看着地面，找不到焦距。
“老板。”
“啊？”她順着力挪動兩步，後腳跟處痛得她直皺眉，是剛才慌亂時磕到了門檻，通紅的一片，看着頗為觸目驚心。
“怎麽會有人在這放鞭炮，多危險啊。”
“就是，萬一不小心炸傷了人怎麽辦。”
“是誰丢的，趕緊查監控器啊，裝在那當擺設的嗎？”
……
人群中議論紛紛，舒梨往地面上瞧了眼，是一小串紅色的炮仗，估摸着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惡作劇。
“舒小姐，您沒事吧？我們現在回去查監控，找到人會通知您一聲。”
舒梨點頭，她被吓得不輕，小栀将她扶到工作室裏，上藥時，後腳跟的像是個大饅頭，車是開不了，也不知道這時候狗男人有沒有空過來接她……
—
陸隽擇接到她的電話時，正徘徊在某家睡衣店門口，男人風姿卓然，清冽俊朗，惹得不少女人注目。
“先生，您要不進來看看？”
售貨員打量他的穿着，推測這是個大客戶，将他領入店內的男性睡衣專區，“先生，您平時習慣穿什麽面料，我們這都有。”
“是給我太太買。”陸隽擇淡淡瞥過眼，不假思索道。
售貨員微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帶他換了個區域，笑說，“難得見到您這麽體貼的伴侶，您太太真幸福。”
舒梨幸福嗎？陸隽擇有些恍惚。
女性睡衣專區顯然更寬敞些，即使他目不斜視，三兩個正挑選睡衣的女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您不過來看看嗎？”
“不用了。”陸隽擇就站在兩三米外，仔細回憶舒梨昨晚那件睡裙觸感，語調生硬，“麻煩你找一件酒紅色的，絲綢面料的吊帶睡裙，謝謝。”
他描述的挺詳細，售貨員很快就拿了幾件差不多樣式的讓他挑選，陸隽擇當然不會做選擇，直接全部刷卡買單。
回到車裏，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唇角牽起微乎其微的弧度，“什麽事？”
“陸隽擇，你下班了嗎？能不能過來接我一下。”
她聲音有些沙啞，陸隽擇聽出了不對勁，“怎麽了？”
“撞到腳了…… 有點疼。”
“在那等我。”
路上有點堵，他到那已經是二十分鐘後，門口的人群早散了，透過玻璃，一眼就能看見沙發上的舒梨，那女人正在剝橘子，吃得津津有味，怪沒心沒肺的。
“你來啦。”她将手上剩的那半遞給他。
陸隽擇沒接，倒是難得不嫌棄的碰了碰她腫起的後腳跟，疼得舒梨直抽氣。
“疼疼疼，你輕點啊。”
他擰着眉，聲色嚴肅，“怎麽回事？”
“有人用鞭炮打我……”舒梨一五一十的給他講剛才那場意外，最後還委屈的控訴，“我今天可真是太倒黴了。”
“那人呢？”
“還沒找到。”
她撇撇嘴，順手接起一旁正響鈴的手機，是顧清染打來的，聲音還有些焦切。
“舒梨，你被鞭炮打了？”
“你這消息還挺靈通，是不是在哪監視我啊。”
“你就貧吧。”聽她還能開玩笑，估計也沒什麽大事，顧清染松了口氣，而後忿忿道，“唐傾這次也太過分了。”
“怎麽突然提她啊。”
“你沒看微博？用鞭炮打你的是她粉絲啊，還錄了視頻得意着呢。”
“什麽？”
舒梨一個用勁，捏碎了手上的半個橘子，陸隽擇嫌棄的給她丢了幾張紙巾，“自己擦幹淨。”
“呀，你老公也在？”顧清染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激動，“那太好了，趕緊讓你老公給你出氣啊。”
舒梨擦幹淨了手，自動忽略掉她後半句話，“唐傾的粉絲打我幹嘛？”
“我給你念念啊，唐傾下午發的微博。【抱歉，想讓你們看到的新角色可能沒辦法呈現了，世界上有太多無能為力的事，我試着找過她，她很漂亮，但仍舊無法逆轉結局。】”
“然後有人拍到她在你的店裏，唐傾真去找過你了？”
“她下午确實來過。”舒梨狠瞪了陸隽擇一眼，辯白道，“她拿不到角色是因為醜，跟我有什麽關系。”
“人粉絲可不這麽覺得，你最近還是要小心點，她好多粉絲都揚言要整你呢。”
通話聲音不大不小，陸隽擇離得近，自然聽入耳中。他翻了下微博，不僅找到了顧清染說得那幾條微博和視頻，底下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目。
[聽說陸太太家境普通，當初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手段爬上了陸總的床。]
[鞭炮也就只能吓吓她，等我明天帶上家裏那幾只激光筆，哼哼~]
[這陸太太可真是蛇蠍心腸，陸總是眼瞎了嗎？上面的，激光筆帶我一個。]
……
舒梨還在打電話，大抵是還沒意識到網絡暴力的恐怖之處，陸隽擇斂眸，面上森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
“他們還想使什麽手段整我啊？”
“我給你找找。”
唉，奇怪，唐傾那幾個大粉的微博怎麽都炸號了？”顧清染重新退出點進，更是詫異，“唐傾也删博了。”
“不會是你老公弄的吧？”
“應該不會……”舒梨側頭狐疑的看他，男人正垂眸盯着屏幕，許是在處理什麽工作上的事，她挪了挪屁股，湊近瞅了眼他的屏幕。
【陸隽擇：公關部的工資都是白拿的嗎？】
【陸隽擇：處理一下唐傾的微博廣場，我不想再看見有關于我太太的任何诋毀。】
舒梨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好，好像還真是。”
對上她驚詫的眸子，陸隽擇熄滅了屏幕，沉聲道，“走吧，去警局，人抓到了。”
—
“那男生才剛上高二，已經承認了是他丢的鞭炮，人就在這，不過未成年，我們最多也就只能進行思想教育。”
舒梨攀着陸隽擇的手臂，腫起的後腳跟走路極不利索。她看到了站在牆邊的男生，穿着校服，背着書包，桌上還有一盒剩餘的小炮仗。
男生見了她當即瞥過臉，嘴裏念叨着什麽，面上皆是厭惡之色。
“他父母呢？”
“在來的路上。”
兩人坐在椅子上等着，老警察看不下去男生的态度，忍不住告誡，“我說你就不能學點好，半年都上這多少回了，真想被學校開除啊？”
男生不哼聲，一對穿着光鮮亮麗的夫妻從外頭走進，二話不說就要掏錢，“這次要賠多少，趕緊說，孩子餓了，得趕緊吃飯。”
陸隽擇陡然沉下臉，語氣不悅，“我太太傷了腳，她是跳芭蕾的，你賠得起嗎？”
那對夫妻砸錢的手停在半空，牆邊的男生終于開了口，“你瞎說，她明明是賣衣服的。”
“賣衣服就可以坐輪椅了？”他眸光忽地變得狠厲，“道歉。”
男生性格很犟，被他一瞥，竟是鬼使神差的低了頭，“對不起。”
……
從警局出來時天色已晚，涼風陣陣，舒梨冷不丁開口問他，“陸隽擇，你喜歡會跳芭蕾的女人？”
“沒有。”
“那剛才怎麽就說芭蕾？”
“難不成說拉丁？”陸隽擇見她走得慢吞吞的，幹脆直接将她抱下樓梯，“我覺得這麽狂野的舞蹈你應該也學不會。”
舒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