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甜度7%
姜稚月回到宿舍快速洗了澡,她把Bking林的衣服洗幹淨挂到陽臺,細心地抖開上面的褶皺。
陸皎皎回來時,聽見她在陽臺上哼着小調,“稚月,你不會被氣傻了吧?”
“奶茶,全糖的。”舍長遞上撫慰性質的奶茶,“人在街上走都能被鍋砸,你這不算啥!”
姜稚月揪起一縷頭發挨個讓舍友聞了遍,确定沒有芝麻醬的味道後才安心爬上床。
第二天下午四點進行學生會第一輪面試,地點定在大學生活動中心三樓,姜稚月簡單畫了個淡妝,便和武裝齊全的舍友們一起出門了。
據知情人透露,秘書處選人會參照顏值,而報名人數不多的衛生部則是看運氣。
三樓大廳處,按照部門整整齊齊排着五列縱隊。最前面貼有相應部門的指示牌,大二的幹事拿着報名表挨個核對信息。
姜稚月找到衛生部的隊伍,前面站着三男一女,唯一的女生捧着手機默念【面試準則一百條】。
女生紮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
幹事過來叫人:“梁黎準備一下,302房間,別走錯了。”
她像被踩住尾巴的兔子,擡頭驚恐地看向點名的學姐,“知……知道了。”
舍長打聽過部門每年新招人數,八人成團,那他們這才五個人。
沒必要那麽緊張呀。
姜稚月看着女生肩線顫抖,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嘴唇動了動想給她說句放輕松之類的話,但眼前的人已經同手同腳邁開步子走向面試教室。
約莫是時間不夠,梁黎剛進去沒幾分鐘,幹事走出來示意衛生部剩下的人一塊進去。
“卧槽,這是群面嗎?我聽說有無領導小組讨論這種題。”
“我咋覺得上面的意思是一塊處理了我們這些垃圾?”
兩個男生叽叽喳喳不停猜測裏面那群人的想法。
姜稚月從站在大廳開始就在看李哥發來的戲本子,每個月固定的練習作業,她需要揣摩各個人物的心理狀态,選擇适當的情緒給角色配音。
所以一直到進門前,她的目光都沒離開屏幕。
進門的後一秒,眼神呈現放空狀态。
梁黎站在教室中央,拘謹地雙手交握放在身前。下面坐着七八個人,除了佛系的衛生部部長,其餘的都是主席團的精英。
姜稚月看到了加菲貓的真實姓名,毛傑。
加菲貓和小傑瑞的混血兒。
部長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尴尬,清了清嗓子開口讓大家做自我介紹。
并不是簡單的介紹,主席團會根據所說的特長興趣進行追問,以至于第一個男生說特長是“特別愛笑”的時候,毛傑提出一個異常苛刻的難題。
他指了指最右側靠窗的人,揚起一個和藹的笑臉:“試試你的笑能不能感染到他。”
靠窗的人随話音轉過頭,眼神波瀾不驚,低淡的視線掃過站成一排的面試者,經過最後一個女生時,唇線稍微上揚露出罕見的笑意。
姜稚月嘴角輕抿,耳垂有些發熱,她下意識別開視線看向加菲貓敦實的臉。
毛傑催促:“你站在哪幹啥,過去啊。”
愛笑的男生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磨磨蹭蹭走到賀随面前時,嘴角開始抽搐。
平心而論,男生長得白淨清秀,放在某種小說中是個非常招人喜歡的可人兒,奈何對面是個面癱,無論他怎麽笑,對方的嘴角拉得平直,甚至有下耷的趨勢。
賀随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他耷落眼簾,聲音幹淨低沉:“抱歉,我先看個消息。”
男生頂不住主動認輸,一聲不吭回到隊裏。
姜稚月最後一個,她言簡意赅道:“姜稚月,新聞學。”
這介紹過于簡潔,非常符合一個Coolgirl的人設。
毛傑愧于小學妹的良心蘇醒沒有多加為難,他身邊的秘書長翻動簡歷,擡頭看她:“愛好或特長有嗎?”
姜稚月點頭,吐字清晰回應她:“配音。”
秘書長:“可以詳細說一下嗎?”
姜稚月笑得乖巧:“就是一種口技。”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男生憋不住笑出聲,加菲貓笑得最厲害,一直拿眼神和最右側的好友交流,但賀随不搭茬,仿佛隔絕于污穢中的陽春白雪。
秘書長領悟到他們的污言污語,忍着笑說:“我們公平點,你就幫那位學長配個音,讓我們領略一下好吧?”
姜稚月機械地轉過頭,對上男生漆黑的眼瞳。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輕輕撞了一下,她清楚地捕捉到男--生眼底的意味深長。
下一秒,她的腦海中自動響起BGM——
我是最酷的Bking,感受我酷炫的目光。
如果我是Bking,你會愛我嗎?你會愛我嗎?
“……”
姜稚月小幅度咽了咽口水,“其實,我也挺愛笑的。”
秘書長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是想嘗試上一個挑戰?”
姜稚月故作羞赧,伸手撩起耳畔的碎發別至耳後,“可以嗎?”
秘書長左右看了看同僚,“我們沒意見,你得問本人。”
自面試開始沒有說一句話宛如雕塑坐在那的新晉沉思者賀随,慢條斯理叩了下桌面,薄唇掀起:“好啊。”
姜稚月走到他面前,露出個自認為親和力十足的笑。
小姑娘笑眼彎起,天生的微笑唇彎出一道柔和的弧,賀随心底起了別的想法,硬是将嘴角拉直,想看看她怎麽辦。
他俯身向前,手肘抵住桌面,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姜稚月猝不及防受到美顏暴擊一萬點傷害,心髒跳動的頻率快了幾拍。她眨眨眼,長睫顫動,默不作聲把他這張臉打量許多遍。
應該不是個面癱呀。
她擡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慢吞吞移動手臂到他腦袋旁邊,然後輕輕捏住了他的耳垂。
姜稚月軟着聲音:“學長你笑一下呀,我都幫你按開關了。”
女孩的指腹溫涼,貼在他的耳垂處,有種不容忽視的感覺。
衆人驚掉下巴,訝異于賀随今天的反常,前幾天一女生玷污了他的車後座被拎住領子扔開的消息在學校論壇飄了好幾天。
今天他竟然允許小學妹碰他的耳垂。
比起他們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賀随本人卻是氣定神閑坐在那。
他屈起的手指松開,長而濃密的睫毛像随風飄落的羽毛,從姜稚月的心尖緩緩掃過去。
“你想讓我怎麽笑?”他挑起眉稍,格外好說話的樣子。
姜稚月穩住心緒,“就,随便笑一下。”
賀随唇角掀起,笑容淡,聲音輕:“我笑了,你可以松手了?”
姜稚月忙不疊松開捏住他耳垂的那只手,做賊心虛似的藏到身後,一溜煙跑回隊裏。
面試結束,所有人離開教室。
姜稚月還沒緩過神,捏過Bking耳垂的手指蜷起,指甲掐了下柔軟的指腹,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重重嘆了口氣。
Coolgirl的人設沒有立成,反倒在Bking面前翻車。
一口氣沒嘆完,身後的人用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肩膀。
梁黎欲言又止看着她,忖度幾秒說:“我是新聞二班的梁黎,你好呀。”
姜稚月反複品味了幾遍她這句話,最終得出一個“你也是新聞學的,好巧哦”的結論。可是兩個班經常一起上限選課,姜稚月對她卻沒有印象。
梁黎:“……剛剛你好厲害啊,那個學長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
話音剛落,不太好惹的學長就推門而出。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這句話,反正梁黎本人是被吓呆在原地。
賀随靜靜站在教室門口,沖她揚起下巴,“過來。”
過來?——聽聽這喚小狗的語氣。
姜稚月看在他幫了自己的份上,勉勉強強不太情願的走過去,“學長,你的衣服我等下周選修課還你,可以嗎?”
賀随答非所問:“剛才那招誰教你的?”
姜稚月莫名心虛,她撓了下臉頰,底氣不足擡頭看他:“我哥哥小時候養了只不愛笑的臘腸,只要一捏耳朵它就吐舌頭笑。”
簡言之,一切都是我哥的功勞。
好一手甩鍋的本領。
賀随真該錄下來放給姜別聽,他磨了磨後槽牙,突然上前一步,冷冽的木質香竄進姜稚月的鼻腔。
等她回過神來,男生細長的手指已捏住她左邊的耳垂。
姜稚月條件反射地縮起脖頸。
沒過幾秒,賀随松開手,沒有她想象中的不悅,嘴角帶着點兒尚未斂去的笑,“扯平了。”
姜稚月:?
是你當狗我也當狗,于是我們兩個扯平了嗎。
她緊抿住嘴唇,生怕嘴皮子再一禿嚕蹦出類似“你爹牛肉味”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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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午後電臺的廣播員最近告假,團委老師便安排其他廣播員輪值,今天輪到姜稚月,她卻給忘了。
午睡睡到下午三點,她摸開手機一開,負責人的電話快把她手機打爆了。
手機時刻靜音真的不是一個好習慣。
陸皎皎睡眠質量不好,那頭的姜稚月起身下床發出輕微的聲音,她就睡眼惺忪爬起來。
姜稚月快速收拾東西:“吵醒你了?我得去值班,馬上就走。”
陸皎皎看了眼時間,盤腿坐在床上看着好友忙碌的身影:“稚月,你累不累呀,過段時間入了學生會,你還有時間睡覺嗎?”
“衛生部的工作不忙的,放心啦。”
說完,姜稚月拎起包離開寝室。出門不過五分鐘,被遺忘在床上的手機鈴聲乍響。
陸皎皎拿起手機,來電顯示:哥哥。
她挂斷,正準備給對方回個消息說稚月不在,那端锲而不舍繼續打。
陸皎皎迫不得已接起:“您好,我是稚月的同學,她把手機遺落在宿舍了,等她回來我會讓她回電話。”
姜別頓了下,聲音溫和:“回電話就不用了,麻煩你轉告她,以後別接一些有的沒的活。”
陸皎皎一聽,腦海中閃過姜稚月辛苦參加活動忙碌奔波的身影,她那麽辛苦為的是誰?還不是自己沒本事要用妹妹的獎學金結婚的哥哥!
她替好友覺得不滿,忖度良久稍加勸導:“您是稚月的哥哥,她為了您能結婚才跑那麽多活動,我覺得您需要體諒她。”
姜別一時難以摸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雖然成年了,但至今單身,更沒有在未來某個節點閃婚的打算。
陸皎皎耐心給他解釋了從開學以來姜稚月如何辛苦賺取德育分,最後再次強調:“為了你能結婚哦。”
作者有話要說: 捏耳垂外加翻車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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