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顧瀾定定看着歐文,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符紙。
經過上一回沉晖上校的驗證,他的符紙在星際時代應當也是有用的。
歐文沒接他的符紙,卻是将眉一擰:“披麻煞?那是什麽東西?”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顧瀾這才想起了,這個星際時代的道教文化并不興盛,對于很多兇邪的叫法都是和他們那個時候不同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沒時間去翻書對照這個時代的披麻煞到底叫什麽了。
顧瀾只能沉聲為歐文科普:“披麻煞是一種在新人婚期出現的煞神,其具體形态為一個不辨男女,身着孝服,不言不語的人,若是在新人婚期附近有人看到他,叫了他一聲,便會出事,輕則瘋癫,重則喪命,受到沖撞的新人也可能連走黴運,無法生育。”
“披麻煞的出現,往往與新人的婚期定得不好,及八字有關。”顧瀾深深的感覺這一屆的星際占星師不行。
就算時間再趕,帝卿降嫁這種事也不好選個容易犯披麻煞的時間吧。
或者說,那些帝星占星師本就想讓自己和沉淵一路倒黴,刻意讓他們沖撞上披麻煞也未可知。
歐文定定看着他,食指輕扣桌面。
“若是一般新人遇上披麻煞,最好是更改婚期躲避他,實在改不了婚期遇上了,若提前得知便可請大師,咳占星師畫符化解,若無法提前得知,就只能看運氣,看在婚禮當日能不能遇上有能耐的占星師施以援手了.....”顧瀾本來剛穿過來的時候心不在焉,心煩意亂,也沒什麽時間去算自己與沉淵的婚期八字,結過婚以後,在白鷺洲的軍艦上,他也沒什麽心思算這個,總覺得帝星和白鷺洲的大人物結婚,總不至于這麽瞎的選錯日子。
誰知道,離開了白鷺洲的軍艦,到了去往蓋瓦星的飛船上,他閑來無事掐指一算,卻發現這個時代的占星師真他媽是廢的。
就連這麽明顯的犯披麻煞也算不出來.....
不過,幸好這麽多天披麻煞都還沒找上門來,一切都還來得及,他現在畫符也還有補救的機會。
顧瀾聲音清冷道:“不過,幸好,我和選帝侯閣下這一回的婚期雖然有點問題,但我卻恰巧懂些化煞的方法,這披麻煞也算是撞在我手裏了.....您待會把我這些符派發下去給所有人,我想我們這回應該就不會被披麻煞沖撞了。”
他科普得詳細,但聽的人卻未必是認真在聽。
“婚期?新人....夫人,您和選帝侯閣下不是已經結婚好些天了嗎?若披麻煞真要沖撞,又怎麽可能到這時候婚禮都過去好一會兒了,還不來呢?”歐文從未聽過什麽披麻煞,只覺得顧瀾是在胡言亂語,胡編亂造,聽他說話的時候,全去抓他話裏的漏洞了。
見鬼的沖撞婚禮和新人,顧瀾和沉淵都登記好幾天了,還算什麽新人,算什麽在婚期內?
再說了,若真有那披麻煞要沖撞,先前那麽些天不沖撞,又為何非要在現在沖撞呢?
在歐文看來,顧瀾這就是慣性的裝神弄鬼要騙人。
“我想過這個問題,明明日期和八字都犯了披麻煞,在白鷺洲的軍艦上披麻煞卻為何不來。後來,我測算了一下選帝侯閣下的八字,發現他八字煞氣極重,是個能鎮得住的,一般的煞鬼皆是怕他,不敢近他身,故沒有輕易來犯.....”顧瀾輕聲說。
他算不了沉淵的命格,但卻能通過沉淵的八字看出他是這個星際的紫微星。
紫微星身上一般皆是煞氣極重,又有祥瑞護體的,神鬼皆怕,沒有什麽鬼怪能害得到他,甚至還要避他。
因此,披麻煞在白鷺洲的軍艦上,沉淵所在的地方不曾來犯,甚至連顧瀾也是看不出披麻煞即将來犯的端倪。
但在離開了白鷺洲的軍艦後,離開了沉淵的庇護後,顧瀾卻是明顯的感知到了披麻煞将要來犯的先兆。
顧瀾繼續說:“而我,而我們軍艦上的所有人顯然是沒有選帝侯那樣的八字和煞氣能夠鎮得住的,所以披麻煞又跟上來了.....”
“至于婚期,根據古禮,從新娘從娘家出發,中間完成婚禮,到了嫁入新郎家後,才算是徹底完成婚禮的,中間的時間均算在婚期以內。”顧瀾是在有些無奈:“軍艦算不得選帝侯的家,而帝星距離白鷺洲實在是有些遠,因此在我們未曾抵達選帝侯蓋瓦星的祖宅之前,披麻煞皆是可以沖撞我們的。”
顧瀾還有心為這位歐裔将軍在科普一點華夏文明。
歐文卻已是一臉不耐地打斷了他:“行了,夫人,我們白鷺洲可不是你們帝星,我們白鷺洲的民衆也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若非顧瀾到底是個Omega,還是選帝侯的Omega的話,他簡直是想拿這黃紙砸他一臉。
拿這些他聽都不曾聽過的東西糊弄他,顧瀾莫非以為他是個白癡?
他拒絕顧瀾跑到他們白鷺洲來宣揚他們帝星的封建迷信。
“信與不信,均在個人。”顧瀾知道他們都不喜歡自己,倒也不指望他們能聽話,只是仍極力推薦道:“只是我占出了披麻煞,到底是無法安心,擔心出事才連夜畫了這些符紙,還望将軍将他分發下去讓我安心,就算您們不信,這麽小小一個東西放在口袋裏,也是不礙事,不占地方的.....”
他頓了頓,又道:“就當求個平安意圖好了。”
顧瀾自己是不怕披麻煞的,但這艦上只有他一個大師,若到時候一個不小心被披麻煞沖撞得太多,還得他一個個去化煞,費時又費力。
還不如提前給他們分發符紙預防着來得簡單。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歐文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顧瀾卻并不離開,只是定定看着他,似是非要他将那些符紙分發下去不可。
歐文沒有辦法,只好把所有飛船上的士兵召集了起來,宣布:“夫人說,我們這艘飛船将犯披麻煞,特意畫了什麽福,為你們辟邪保平安,有興趣的就上來領了,莫要辜負了夫人一番心意。”
他話音落下,士兵們見符是顧瀾畫的,歐文自己都興致缺缺不怎麽在意的樣子,俱是沒怎麽将那符看在眼裏,稀稀拉拉的沒什麽要上去領的樣子。
直到歐文說了第二遍。
負責護送顧瀾的士兵們這才慢悠悠的起了身,不甚在意的各自将那折成三角形據說是保平安法器的黃紙領了下去。
見所有人都領了符,顧瀾這才安了心。
歐文不耐地看着顧瀾,只覺得這個Omega無比事多,他略帶譏嘲的冷聲問道:“夫人這回可算滿意了?”
“多謝歐文将軍。”顧瀾這才滿意離開:“還望将軍自己也不要忘記佩上符紙,提防披麻煞。”
.....
艾麗莎陪同着顧瀾離開了歐文的辦公室,卻是憂心忡忡:“看那些士兵的樣子,只怕是有不少人轉過頭就要把夫人的符紙當做垃圾丢掉啊。”
白鷺洲沒什麽人看得上顧瀾的符紙,但艾麗莎見過顧瀾贈送沉晖符紙,又見那符紙當真在爆炸中替沉晖擋了一劫,心知顧瀾是個真的有本事的。
因而格外擔心這些不将顧瀾所說的話放在心上的士兵。
“沒事,要丢就讓他們丢好了。”顧瀾知道這些士兵不喜歡自己,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麽多了。
艾麗莎眉心緊蹙:“可是.....”
她半點也不想看到飛船上有人出事。
“放心,披麻煞我還應付得了。”顧瀾沉聲說道:“那些不聽話的若真沖撞上了,也頂多是自己上吐下瀉虛弱上幾天,不至于喪命的。”
作為一個以出家人為标準要求自己的道士,顧瀾不會讓人死在自己面前的。
艾麗莎聽了他這話,方才安下了心。
這位皇室帝卿的能耐他可是見識過的。
果不出艾麗莎所料,顧瀾的符紙才分發下去,雖然大部分人都為了給歐文一個面子領取了,但卻是不怎麽将那小小一張黃紙放在心上的,許多人領完就丢,也有許多人随手就不知塞哪兒了,只有少數實心眼的才老老實實放在自己的身上随身攜帶了。
淩晨時分,這艘承載着皇室帝卿的飛船即将着陸抵達蓋瓦星飛船降落點。
負責守衛巡視的士兵巡視完四周,上了個廁所,正在洗手,卻在擡頭的那一剎那,在鏡子裏自己身後看見了一個頭發很長很長,長到遮住了臉,身穿白色麻衣的人。
士兵當即心下一慌,雞皮疙瘩都從身上冒了出來。
雖然那人的頭發遮住了臉,但他卻能感覺的那白衣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