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拜師

白老作為書法界的泰鬥，一生只收了三個徒弟，這三個徒弟還是他二十年前收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動了收徒的心思，可看着面前的兩副作書，一張是逍遙寫意的狂草，一張是娟秀透着灑脫的簪花小楷，兩種不同的風格，卻都透出一股子寫意自然，一股子不應該屬于這個年紀的練達通透。敲定了這副作書的主人為本次市書法大賽的第一名後，白老動了心思，要見一見這位少年組的冠軍。

讓白老意外的是擁有這麽一手灑脫的書法的竟然是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女孩，而且還是個一看就很乖巧，很文靜的女孩子。簡簡單單地姿态娴雅地坐在那裏，嘴角的笑帶着幾分安然随意。

宣布了比賽結果，表示了前三名要代表市裏去省裏再進行一場角逐後，頒發了一定的獎勵和關于接下來賽事的行程後，這一次的賽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何淺淺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或是說，并沒有認出白老是誰，雖然經在場的工作人員介紹，知道這位身着簡單大方的白色唐服的老者是這一次賽事的評判，可最初何淺淺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并沒有細想。直到聽到又工作人員喊這位老先生“白老”，何淺淺才依稀從記憶深處找到了這麽一位人物。

何淺淺第一世的時候，寫的字并不好看，為此在從小到大的求學經歷中沒少受過批評，重生第一回的時候，心高氣傲，認為沒有什麽可以攔在她的前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在書法上，只是那個時侯的她樣樣都想要抓在手心，而且急功近利的思想太重，到底失了幾分大氣随性，因此無論她寫的字外表看上去有多麽漂亮，有風骨，可只要懂行的人見了，總是會搖一搖頭。而前世，何淺淺因着古風的緣故，曾經見過這位白老一次，一面之緣，卻因為白老對于自己一向驕傲的書法的一個輕輕的搖頭，而讓何淺淺記住了這位書法界的泰鬥。

現在隔了一個時空，在一個全新的時間點，全新的地點，再一次遇到這位老人，甚至自己的書法經過這位老者的眼，還得了市裏的第一，一時間，竟有種物是人非，恍若隔世之感。也許，是真的放下了，所以在想清楚了白老的身份後，何淺淺的心底也依然波瀾不驚，即使這位白老是在古風的介紹下認識的。

被工作人員叫住，有禮地邀請她到另一邊的貴賓會客室小坐，說是白老有請的時候，何淺淺眨了眨雙眸，有些愕然，卻也平靜地邁步走進了會客室。會客室的原木圓桌椅上，正攤着兩幅字，何淺淺這個字的主人自然認了出來，還沒等她有禮地跟白老打個招呼，這位年僅花甲的老者卻笑着招了招手：“孩子，過來！”

從文化宮出來，何淺淺還有些恍惚，望着傍晚殘陽如血的天空，何淺淺甚至連白巧巧的挑釁都沒有發現，對于白巧巧諷刺自己的話語也仿佛耳邊風一般，一吹也就散了。曾經對自己的書法以搖頭嘆息示意的白老，卻說要收自己為徒！

這個信息的沖擊，讓何淺淺有些呆愣，卻還是在本能之下點頭答應了下來。這一輩子，何淺淺沒有什麽大的愛好，書法卻是其中之最，也許是很多事情都看淡了的緣故，何淺淺越發能夠通過書法找到一些心靈的寄托，如今有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擺在面前，即使知道白老和古家有聯系，卻還是忍不住心動。

很多年後，何淺淺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白老和古家的聯系是存在于何淺淺慘痛經歷中的一環，也許早在她答應做白老的徒弟的時候，其實心底就已經隐約知道了未來的交集。亦或是，在這一刻，何淺淺的心底其實是有滑過報仇的念頭的！

何淺淺得到市裏書法比賽的第一名的消息傳到市一中的時候，不要提白巧巧那傲驕的模樣，就是班主任李萍的臉色也很不好。面對其他班的老師對自己的道喜，心底卻是有苦說不出來。那種既欣喜于自己學生的優秀給自己帶來的面子，又惱怒于何淺淺的陽奉陰違的複雜心思，讓李萍很長一段時間采取了對何淺淺的忽視态度。

拜師宴正式定在了書法比賽後的下一周的周六，何家父母只知道自家女兒參加比賽，得到了一位書法老師的賞識，收為徒弟，就帶着自家女兒準備的蘭花和一瓶葡萄酒，還有一些其他方西上了門。蘭花并不是多麽稀有的書種，何淺淺空間中有大把的稀世蘭花，只是，她不得不小心行事。甚至，連葡萄酒也不是空間出書的帶有醫療效果的靈酒，只是去年夏天何淺淺一家人自己買來葡萄釀制的手工書。

何淺淺知道，白老這樣級別的人，對于這些世俗的物質反而是看淡了的，最主要的是心意。蘭花雖然不是什麽頂好的蘭花，卻是何淺淺再不依靠空間的靈土和靈水的情況下，自己研讀專門養蘭花的書籍，小心摸索，養成的蘭花。葡萄酒也是何淺淺幫忙釀制的，這些就是她這個學生的心意。

果然，白老在知道這些後，笑呵呵地将蘭花擺在了書房，還喝了他們帶來的葡萄酒，就正式舉行了拜師儀式。

何淺淺還有三個師兄和師姐，只是，因為各有所忙的緣故，舉行拜師儀式的時候，到的也就只有二師姐袁萬青，一個長發及腰，一襲墨綠色上繡富貴牡丹旗袍，氣質溫婉秀美的女子，看不出年齡的分界，第一眼望過去，只覺得心曠神怡，仿佛一下子洗去了連日來的疲憊，帶給人雨後的清新之感。

後來，何淺淺才知道自己的這位二師姐，已經是四十有四的年紀。

Advertisement

袁萬青給何淺淺這個小師妹的見面禮是一個老坑玻璃種的翡翠镯子，何淺淺上一輩子就是靠着販賣翡翠發的家，自然對翡翠也有過一些研究，自己的這位二師姐一出手就是如此貴重的禮物，卻神态溫婉，仿佛只是送出去了一件極為平常的物件。何淺淺本欲推脫，卻在白老的點頭和袁萬青的支持下，到底收下了這只镯子。

何淺淺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曾經古風會用那樣的眼神和口氣，用一種詠嘆調的方式說着，有些人有些事即使努力一輩子也是午飯跨越的鴻溝。那個時候，何淺淺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原來古風從一開始就看不起暴發戶式起家的何家，只因為少了根基，少了氣度，少了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