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岑甯是急性子,這邊決定了要去,便讓沈嘉彥立刻告訴他的師兄師姐們,把他們算上,別算漏了。
沈嘉彥怕老婆,立刻在那個準備聚會的群裏說了一下。
他對岑甯道:“師兄師姐們也只是想,還沒有邀請到呢。聽說第一次邀請,大師兄說沒時間,也不知道是不願意參加還是真的沒時間。”
岑甯不聽:“不管,我就是想去看看他現在過得有多潇灑。”
林知往嘴裏送了一口飯,咀嚼幾下,慢吞吞咽下後,才道:“我已經見過他了。”
岑甯一驚,飯也不想吃了,盯着她看:“什麽時候啊?他找的你?你怎麽沒跟我說啊?”
她的聲音有些大,旁邊客人往這裏看了幾眼,沈嘉彥忙讓她小聲點,別吵吵。
林知放低聲音:“我不是跟你說,接了個新戲?是他投資的,工作的時候見過兩次。”
岑甯壓低了聲音,還是很緊張:“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林知不願再提,只說:“沒有說話,工作場合碰到了。”
岑甯覺得可惜,她愛看小說,總喜歡那種男主抛棄女主,最後後悔撕心裂肺追回的橋段。
沈嘉彥曾說她有被害妄想症,岑甯還不服氣。
她家林知并不比小說主角差什麽,怎麽不能發生?
岑甯跟林知是閨蜜,自然看她哪哪兒都是好的。
安慰道:“不提那個臭男人了,改天咱找個更好的,把他比下去,讓他後悔去吧。”
說着,扭頭看沈嘉彥:“你之前不是說你本科時候認識一個男的,讀的戲劇,還是個明星,說想給吱吱介紹的呢,現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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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彥本來在給兩位女士添水,連忙解釋:“本來是想提的,結果那天吃飯,還遇到他表姐了。我還沒說呢,人表姐直接來一句,說要我給介紹,沒其他要求,就要本地人。”
沈嘉彥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京都本地人想要找同樣的本地人,實在太正常不過。
就連岑甯,這麽愛他,跟他結婚也要瞞着父母,就怕不被接受。
父母什麽想法,岑甯太了解了。無非是生孩子有老人幫忙照顧,京都房價太貴,本地人有房有車沒有生活壓力。
再有就是,老一輩畸形的地域歧視,張口閉口外地人怎樣怎樣,好像外地人就不堪入目一樣。
岑甯自己深受其害,也不好對沈嘉彥生氣。
如今這些人嫌棄林知祖上不是京都人,以前她父親是高官的時候怎麽沒人提這一遭?
岑甯嘆一口氣,自從出了校園,感覺哪哪都現實的很。
林知倒是松一口氣,她暫時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雖說她已經在社會上打拼六年,時間不短了。可一是她當時跳了兩級,而是大學沒念完。如今滿打滿算也才24歲,不用着急。
岑甯卻道:“你懂什麽啊,那些臭男人都現實的很。你現在24歲,又漂亮,他們還要考慮考慮你的身家背景。等到30歲,人家都去考慮24歲的小姑娘了。”
岑甯說起這種話來酸溜溜的,一點不像她憤世嫉俗的性格。
林知笑,她讓林知別笑,雙手掐腰,一幅過來人的語氣:“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不信你問問沈嘉彥,要是我三十歲,他娶不娶我。”
沈嘉彥一個人悶聲吃着,不敢搭理,也不敢不理。
只好求饒:“姑奶奶,你三十歲我不也三十歲?誰嫌棄誰啊,你怎樣我都娶。”
岑甯這才滿意放過他,繼續拉着林知胡扯:“總之,我們要訂好小目标。第一,要在同學聚會之前找到一個男朋友。第二,帶着男朋友去參加同學會。最後,氣死厲南書。”
本來厲南書三個字是林知心底的禁忌,提不得念不得,每每想起,就要撕掉一層皮一樣的痛。
可經岑甯這樣玩笑般的提,好像也就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了。
她笑起來,自從提起厲南書後,終于真正的放松下來,也開玩笑道:“好啊,我努力一點,争取找到一個男朋友。”
岑甯推沈嘉彥:“聽到沒,行動起來,發動你的兄弟們,紛紛前來應聘!”
沈嘉彥不敢敷衍,真的在列表中翻看,尋思誰能适合林知。
倒是打開手機看到聚會群裏的消息,說大師兄答應參加同學會了。群裏都在奇怪,之前一直說沒有時間,怎麽突然就答應了。
還有人提,是不是因為知道林知也要參加,不然怎麽這麽巧。馬上有人說,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世上哪有人這麽深情?更何況大師兄現在這個身份,什麽女的沒有?
沈嘉彥不敢給岑甯看到,還好接下來大家立刻換了話題,開始讨論是把日子定在這周末還是下周末。
今天已經是周四,群裏不少人說這周末的話好像時間太緊了。但下周末又怕厲南書抽不出時間,所以很糾結。
岑甯正巧看到這裏,吐槽道:“這些人搞得也太隆重了吧?還有人說最好是周日,說今天就去做頭發的話,周六晚上洗頭才差不多,我真是服氣。”
一般大學同學,除了校慶,很少會搞什麽同學聚會。主要是大學生都來自全國各地,畢業後便回了家鄉,很少有機會能見面。
他們搞這個同學聚會,已經目的非常明顯了,定是看着厲南書發達了,趁他在國內,想攀攀交情。
攀交情岑甯能理解,可群裏這些女同學,竟已經開始選衣服換發型,就為了吸引厲南書注意力,這也太過了。
岑甯看到屏幕上一條消息,趕緊搶過手機指給林知看:“你看你看,這個徐莉莉,讀書那會兒就仗着自己有點姿色想勾引厲南書。現在還在群裏說這種話,真是可笑。”
林知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着徐莉莉的發言:“我跟南書師兄當年關系就很好,他之前還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呢,不知道現在發達了有沒有忘記我這個小人物。”
岑甯模仿着她的語氣,搔首弄姿的表演着:“師兄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呢……嘔!”
她差點沒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這個徐莉莉林知有些印象,是計算機系的系花。
因着計算機系有着十人九男,還有一個老母豬的口號。頗有姿色的徐莉莉在計算機系這些大老爺們中非常受歡迎。
在厲南書大一的時候,就對他窮追不舍。可惜方法不對,一直到大四,都沒拿下。
後來厲南書跟林知在一起後,曾作了一次妖。林知本來不願搭理她,只是越不搭理她越起勁。林知脾氣嬌慣,哪裏能忍她。在一衆人面前将她勾搭厲南書的信息放了出來,徐莉莉被罵妄圖當小三,丢盡了臉,才偃旗息鼓。
所謂的厲南書說要照顧她一輩子,也全是她話趕話意淫出來的內容。
此時再拿起來說,是為了攀上厲南書全然不顧體面了。
果然,心知肚明的人,在她發了這句話後,都微妙的發了幾個表情包,并不搭話。
岑甯氣得要命,比林知還要氣。
将手機丢還給林知,拍桌站起來:“不行,吱吱我們也去做頭發。什麽系花,放藝術系來連個班花都蹭不上!”
沈嘉彥連忙摁住自己老婆:“趕緊坐下,你跟她計較什麽啊,不值得。”
林知想起來讀書時候,岑甯也是這樣。聽說了徐莉莉的奇葩行為後,氣得撸袖子要幫她去幹架。
她心裏感動極了,這麽多年,岑甯一點也沒變。
林知突然想,她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話——
人生,其實像一條從寬闊的平原走進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結夥而行,歡樂地前推後擠相濡以沫;一旦進入森林,草叢和荊棘擋路,各人專心走各人的路,尋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擠擠的各人情感,那無憂無慮無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才有。
如今林知已過少年,卻把少年時期的友誼存了下來。
剛剛岑甯躺床上休息的時候,突然跟她說,很感動有這樣一個人,能在她的親人她的愛人抽不出空的時候,毫不猶豫,頂着風雨,起一個大早來接機。
當時林知給她加了個枕頭,讓她快補一補眠,別胡言亂語了。
林知方才說:“來接你一下也值得這麽感動?”
而此時,林知也很感動,有這樣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能毫不顧忌他人看法。即使是她多年前受的委屈,也要一并為她讨回來。
自從跟厲南書分手後,林知父親過世,母親疏離。
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除了岑甯,再無他人。岑甯于她,更是等同于家人的存在。
一頓飯後,沈嘉彥實在困得要倒下去。一把拖走了還要去買衣服做頭發的老婆,求饒道:“求你了寶貝,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你不累我還心疼呢。我們快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再玩。”
岑甯這才意猶未盡的跟林知說拜拜,還說下次不帶沈嘉彥了,沒勁。
林知跟他們分開後,沒有直接回家。
外面還在下着雨,并不大,淅淅瀝瀝的。
雨水拍打在臺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如果是以前,她會坐在自家的玻璃房裏,靜靜聽着雨聲。
玻璃房的左邊,是一個畫室,她興致高了,便會去畫室畫畫。若是累了,便在玻璃房的榻榻米上睡一覺。
玻璃房裏,除了一個三米乘三米的巨大榻榻米,還有一排玻璃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藏書,從林知小的時候開始,林睿博就為她收集這些。
玻璃房外邊有一個全透明的樓梯,非常漂亮。
樓梯下面,是一個花園,種着各種各樣的花。四季各個花期的都有,全是林睿博搜尋來的。
南青喜歡養花養草,旁人收禮,都收煙酒人參黃金。
林睿博不同,他一是收妻子最愛的名貴花草,二是收女兒最愛的各種名畫古籍。
林知撐着傘,站在雨裏。
原本想去京都圖書館看看書,可這邊過去,要走幾千米才到地鐵站。
雨越下越大,一路走過去,必定濺了一腳的泥水。
踩着一腳泥水,即使在圖書館,也看不進什麽內容,倒不如回家看看劇本。
她以前最愛的下雨天,此時再看起來,就沒那麽可愛了。
林知此時倒是有些能理解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這句詩的深刻含義。
若是以前,她怎麽也想不到,最喜歡的雨天的自己,會因為交通不便,而放棄去圖書館的行程。
林知撐着傘,慢慢往回走。
這邊離她的小區很近,走回去即使淋濕了,也能立刻洗澡換衣服。
她到了一個咖啡廳的玻璃前,突然發現身後跟着一個人影,林知覺得熟悉,眼帶茫然的回頭。
是羅素。
羅素看到她回頭,無奈笑了一下:“剛剛對面走過來,原以為你看到了,想跟你打招呼。發現你沒看到,就想算了,你又回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厲南書:我人呢?
哈哈哈,大家明天見,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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