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裝盛典過後沒多久,王超巍告知俞酌他替他接了時尚雜志《ZERO》的封面拍攝。
“《ZERO》?”俞酌皺了皺眉。
《ZERO》是國內最知名的時尚雜志,請的明星都是一線往上,像俞酌這種從谷底再爬起來、已非巅峰時期的藝人,不應該在入選之列。
果不其然,王超巍又補充道:“不過是雙人封面。”
“和誰?”
王超巍剛剛一直藏着掖着,目光神神秘秘的,似乎就等着俞酌問這句話,他擠眉弄眼地說:“賀臨,驚不驚喜?”
俞酌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疑惑:“怎麽會?”
“哎呀,”王超巍說,“你撞耳釘還撞出資源來了!”
俞酌沒明白這是什麽操作。
“前幾天那個時裝盛典,《ZERO》的時尚總監也在,”王超巍給他解釋,“說是覺得你和賀臨外形很搭,剛好可以配他們下一期的主題。”
《ZERO》也不是傻子,請一個俞酌那是絕對不劃算的買賣,他們原定的計劃就是請賀臨,只是MEILI時裝盛典傳出來幾張生圖——俞酌和賀臨坐在一起,俞酌懶懶散散地坐着,慢慢地一下一下鼓掌,臉正對着紅毯的方向,目光卻在往賀臨臉上偏移。
不知道這一幕是不是不小心的抓拍,但确實有《ZERO》下一期拟定的主題的韻味。
《ZERO》方面在詢問賀臨意見後,向俞酌抛出了橄榄枝。
“哎,其實吧,”王超巍認真地跟俞酌說,“其實賀臨挺好的,我問他願不願意跟你一起拍個雜志封面,他先同意的我才來問你。”
在沒簽俞酌之前,王超巍手下一直只有賀臨一個藝人。相比一些事兒逼型藝人,賀臨省心省事,除了偶爾比較喜歡挂電話,就沒有別的毛病了,還願意帶其他藝人一同進步,的确是所有經紀人最喜歡的藝人類型。
“巍哥,”俞酌含着笑問,“你想跟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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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們已經有CP超話了嗎?”
“我和很多人都有,”俞酌漫不經心地說,“CP超話。”
這玩意兒實在算不上稀奇,就是人換了而已。
王超巍沒說什麽,之前在他心中模模糊糊成型的那個設想又浮現出來。
“沒事,我也就跟你說說。對了,”王超巍提醒他,“晚上記得開一次直播。”
晉江直播平臺老早就放出預告,說今晚八點俞酌與你不見不散。
晚上,俞酌依王超巍所說,在晉江直播平臺上開了一次直播。
俞酌的直播很簡單,主要就是跟粉絲聊聊天。
“晚上好。”
直播一開,觀衆接二連三地湧入,觀看人數不斷增加。
五顏六色的彈幕劃過,三分之二的姐妹在問“時裝盛典那天的耳釘是怎麽回事”。
“耳釘?”俞酌假裝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什麽耳釘?”
【哥哥!不要裝傻!說清楚!為什麽一個變倆!】
【哥哥哥哥哥你的耳釘會懷孕嗎會生子嗎為什麽多了一個】
【會懷孕生子的耳釘究竟在哪裏買的我也想要】
【求鏈接,我買一個它生一個,我省點錢】
“本來就是一對,”俞酌避重就輕地說,“一對就是兩個。”
【但是這是情侶耳釘!!情侶款!!一人一個的那種!!】
【真的嗎?我不信。】
彈幕區又劃過“哥哥你戴耳釘好好看呀但是好像以前很少見你戴”,俞酌眼尖地瞄到這條彈幕,專門将它挑出來回複,以期躲避這個“情侶款”的問題。
“對,”俞酌摸了摸耳垂,“很少戴,耳朵比較敏感,戴耳釘總覺得有點怪。”
一般來說,俞酌自己不會主動去戴耳飾,只有造型師要求時才會戴上。耳釘這種東西,俞酌戴起來不痛不癢,但俞酌總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吹口氣都敏感的地方,當然會對金屬物體高度警惕。
俞酌甚至還能回憶起那天賀臨手上的溫度,以及若有若無的冷杉木香。
【?哥你耳朵紅什麽】
【為什麽突然耳朵紅了???】
“有嗎,”俞酌竭力掩藏自己剛剛的想象,不動聲色地說,“它是比較容易紅。”
【不要轉移話題!!!快告訴我們另外一個是不是賀臨的!!!】
【對,為啥賀臨耳朵上的沒了然後你多了一個】
【啊啊啊哥我急死啦,你快告訴我們啊,我們又不反對你談戀愛,只是賀臨家的毒唯真的很煩啊啊啊啊】
“跟賀臨有什麽關系?”俞酌頓了頓,說,“就是一次巧合吧。”
【啊那你和賀臨熟嗎熟嗎熟嗎】
“可能?”
說熟也不是很熟,說不熟好像也不對——但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和賀臨應該不算特別熟的。
“他比較忙,”俞酌沒有直接回答“熟不熟”的問題,“沒有工作的時候就不是很熟,微信也很少回。”
俞酌說的是實話,沒有業務交集的時候,他們基本也沒有對話的機會了。他上次微信發的“謝謝”,賀臨也沒回——當然,他自己也覺得這句話沒什麽好回的。
“別擔心,”俞酌笑了笑,“我有哪一次談戀愛不告訴你們嗎?”
彈幕集體沉默了,以至于俞酌以為網卡了,朝着鏡頭揮了揮手。
一秒之後,彈幕又紛紛彈出來。
【有道理,散了散了】
【耳釘嘛說明得了什麽呢】
【我還跟我同桌同款校服呢,假的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知道,俞酌談戀愛向來是招搖的、坦誠的,他敢直視鏡頭,也敢面對非議。
彈幕們心照不宣地換了個話題。
【四年去哪了啊,也沒個消息】
【對啊,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哥哥在幹什麽呀】
“四年?”俞酌輕描淡寫地說,“沒去哪,沒幹什麽,做了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解約也不用完全消失啊55555一點消息都沒有大家都很擔心】
“不用擔心啊,”俞酌看着飛速劃過的彈幕,“我總會回來的。”
【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嘗試了一些新事物。”
【哥你身後是沙發嗎,為啥那麽多玩偶】
俞酌往身後一看,沙發上整整齊齊地擺着一排小玩偶,風格顏色不一,大多數是海洋生物,小醜魚小鯊魚小鯉魚應有盡有,排在一起坐在沙發上,跟水族館似的。
他随手抓了一個小鯊魚放到鏡頭前,“這個嗎,以前還沒出道的時候粉絲送的,還挺可愛的。”
小鯊魚是很多年前粉絲送的,俞酌收到的第一個小玩偶,藍色的鯊魚身,白白軟軟的肚子,看上去尖利的牙齒摸上去軟趴趴的,側面有一個歪歪扭扭的“Z”,它走的是醜萌路線,表情有點醜,但綜合起來又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
俞酌偶爾會拿出去洗洗讓它曬曬太陽,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它不如一開始時那般嶄新,但也被保存得很好。
送小鯊魚的那位粉絲似乎也在直播間裏潛水,看到屏幕裏的小鯊魚,激動得連刷幾個小禮物。
【啊!!!這個小鯊魚是我送的!!!55555這個小鯊魚是我出國旅游的時候買的,還用黑色的線在側面縫了一個小小的“Z”,真的很醜,哇送出去的時候還很擔心會不會被嫌棄,結果沒有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懷念那個時候呀!!不過現在也很好,酌酌你回來就好啦,你一直唱,我一直聽】
彈幕刷得很快,一眼掃過去,這麽長一段話很快被頂上去了,但俞酌還是捕捉到幾個關鍵字眼,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播夠半個小時,俞酌就下播了。
他退出直播,手機彈出一條未讀消息。
賀臨:嗯。
俞酌琢磨了一通,沒想出這個“嗯”包含的是什麽意思,只當賀臨是手滑,不小心發來的。他把手機放到一邊,不再關注。
《ZERO》的拍攝時間定在星期三。
俞酌來到拍攝《ZERO》的攝影棚時,上一組剛剛拍完。
上一組拍的是下一期《ZERO》的內頁,請的人是盧飛白,是這兩年火起來的歌手,二十歲出頭已經小有成就,也有幾首歌經常在音樂排行榜上飄蕩,有一批數量不小的粉絲。
盧飛白問:“你來拍封面?”
俞酌不認識盧飛白,但從此人語氣中便能聽出不善之意,俞酌不知此人的敵意從何而來,但也懶得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一聲。
盧飛白掃了俞酌一眼,沒說什麽就走出去,經紀人來門口接他。
“憑什麽我拍內頁他拍封面?”盧飛白不忿地道,“複出連張專輯都沒出就急着拍雜志,是有多想火?”
盧飛白不服很正常,在他眼裏,俞酌是一片幹枯而失去活力的樹葉,就算重新塗上綠色顏料,也不能掩蓋它大勢已去的事實——早已過氣的明星,憑借選秀節目多了一點流量,就直接越過他,跟賀臨合作拍封面,哪有這樣的道理?
“哎喲祖宗,你可省點心吧,”經紀人拉着他走,“人家傍的是賀臨的大腿,你跟他有得比嗎?”
盧飛白不屑地嗤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俞酌比約定好的時間來早了半個小時,賀臨還要十多分鐘才能到,他閑得無聊,王超巍前幾天說的話又浮現出來。
“——你知道你們已經有CP超話了嗎?”
反正也沒事幹,俞酌幹脆點開微博,看看他和賀臨的超話是什麽樣子。
“臨淵羨俞”超話剛剛建立不久,裏面東西少得可憐,跟前段時間的“池魚CP”完全不能比。
該超話的第一個精華帖就是那幾張高清的耳釘圖,第二個精華帖是知名同人文手寫的《耳釘的故事》,第三個精華帖是畫手畫的《關于耳釘是如何轉移的這件事》。
第一個精華帖裏的圖俞酌看過不少次,前幾天弄得到處都是,想不看到都難;第二個精華帖俞酌抱着欣賞的态度看了一遍,文筆出乎意料地還挺不錯;第三個精華帖裏的條漫,該畫手想象力特別優秀,畫出來的畫面竟然與那天的真實場景有幾分契合。
俞酌沒來得及對第三個精華帖做出什麽評價,就聽到在收拾東西的小姑娘突然驚喜地道:“呀,賀臨老師你來啦。”
見鬼。
俞酌迅速按下鎖屏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