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好的游戲玩到一半,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江施文長了一張誠實的嘴,不怎麽擅長說謊。加上她給的這個答案實在沒什麽說服力,支吾一通,末了,其他人還沒說什麽,自己先捂不住了。

她若是臉紅起來,必定是從耳根處紅起,耳郭有一股子熱勁兒泛上來,沖上兩邊的臉頰,慢慢的,整張臉像白水兌了紅酒,泛布一種溫淡的粉紅。

這表情她自己覺着蠢像,在別人看卻像欲語還羞。

杜明業安靜的看她一眼,沒什麽表示,仿佛只是單純求個答案,她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這詭異的氣氛誰都忍受不了。

“好了好了,下一輪下一輪。”GiGi咋咋呼呼的拍桌子,她正鬥志昂揚地,今天立志要從這倆人嘴裏撬出一點秘密來。

恰巧這時候,江施文聽到包裏電話響了,她正愁找不到理由脫身,趁機從位置上挪出來,說:“你們玩,我出去接個電話。”

外面天已經黑了,拉開玻璃門,撲面而來一陣寒意。江施文抖了一下,方才在屋裏開着空調不覺得冷,現在猛一出來,整個人像是浸到冷水裏似的。

手機拿出來,顯示屏亮着,上面顯示來電人是高遠。

看到這兩個字,江施文頓時感覺外頭更冷了。他人現在外地,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會有什麽事?她猶豫着接通電話,心裏祈禱這人千萬別有什麽變态指示才好。

“喂?”才張嘴,肺裏就吸進一口涼氣,激地她嗓子頭癢癢,咳嗽了一聲。

那頭停頓了幾秒才講話,刻板的聲音:“你在外面呢?”

“沒,在朋友家吃飯,出來接電話。”

“哦。”那頭靜默一秒,換了一種語調,問:“什麽朋友?”

“呃..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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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不耐煩搭理他。

高遠在她身上投注的興趣越多,對她來說越是不安。他作為老板,想要如何使喚她都可以,但她作為員工,總沒義務供出自己的一切來滿足他的窺私癖吧。

再者說,目前他們之間的雇傭關系某種層面上更像一種交易,有了江傳庭撐腰,她在跟高遠說話的時候也硬氣起來了,說白了,大家不過各取所需而已。

那頭聽她語氣不善,頓了頓,說:“後天我有個會要開,會議材料在我辦公室的電腦裏,麻煩你明天郵箱發給我。”

“好,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我後天開完會,如果來的及,會直接飛回去。”

“好的,到時我會通知司機去接機。”

“……”

終于沒什麽可說的了,挂掉電話她才想起來,後天恰巧是醫療隊赴鄉那天,她跟去參加活動的事高遠應該還不知道,也許到時候她趕不及回來也說不定,用不用向他說明一下。

正握着手機猶豫不決,身後傳來“唰”一聲推門聲,她轉身去看,原來是杜明業端着塑料餐架出來了,看樣是去刷碗。

“怎麽,不玩了啊?”

“嗯,玩不起來。”

“可是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有人耍賴。”

“……”

他兩手端着東西,騰不出空,沖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把門關上。江施文見狀,把手機揣回兜裏,順手把架子上一摞碗筷接過來,道:“我來幫你吧。”

獨門獨院的一大好處就是地方寬敞,任哪都走得開。廚房在主屋右側,是一間單辟出來的小方屋,方才剛來的時候匆匆一瞥,現在進了屋仔細看,廚房裏除了一側石白的流理臺,靠牆角處居然還有一處壘砌的土竈。

她走上前,手在竈臺上摸幾下,啧啧有聲:“嗳,這東西現在得是古董了吧,沒想到你家居然還會有。”

他瞟了一眼,應一聲:“嗯,是有些年頭了。”

當初房子翻新的時候老爺子沒舍得叫拆,這麽些年就一直留在那兒,現在老人家不在這住,土竈臺也就一直晾在那了。

杜明業把餐架清理好,然後把碗筷放在洗碗池泡上。江施文嘴說要幫忙,其實一直晾在一邊,幹看着他忙。想不到他一個男的,幹起家務來居然有條有道的,這麽湊手,若是再給他圍上圍裙,就是活脫脫一個家庭婦男。

他話不多,能和她說的話更少。江施文在原地站了幾分鐘,興味索然,自覺識趣兒地告辭:“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他背對着她,正在擦拭流理臺,聽見她說要走,那雙黑色的眸子沉了沉,沒有人看見。

“等一下吧,喝了涼茶再走。”

火鍋配涼茶一向是他們家的習慣,今天他早早泡了羅漢果和魚腥草,現在涼茶正在鍋裏煮着,他剛剛調了小火,但還是聽得見鍋裏咕嘟咕嘟的冒泡聲。

他頓了頓,又說:“一會我送你。”

“哦,那行吧。”

明明獨處的時光來得那麽不易,可是真的和他面對面了,她卻發現找不到話來講。

“我先出去了。”

回到主屋裏,pat不知道哪去了,只有GiGi一個人在客座沙發上坐着。她正仰着頭,專心研究對面牆上挂着的幾面錦旗。先前她倒沒留意,不過一般的私人診所幾乎都會有這樣一項陳設,以示醫生醫術之高明

“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念完這一排,GiGi回過頭問她:“什麽意思?”

“呃…”這幾個詞天天在口頭過,但是真要問她都出自什麽典故,她還真說不清楚。

“前一個不知道,妙手回春…說的是扁鵲吧。”

“扁鵲是誰?”

“中國古代的一個神醫,傳說扁鵲路過虢國的時候,恰逢本國的太子患上了“屍厥”症,脈象微弱,快要死了。扁鵲路過,治愈了将死的太子,于是當地人贈與他“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榮稱。”

“哦”GiGi聽了她的解釋,了然的點頭,接着問:“那這旗子挂在這,意思是說杜老師和扁鵲一樣,是個神醫嗎?”

“唔…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一般病人恭維醫生不都是用這幾個詞兒嗎,不過杜明業還這麽年輕,已經這麽有口碑了?

她湊上前,仔細辨認錦旗擡頭處那幾個字,只見上面寫着:敬贈,杜永泰老先生…倆人這才明白過來,這牆上的一溜錦旗看來都是病人贈給杜明業的爺爺的。

GiGi有點不服氣:“我們杜老師也很厲害啊。”

這妮子像小孩一樣,對杜明業有點盲目崇拜,江施文故意刺激她:“他有多厲害?你知道啊?”

“反正我就是知道。”GiGi哼一聲,對她的挑釁不屑一顧,停了一會,還是忍不住探過來給自家老師打宣傳。

“我見過他給人治病。”

她湊上來,說話神秘兮兮的,帶點抑制不住的小興奮:“那還是老早在國外的事了,在體育館,我們有個朋友打網球的時候太用力,胳膊掄脫臼了,你能想象嗎?他是一米八的大個子,結果當時疼的臉皺的像小孩似的,我們一群人都沒主意,本來打算直接送他進醫院的。結果恰巧杜老師也在那打球,現場有認識他的人把他請過來。他走過來,托着我朋友的胳膊摸了摸,磕巴一下,就把脫臼的地方給接回去了。”

“時候我們才聽說杜老師是名中醫。”憶起往事,GiGi越說越激動,要是記憶能傳輸,她說不定能扒開腦殼給她看現場回放。

“接骨這種技術,應該是醫生就可以吧…”江施文有點被她的激動吓到了。

不過像GiGi這種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華裔,對祖國的傳統一般都有一種情結。就像好多人看待中醫一樣,不懂,但是好奇,慢慢接觸了,鑽進去了,很容易一往情深。

沒有接到預想中的反應,GiGi有點洩氣,過了一會,她把腦袋一偏,古怪地看江施文一眼,問:“哎,我說,你是不是對杜老師有什麽成見?”

“不啊,為什麽這麽問?”

“嗯…感覺。Pat也這麽說,我們猜你們是不是脾氣不和來着,比如剛剛玩游戲的時候,你們倆一湊到一起,氛圍就變了。”

“有嗎…”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點擰脾氣。

“當然有!剛剛你出去接電話了沒有看見,杜老師被你整死了,吃了辣椒,到最後猛喝啤酒,我還害怕他會發火呢。”

“你見過他發火嗎?”

“一兩次,都是教訓學生的時候。”GiGi以為她害怕,反過來安慰她說:“杜老師除了脾氣冷點,其實沒什麽可怕。你看,你這麽整他他都沒說什麽,應該沒什麽好擔心的。而且,你沒有發現嗎,你們兩個的性格有點像。”

“我們倆像?”江施文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覺得不可思議:“哪裏像?”

“感覺。”GiGi依然發表她的“感覺”論:“不好說,你們倆都有點內秀,悶悶的,不愛說話的那種。而且你們倆氣場不和,“同性相斥”,不是有這麽一說嗎?我就想,是不是因為你們兩個性格太像了,所以你才老看他不順眼。”

江施文有點哭笑不得:“不是你這個說法,同性相斥說得是性別不是性格。再說,我什麽時候表示過我看他不順眼嗎?”

“沒有嗎?”GiGi像審犯人一樣望着她,重音放到最後,‘嗎’字高揚了一個調。

“絕對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雖然很晚...

我有罪,我自省,大家表打我..

斷更了一個多星期有點卡文,現在差不多捋過來了。.

接下來幾天日更。

首頁放了一首歌不知道有米有人看到,感興趣的可以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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