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清淩并不知道九重天上的變故,即便知道,那也與他無關。九重天各宗門內鬥多年,對上厲兵秣馬多年的九幽魔族壓根沒有勝算。
就像許多人說的那樣,若是仍然由他執掌諸天令,九重天和九幽肯定會落到不死不休的結局。沒了他,也許雙方反而會有談和的餘地。
陸清淩心中很平靜。他從出生開始便背負着過多的期望,如今終于卸下所有責任,倒覺得這樣的日子輕松又平和。他為幾個常登門的書生講解完經義,着松靈化成的小童送他們出門,宅院內又是一片靜寂。
入夜之後,天上烏雲密閉,雷電轟鳴,不多時便下起瓢潑大雨。這雨一直下到夜深,沒有停歇的跡象。松靈忽然急急地來報,說外頭躺着個人,身上血淋淋的,又淋了雨,瞧着怪可憐。
陸清淩一頓,起身與松靈一塊走了出去,打開院門,外頭果然躺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他彎身把人抱了起來,帶進客房裏替對方療傷。身在人間,陸清淩不好動用靈力,唯有依着人間的法子替對方清理傷口。
男人年約二十五歲,身體健壯有力,只是脫去上衣後胸前、後背都是猙獰的傷口。陸清淩垂眸看着那有些駭人的傷勢,喚松靈尋些傷藥過來。
帶血的熱水來回換了好幾回,陸清淩才終于把男人身上所有傷口處理完。男人似乎傷得很重,一晚上高燒不斷,陸清淩守了他一晚上,到翌日清晨男人才睜開眼。
男人自稱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一直喊陸清淩恩公,還表示怕自己這樣會連累陸清淩,起身就要走。陸清淩攔着讓他在家中住下,每日親自替男人換藥治傷。
等到男人身體好些了,每日殷勤地跟在陸清淩身後替他取書煮茶,大有要為奴為仆向陸清淩報恩的勢頭。
陸清淩再三說不用,男人依然如故,并說自己連名字都記不清,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順勢讓陸清淩給他起個名。
陸清淩安靜了一會兒,才說:“那就叫你千鈞吧。”
男人更加認真地求教:“千鈞?哪個千,哪個鈞?能教我寫嗎?”
陸清淩于是教男人寫字。
千鈞自然是勢如千鈞的千鈞。
當初師弟入門時還在襁褓中,他父母只留了個“戎”字,應當是他們的姓氏。陸清淩覺得戎這個姓很有氣勢,就給師弟挑了個同樣有氣勢的“鈞”字,為師弟起名為戎鈞。
“千鈞”學會了怎麽握筆、怎麽寫字,陸清淩看書時他便老老實實在一旁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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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書生們還是會上門,“千鈞”整日都守在一邊看着陸清淩與其他人說話。入夜之後,他又來敲陸清淩的門,讓陸清淩看看他的字練得如何。
這天夜裏“千鈞”又來了,來問陸清淩能不能教他寫“陸清淩”三個字,這名字也是他纏着陸清淩問出來的。
陸清淩頓了頓,沒有拒絕,握着“千鈞”的手教他如何起筆、如何走勢。
“千鈞”嗅着陸清淩身上那熟悉的氣息,絲毫沒把心放在寫字上,冷不丁地反扣住陸清淩的手,一把将陸清淩拉到身前,将陸清淩困在手臂與桌案之間。
“千鈞”認真地盯着陸清淩,仿佛覺得他那再平凡不過的面容美得不能再美。他湊近,緊抵着陸清淩說:“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我該以身相許,否則無法報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陸清淩閉上眼,沒有反對“千鈞”的提議。
“千鈞”見他默許,不僅沒有高興,手中的動作反倒粗暴起來,他狠狠地攥住陸清淩纖細的腰,吻住陸清淩柔軟的唇。
“千鈞”先是在桌案上兇狠地占有了陸清淩,緊接着又将他帶到了床上,一次次地享用那單薄而漂亮的身體。陸清淩身體本就虛弱,經他這麽一折騰,很快便昏昏沉沉地昏睡過去。
入睡之後,一切折磨也并沒停止,許久不曾入夢來的魔君陛下突然闖入他的夢境。
魔君陛下居高臨下地賞玩着他布滿青紫痕跡的身體,相當不齒地嘲弄:“陸清淩,你這是和誰翻雲覆雨了?是不是只要是個男人要對你做這種事,你就會朝他張開腿?”
陸清淩安安靜靜地聽着,并不說話。
魔君陛下不得不承認,世上若有人能輕輕松松挑起他所有怒氣,那個人絕對是陸清淩無疑。
魔君陛下一手環住陸清淩的腰,肆無忌憚地親上陸清淩的唇,接着便就着陸清淩體內的濕軟狠狠占據懷中令他朝思暮想的軀體:“師兄,我在你的忘憂山等你。明日我若見不到你,我就殺了你最疼愛的雪狐,把它的皮毛送到你手上。人間天氣要轉冷了吧,正好可以給你做件裘衣。”想到陸清淩在人間收的那幾個礙眼的學生,魔君陛下又冷笑警告,“若是你不在意那只雪狐,我也可以殺掉你新收的學生,你晚到一日,我便殺一個,師兄覺得如何?”
又是一番兇狠的折騰之後,陸清淩才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沉睡。
第二日陸清淩醒來,屋內已經沒有了“千鈞”的身影,倒是松靈很是擔憂地在外面敲門,關切地問:“仙尊您是不是不舒服?”
陸清淩坐起身,對松靈道:“我沒事。我要回忘憂山去了,你先替我照看着這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