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怪事(1)
大楊村裏的怪事一樁接一樁地發生了。
章小童把富兒轉移到山上的第二天夜裏,起床想撒尿的村長,聽見一牆之隔的院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幾聲戛然而止的雞叫。村長拍醒旁邊的花嬸,自己抄起角落的鋤頭,輕手輕腳到門口時,那細碎的聲音又消失了。似乎剛剛只是一場夢或是幻覺。村長剛将門推開一條縫,外面猛地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村長拉門大喝,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子融進夜色裏。
“啊——”村長的妻子花嬸發出一聲慘叫,村長急忙回屋。原來花嬸打開窗想查看情況,卻看見他們飼養的家禽七零八落地散布在院子裏,殘缺的肉塊和濃烈的血味對人造成視覺和嗅覺上的雙重沖擊,令她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
附近幾戶人家被慘叫聲吵醒,紛紛起床查看,然後陸續響起了女人的叫喊、男人的咒罵,不斷有屋子亮起燈,喊叫此起彼伏。最後,整個大楊村都醒了。村長帶着人一一查看,發現竟有十五戶人家發生一樣的事情。
天已經蒙蒙亮了。
大家聚集在村門口的大榕樹下,議論紛紛。
“辛辛苦苦養了一年,說沒就沒,讓我們冬天怎麽過?這不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楊寡婦哭哭啼啼,“兒子跟秋收那幫人打什麽獵呀?留下娘被人欺負!!”
村長的大兒子周春牛聽了有很不高興:“什麽叫欺負你們,你們被誰欺負了啊?俺家也遭罪了!不單你一個!還有,什麽叫秋收那幫人,俺兒子願意帶上你家那瘦弱的苦來,不感激還陰陽怪氣的!不知好歹!”
前兩天,大楊村進行了傳統的狩獵活動。年滿十八歲的青年跟随經驗豐富的獵手,沿着先輩探索出來的小道,鑽進更深、更遠、更廣的山裏,去搜尋大楊村沒有的珍貴獵物,這是一次珍貴的學習機會,也是大楊村的男孩蛻變為男人的一次意義非凡的儀式。
楊寡婦的兒子苦來二十歲了,不知是不是小時候營養沒跟上,還像個半大的少年,一次狩獵都沒去過,楊寡婦也不許他去,每次都變着花樣留他,今年苦來鐵了心要證明自己,留下一張紙條就跟着大隊走了,楊寡婦耿耿于懷,現在又借題發揮提上一提,惹得“秋收那幫人”的娘們直翻白眼,在一旁跟着周春牛冷嘲熱諷。
楊寡婦不想跟那麽多個女人吵嘴,但她出了名的刻薄,掃了四周一圈,不甘心:“這畜生可真會挑,不進村頭,不要村尾,更不求近選靠山的,偏偏挑我們中間十幾戶,你說是不是欺負人!”
村民們聽後,面面相觑。
以靠近村頭那邊的楊寡婦家和靠近村尾的村長家為點,中間散布十三戶人家,這出事的十五戶人正正處在村中間。為什麽要挑那麽危險的地段下手呢?
周冬草住在楊寡婦家旁邊,他家雖然逃過一劫,但作為村長的小兒子,他有責任出來說話。他清了清喉嚨,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們不能用人的思維去衡量動物的行為,大家別忘了,前幾天村尾兩戶人家也被吃了。而那時候我們卻沒有心生警惕,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排查行動,導致昨晚發生了同樣的慘劇。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上山找出那只動物——我猜是狼之類的,不然我們所有人的家畜都要遭殃。”
周冬草是他們村子為數不多念過書的人,一向受人敬佩,加上說的話确實很有道理,村民們都很贊同,有的人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上山抓住罪魁禍首,準備剝皮抽骨,分肉食之。
一直在旁邊聽大家說話的村長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開口道:“昨晚我出門時見到了他,雖然只是一個影子,但我能告訴大家的是,那不是一只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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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眉頭緊皺:“那是一個人。”
把上百只雞鴨咬成肉塊的,是一個人。
大家心裏籠罩了一層陰影。
“邪祟上身?” 周春牛大大咧咧,想到什麽說什麽,此話一出,點燃了村民的恐懼。
四月嫂一聽,心裏咯噔一跳。孩子最容易被邪惡的東西附身……她的兩個兒子單獨在屋裏…….很多有孩子的女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一塊去了,急匆匆往家裏趕,留下男人商量對策。
而女人們撲進屋後,看到自家安然無恙的孩子,懸起的心暫時放了下來。
至少在四月嫂喊救命時,是放心的。
四月嫂跌跌撞撞跑回村口,撕心裂肺:“救命!快來人!”
章叔上前接住要摔倒的四月嫂,緊張道:“怎麽了?”
四月嫂拽着章叔就走:“他站在屋裏,把門關上了!我進不去!”
章叔急忙道:“誰?”
“那個本該被埋在吉山涯的富兒!”
四月嫂狀若癫狂,神情可怖。
其他人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