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我要是想約你呢?”
有了“專業人員”的幫忙,陸野他們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
齊燕白畫功了得,畫像也逼真得活像張特寫照片,陸野他們小組裹着執勤外套在圖偵的辦公室裏坐了大半宿,把從公園拷回來的監控攝像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最終還真的比照畫像成功地在公園後門處找到了疑似的犯罪嫌疑人。
那人是個半自由職業的電工,經常去各個公共場所維修露天的電力設施,所以對各個區域的監控攝像和公廁電房位置都相當清楚。陸野他們過去抓人的時候,這人甚至還在家裏準備新的作案工具,好像絲毫沒想過自己居然會這麽容易地就被警察找上門來。
“什麽叫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啊。”陸野的同事押完犯人回來,先是一波三折地感慨了一聲,然後故意走到陸野工位旁邊,用胳膊肘拐了拐他,擠眉弄眼地沖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哎,你別說,這次多虧齊老師幫忙了——怎麽樣,咱用不用組織一下,去人家那表達一下感謝什麽的?”
大約是陸野那天現巴巴進屋“陪工”的行為太反常,以至于這些同事都不約而同地嗅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氛,最近總是用這事兒來揶揄他,對齊燕白的稱呼也漸漸從“你那朋友”變成了“齊老師”,陸野都快聽習慣了。
“是要感謝。”陸野對齊燕白起了別的心思,漸漸地也不再像之前一樣咬死了兩人沒關系,聞言面不改色地說:“不過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心裏有數。”
案件比預期結束得更快,也沒有産生更多受害者,這其中齊燕白确實或多或少有點功勞。
陸野雖然有心感謝他,但也沒有真的直男到去給他定制個紅底燙金的大號錦旗,而是思來想去,趁着年底局裏招收社會志願者的機會,給齊燕白申請了個工作名額。
“這真的是感謝?”接到通知的齊燕白把手裏的申請表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忍不住撲哧一樂,懷疑道:“你真的不是想抓我壯丁,讓我再去幹活兒?”
“冤枉死了。”陸野穿着一身寬松的家居服,踩着拖鞋懶散地斜靠在齊燕白門口,聞言挑了挑眉,喊冤道:“不是你先前跟我說,覺得這工作挺有意思,問我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嗎。”
或許是好學生都對驚險刺激的未知領域有好奇心,齊燕白從上次參與了案件偵破工作後就一直有些念念不忘,平時聊天時也會忍不住提起這件事,話裏話外地跟陸野說以後有什麽需要可以再找他“幫忙”。
可社會人員不能總無故參與案件,所以陸野想了想,幹脆幫他申請個名額,既能滿足齊燕白的好奇心,以後也能讓他幫着畫畫什麽小偷小摸詐騙犯之類的,兩頭便利。
但他雖然安排好了,卻免不了起了點壞心思,忍不住想逗逗齊燕白。
“怎麽,現在又不好奇了?”陸野說着稍稍直起身子,伸手作勢要去搶齊燕白手裏的申請書,故意道:“那不要就算了,沒關系,我們不搞強制‘自願’的。”
齊燕白不經逗,總是被陸野吃得死死的,聞言連忙後撤一步,把申請書背到了身後,笑着服軟道:“要要要,多謝你費心。”
“不客氣,應該的。”陸野倒也沒真的想搶,一擊不中也就作罷,懶洋洋地又換了個姿勢靠在門上,盯着齊燕白踩着毛絨拖鞋滿地找簽字筆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貼心地補充道:“志願者沒有工資,但也沒有強制工作要求,你有空的時候可以來幫忙,沒空的時候還是緊你自己的時間來。”
“我什麽時候都有空。”齊燕白終于從茶幾下找到了簽字筆,然後又折返回玄關,一邊彎腰趴在玄關櫃上填寫個人信息,一邊随口道:“我的課表你都知道,除了上課時間,其他時間都可以随時找我。”
齊老師平時看着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實際上熟悉之後陸野才知道,他私下其實幾乎沒有什麽朋友。從齊燕白搬過來之後,陸野就很少看他在閑暇時間出門逛街,大多數時間他都更喜歡留在家裏,或畫畫,或做點其他自己感興趣的事兒打發時間。
“也別總窩在家裏。”陸野一邊看着齊燕白一行一行地填寫資料,一邊随口道:“偶爾也出去溜達溜達,換換腦子。”
“沒有感興趣的活動,出去了也沒什麽意思。”齊燕白說:“而且公司團建不是喝酒唱歌就是打真人CS,太累了——這裏是這麽填嗎?”
陸野探頭看了看他指的那行字,點了點頭,說道:“對,沒有就空着。”
齊燕白像是怕陸野反悔似的,說話間就填完了申請表,陸野好笑地看着他龍飛鳳舞的字跡,忍不住道:“慢點,也沒人催你,急什麽。”
“我沒急。”齊燕白當然不肯承認,他三筆兩筆簽完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把寫好的申請書遞給陸野,說道:“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就在這看?”陸野挑了挑眉,納悶道:“今天怎麽連門都不讓進了,是家裏多出了什麽小秘密,需要背着我?”
這棟樓一梯兩戶,電梯也是刷卡停靠,私密性極好,自從齊燕白搬過來之後,為了方面串門,除了休息時間之外,兩家的門都是虛掩的,陸野從來都是想進就進,還沒有過被堵在門口的時候。
“我家能有什麽秘密。”齊燕白說:“你不是一天來好幾趟?”
“那誰知道。”陸野一本正經地說:“反正明明說了,齊老師家裏藏着個哈利波特的傳送門,她要替齊老師保密。”
齊燕白就知道肯定是她說漏了嘴,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着罵道:“小叛徒。”
“你們倆那點小秘密。”陸野笑着說:“還想瞞我?”
“沒有秘密,我是逗明明玩兒的。”齊燕白大大方方地側身讓開路,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着說:“那就是我的畫室,你要是想看的話,進來看看?”
陸野倒也不是真的想打聽齊燕白的隐私,只是跟他随口開個玩笑罷了,聞言搖了搖頭,見好就收:“不用了,昨晚熬了個大夜,我準備一會兒就回去補個覺。”
“對了。”陸野話鋒一轉,緊接着問道:“你周末有空嗎?”
“有啊。”齊燕白随口道:“怎麽,你又有什麽想吃的了?”
“不是。”陸野撲哧一樂,原本的緊張也被齊燕白一句話打得煙消雲散,他歪着頭笑了笑,幹脆直說道:“周末市裏有個美術展,我姐送了我兩張觀展票,正好我那天不值班,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陸野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這個你總歸會感興趣吧。”
齊燕白對美術展倒是夠感興趣,但這個活動跟陸野顯然太不搭調了,于是他聞言愣了愣,差點沒反應過來。
“畫展?”齊燕白指了指陸野,又指了指自己,茫然地問:“你和我?”
“不然呢?”陸野好笑道:“除了我你還想跟誰去。”
他話裏話外無意識透露出的親密感就像一根細密的毛刷,輕輕松松地撥動了齊燕白心裏最癢的那個點,于是他眨了眨眼,幾乎是瞬間就從這個邀約裏嗅到了某些令人期待的味道。
“沒別人,想跟你去。”齊燕白抿着唇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也太突然了,總得有個理由吧——你這是想謝我,還是想約我?”
齊老師最開始認識陸野的時候,還會有意無意地端着點“完美老師”的架子,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每回跟他聊天都謹慎謹慎再謹慎,哪怕是示好也顯得有點弱勢。
但認識時間久了,齊燕白也漸漸在陸野面前露出了一點活潑的本性,不但會背地裏吐槽工作繁忙,偶爾還會大晚上地穿着睡衣來敲陸野的門,唉聲嘆氣地請他幫忙看自己的教學報告,連開起玩笑都比最初時候自然多了。
陸野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齊老師反将一軍,聞言心念一動,故意反問道:“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齊燕白語氣輕緩地說:“要是想謝我,那就不用了,畢竟幫助人民警察是公民義務,不用這麽客氣。”
“确實。”陸野笑着附和了一句,緊接着話鋒一轉,半真半假地試探道:“那我要是想約你呢?”
“那我就答應了。”齊燕白笑着說:“然後收拾收拾,好好跟你去看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