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煉丹大業進行時

葉行止說要教霍澤煉丹,并不是在開玩笑。

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些準備工作。

想到霍澤精湛的廚藝,葉行止終于恍惚中恢複過來,打起精神。他把彌漫在空氣中的灰燼煙塵盡數清理幹淨,煙熏妝版玉龍也再次擁有了雪白油亮的蓬松毛發。

一切幹淨如新,除了屋頂上的大洞,以及陪伴自己數百年的煉丹爐……僅僅适合低階修士使用的小爐子,在炸爐時毫無自保之力,只剩下一塊黑色鐵片。

葉行止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用這款丹爐,還會時常擦拭保養,心中莫名湧起一股失落。這種失落的感覺以前從未出現,就連被天雷劈死時也沒有過,這讓葉行止忍不住靜下心,細細品味一番。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逐漸擁有了很多奇怪的感情。

葉行止的眼神幽寂深沉,望向虛空,像是在追憶某些亘古久遠之事。霍澤看着他的神色變化,有心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安靜地給他續上茶水。

連着喝完幾杯熱茶,葉行止已經恢複精神,他道了聲謝:“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趕緊把晶核都吸收掉。”

霍澤答應了,卻對葉行止說的話感到一絲不解。他為什麽要趕緊吸收晶核?

葉行止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挑眉道:“就你現在那點小火苗,連最低階的煉丹爐都燒不熱,這可不行。”

“葉先生,您真的要教我煉丹?”霍澤微微睜大眼,他是真以為葉行止在開玩笑。

“當然,”葉行止颔首,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還有,你的精神異能出現了嗎?以後切不可荒廢此道。”

“……出現了,但是不能常用。”

“好,那就先升級再用,別用力過猛把腦子燒壞了,”葉行止順手揉了一下他的發頂,“去吧,好好修煉。”

霍澤輕輕點頭,很聽話地轉身回房,腳步卻隐約有些沉重。

他可從來沒告訴過葉行止,自己擁有雙重異能。

精神系異能的使用方法極其隐蔽,對敵時根本不需要出現在人前,躲藏在暗處放冷箭是熟練異能者的基礎操作。在末世伊始時,精神系異能者的存在甚至沒有被大多數人類察覺,因為精神系消耗的是大腦能量,他們的身體作戰能力相對較弱,必須在異能尚未升級之前保護自己。

但葉行止卻像個先知似的,什麽都知道。

霍澤想起葉行止先前透露過他會看面相,還能掐指一算……該不會,葉行止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算出來了吧?

霍澤越發覺得毛骨悚然,可仔細想想昨晚,葉行止分明對他的家庭身世一無所知,甚至還挺好奇。這種表現跟算命大師對不上號。

想不通幹脆不想,霍澤把背包裏的晶核拿出來分類整理,加快升級速度,心中逐漸踏實下來。

果然,擁有更多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能讓他更有安全感。

與此同時,葉行止正在埋頭整理芥子空間。

自從升至金丹期,葉行止可以觸及的空間面積更大了些,也終于可以拿出更多好東西了。

——比如被他随手扔進空間深處的各種靈石!

他真的很缺靈石!

上輩子由于修煉太快,葉行止變成了宗門招收弟子的活招牌,所以他的修煉資源基本都由宗門供應,而他只需時不時去當一回講師,以及在門派大比的時候出來打人撐場面。

這導致葉行止身在福中不知福,壓根不像其他貧苦修士那樣,有大量囤積靈石的愛好……也導致現如今,空間裏的靈石數量不算太多,修為不足時他想摸都摸不着,只好花費上千萬去買玉石修煉。

悔不當初啊。

葉行止心中感慨,拿出一塊極品靈石,将手用力覆在其上,閉眼享受起來。

那晶瑩剔透猶如美玉的靈石,手感光滑冰涼,散發出常人無法察覺的汩汩靈氣,就像一個人造小瀑布,孜孜不倦滋養着葉行止的經脈。院子裏萦繞着仙氣般的雲霧,肉眼看不見,狗崽們卻如同喝醉一般齊齊癱軟在地。

把這塊品相優美的極品靈石放在桌上,沒過一會兒,連茶水的味道都愈發醇香。

非常奢侈地享受完一番靈氣保養之後,葉行止的皮膚愈發白皙瑩潤,隐隐發光。當然,他自己并未發現。

他默默把衣物、茶具和蒲團盡數搬到了後院,嗯,暫且住在霍澤隔壁。

畢竟正房屋頂的那個洞破得太大,漏風漏雨的,很不美觀。

後院裏有一個單獨的小花園,被霍澤收拾得很漂亮,他還給百香果和葡萄藤搭了架子,綠色藤曼順着木架蜿蜒向上,給後院遮蔽出一片翠綠陰涼。

但是,突然離開自己居住快一年的屋子,葉行止總覺得不太習慣,哪兒哪兒都有問題,幹脆慢悠悠去霍澤房間竄門。

而聽完葉行止的訴苦之後,霍澤開玩笑道:“那我下次去市裏找找,看有沒有人會修屋頂,把他們抓回來幫您修房子。”

聞言,葉行止擺擺手:“其實,我也會修。”

“什麽,您還會修屋頂?”霍澤是真的驚訝了。

葉行止指了指房間裏做工精美的床頭櫃,以及紅木床的雕花靠背:“當然,這些也是我做的,好看吧?”

身為一個酷愛煉器的人,這些小事情對葉行止來說輕而易舉。葉行止現在不修,是打算先收集收集材料,等到以後煉制一個超級無敵防爆炸的屋頂出來。

嗯,十個煉丹爐一起飛天也炸不掉的那種。

霍澤眸色發亮,真心實意道:“很好看,您實在太厲害了!”

“如果你不喜歡這一款,我還能做簡約風的,”葉行止被誇得微微揚唇,“聽說你們年輕人都喜歡沒有花花草草的櫃子,那種做起來更簡單。”

“現在的櫃子就很好看,我很喜歡。”霍澤也跟着彎起唇就。

主要是,葉行止分明看起來就只有二十多歲,但剛才那句話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一個中年木工師傅,奇奇怪怪的。霍澤忍了又忍,才沒有真笑出聲。

“那就好。”葉行止對此一無所知,滿意點頭。

說完,他認真打量了一下霍澤的房間。

哪怕沒用過潔淨術,這裏依然顯得幹淨整潔,一塵不染。衣服全都規規矩矩疊好,整齊放在衣櫃裏,非常美觀。床頭櫃上擺着一小盆植物,是霍澤随手在溪邊挖的紫色野花,被靈氣滋養得精致漂亮。

房間裏唯一混亂的地方,是霍澤用舊衣服在床尾圍出來的狗窩。

畢竟金烏每晚都非要上床跟他一起睡。微風一吹,狗毛紛飛,讓霍澤不得不每天都拖地掃地,痛并快樂着。

“你很會生活,”葉行止巡視一圈,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道,“怎麽樣,異能升級了?”

“升級了。”聽到這話,霍澤立刻站起來給他展示。

他手上憑空冒出一個圓滾滾的火球,幾乎跟幼童腦袋同等大小,将空氣炙烤得微微扭曲。比最初的小火苗要磅礴許多,甚至可以遠程攻擊,控制方向。

“很好,随我來學習煉丹。”

葉行止轉身走向小花園,決定以後大家都要在露天場地煉丹,堅定杜絕屋頂被炸飛的慘烈景象。

霍澤一愣,乖乖跟了上去。

他沒想到葉行止對這事如此積極。

倆人在葡萄藤架之下坐定,葉行止掏出一個通體金黃的丹爐。

看上去很像現代暴發戶定制的純黃金擺件。

不過,這可是用修仙界特有精金煉制而成的,不會像真正的黃金那樣被高溫融化。其實這種丹爐,也不太符合葉行止審美,最初出自一個愛慕他的仙二代師弟之手。

然而葉行止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人家愛慕自己,只以為師弟送禮,是他所在的修仙家族想要得到更多庇護……

仙二代師弟不愧是暴發戶的後代,金燦燦的丹爐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閃得人眼睛疼,連霍澤看着都有些無語。

但沒辦法,現在霍澤只能用它學習煉丹。高階煉丹爐自帶器靈,連葉行止目前的修為都無法控制,他在空間裏扒拉了許久,才找出一個最基礎的款式。

非常适合霍澤這種連修行都不曾入門的小朋友。

至于靈力問題,葉行止的解決辦法簡單粗暴——把一塊靈石放在丹爐底下,霍澤每次煉丹時,他就負責坐在旁邊激發靈石的能量。對于低階丹藥來說,不會有什麽影響。

霍澤按照葉行止教的姿勢,在丹爐前放一個蒲團,盤腿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白皙掌心上“騰”地竄起火焰,大力炙烤,将金黃的丹爐逐漸燒至大紅色。看上去特別像春節時買回去燒香用的喜慶香爐。

“不愧是仙二代的審美。”

霍澤心裏隐隐緊張,但葉行止倒是挺悠閑的,他毫不客氣地抨擊完可憐的小師弟,順手把回靈丹需要的靈草遞給霍澤:“來,自己試試。”

霍澤抿着唇點頭,單手控制丹爐的熱度,拿起看似平平無奇的靈草投入爐中。

爐底靈石開始發揮作用,絲絲縷縷的靈氣化作液态,緩慢與靈草相融轉化,一股透徹心扉清香撲面而來,猶如清風拂面。霍澤繃緊的心緒霎時變得平靜,他稍稍降低火焰的溫度,将丹爐蓋上。

忽然感覺,這和炖湯幾乎毫無區別。

“這樣一直加熱下去就可以嗎?”霍澤對自己的想法感到無語,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自然可以,憑感覺來便好,”葉行止很相信霍澤的廚藝,垂眸觀察着他骨節分明的手,“你這火有些特殊,不似凡火,因此才會對靈草有效。”

“是挺特殊的,而且無論多熱,我摸上去都沒有感覺。”霍澤也若有所思。

其實當年,根本沒有人真正研究出異能的秘密。這種變異,本就與科學背道而馳。說不定跟在葉行止身邊,他反而能一步步摸索出異能的真相。

閑聊的時間過得很快,丹爐中“咕嘟嘟”的聲音逐漸平息。霍澤心念一轉,将火勢升至最大,沒過多久,丹爐忽地主動脫離他的掌心,驀然高飛至半空快速旋轉。

大約轉了一炷香後,它又自己緩緩落回地面上,紅色爐體逐漸冷卻,再次變得金黃。葉行止擡手将蓋子掀開,十幾顆圓滾滾的黑色丹藥躺在爐底,已然成型。

霍澤被這一系列異變弄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嗓音艱澀道:“這個爐子,是可以自己飛的嗎?”

葉行止看得好笑,解釋道:“煉丹爐也是法寶的一種。這類低階法寶,可以用于批量煉制需求量高的丹藥,節省無數煉丹師的時間精力,豈不方便?”

修仙界的人又不是傻子,煉器師們當然也會順着全自動化的方向進行創新研究。雖然高階丹藥需要人時刻盯着,但批發低階丹藥還是綽綽有餘的。

霍澤茫然點頭,感覺被開啓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而葉行止早已迫不及待,他立刻拿起回靈丹仔細品嘗,眼睛霎時一亮:“你所煉制的丹藥,竟比我煉制的更甜幾分,真是神奇。”

身為凡人的霍澤不能吃回靈丹,他思考片刻,問道:“或許是因為我們煉丹的火不一樣?”

“有道理!來,再給我看看你的異能。”葉行止對此興趣盎然。

霍澤聽話地擡起手,火焰順着掌心燃起,見狀,葉行止也伸出手,試探着碰了碰這團奇怪的異能之火。很快,他又直接捏住霍澤的指尖仔細觀察。

“有意思。”

觀察着觀察着,葉行止還無意識摩挲了幾下。霍澤指腹略帶薄繭,幹燥溫暖,摸起來和他自己的手感覺不太一樣。

霍澤耳朵悄悄紅了,卻沒有立刻把手收回來。

屋裏一片寂靜,他抿着唇移開視線,逐漸有些坐立不安。

哪有人,摸這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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