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于出行方式的讨論再次不了了之, 回到家後,霍澤先去溪邊洗了一把臉。

看着溪水中肥美圓潤的活潑游魚,霍澤心中瞬間冒出一整套烹魚大全。實在很難把它們和會咬人的異獸聯系在一起。

這個地方的小動物們,就像活在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裏。他也一樣。

今天又是打架又是抓人販子, 折騰到現在也有些累了。或許是悠哉日子過得太久, 在短時間內繃緊心神做那麽多事, 霍澤感覺自己很需要大睡一覺。

然而,在霍澤準備先回房躺一會兒之前,葉行止又把他抓去喝茶了。

葉行止這回沒有用茶壺, 而是找出一盞細膩的白瓷蓋碗,釉下彩是手繪青藍竹枝, 枝頭立着栩栩如生的梳羽小鳥, 配色頗為清雅。

他危襟正坐,輕扣着蓋碗邊緣,單手倒茶的動作行雲流水。茶湯中熱霧升起, 他白皙指尖按在滾燙的瓷具上, 卻不曾泛起一絲紅意。

霍澤有些茫然地坐在石桌前,捧起配套的白瓷杯,慢慢喝了幾口。

葉行止垂眸調整着碗蓋的位置, 冷不丁問:“好喝嗎?”

“好喝, ”霍澤頓了頓,忽然心思靈活地轉了個彎,“您的茶最好喝。”

“嗯。”葉行止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霍澤微微彎唇:“放心, 葉先生,我從來沒有加入洛明那種勢力的打算。”

葉行止滿意了, 似乎連他渾身萦繞的那一層仙氣也頓時散開, 又給霍澤倒茶:“這個茶也不算什麽, 待你修煉有成,之前那樣的靈酒也能連喝幾壺。”

靈酒事件是霍澤正在努力遺忘的慘案之一,結果葉行止這一提……當時的尴尬場面再次浮于眼前。

霍澤艱難移開目光,默默低頭喝了口茶,權當沒聽到。

而葉行止對此渾然不覺,就着話題繼續道:“你已經引氣入體了,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

霍澤猶豫了一下,說:“我自己可以慢慢來的。”

“那怎麽行,如今你只是最基礎的煉氣一層,但你知道嗎,金丹期也只有區區五百年的壽命,”葉行止蹙眉,直接展開絮叨模式,“若是我不曾因緣巧合突破至元嬰期,那我只能再活五百年。”

霍澤聽得不敢說話,什麽叫區區五百年?也沒有很短吧!

但葉行止顯然覺得很短,他說着還在空間裏尋摸了片刻,找出十幾瓶丹藥一一排列在石桌上,遞給霍澤仔細講解。

“這是洗筋伐髓丹,這是聚靈丹,換言之能讓你積攢大量的靈氣一舉突破,回靈丹只有補充效果,還有這是防身用的,那瓶是……”

霍澤麻木地不停點頭,倒是沒有直接出言拒絕。他乖乖把丹藥全部收下,直到葉行止說過瘾了,才輕聲問道:“那吸收晶核排毒這件事,以後我是不是也可以自己做了?”

葉行止回得很快,幾乎想都沒想:“不行。”

“為什麽?”

葉行止神色正經:“因為那是我天命宗祖傳的驅魔秘法,不可随意外傳。”

當然,他更不可能放過這種和霍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霍澤輕輕瞥他一眼,也不知信還是不信。

葉行止就當他信了。

在這一場彼此都很滿意的茶話會過後,兩人分開各自做事。

喝完茶霍澤反而沒了困倦,他将丹藥瓶子抱回房間,整齊擺放在床頭櫃第一層抽屜裏,随後把背包中的晶核全拿了出來,清點數目,準備好好吸收。

他從來不曾主動問,葉行止經歷過什麽,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又為什麽會擁有這麽多厲害的東西,因為他也尚未把自己的經歷全盤吐露。

但是現在他想再變強一些,至少要做到以一己之力獨自煉丹,而不是整天浪費葉行止的漂亮靈石,還需要葉行止每次都跟在旁邊。

畢竟葉行止實在很喜歡把回靈丹當成糖豆吃。

葉行止并不知道霍澤的想法,他現在煉丹的頻率确實比以前更低,但由于太喜歡吃多種口味的回靈丹,他家的靈藥園子險些被徹底薅禿。

于是葉行止也變得忙碌起來。他在外面到處說自己喜歡種地可不是開玩笑,只不過葉行止種地的态度向來無比随意。

溪邊土壤肥沃濕潤,靈氣滋養一番便是絕佳菜地,很适合他的靈藥靈草們野蠻生長。

他掏出許多亂七八糟的靈藥種子,也沒有仔細分辨,一揮手直接批量送入土中。至于翻地除草捉蟲,照例交給“靈寵”。

随後葉行止來到久違的東廂房。

這裏雖是客房,但東廂房向來冬冷夏熱不宜居,再加上葉行止從未打算讓人居住,所以被他改造成了煉器室。

實際上,葉行止會建四合院的理由特別簡單。

他曾經用神識簡略地巡視過一圈華國土地,發現這裏地大物博的同時,也有隐隐神異之處。

首都那些保存完好的老舊四合院裏,彌漫着讓人無法忽視的龍氣餘韻。這不是龍氣本身,僅僅只是一絲餘韻,便足以庇佑三代人生活順遂,甚至更容易升官發財。

龍氣這好東西誰不想要!為圖個吉利好意頭,葉行止想也沒想就拍板做出決定,蓋了一座類似首都的四合院。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只有他經紀人知道,當時葉行止還被當成過于迷信的傻子看待,可事實證明,他居然真的意外收獲了一絲龍氣,直接血賺。

葉行止心情愉悅,關上煉器室的大門,從空間裏取出在建材市場收集的石頭與木料。

原本他早就該修屋頂了,但最近與霍澤之間發生了太多事,讓葉行止根本沒心思去考慮屋頂破洞的問題,現在他倒是徹底變了心态。

因為葉行止暗戳戳決定了一件事。

他要建婚房!

既然霍澤如今不願意與他同睡一張床,那他重新蓋一個婚房總行了吧?

葉行止是有在認真反思的,既然在這個世界裏,男人結為道侶也是合乎情理之事,那麽,他就不能把結契流程想得太簡單。葉行止開始努力參考自己記憶中的微末經驗。

很可惜,在這裏無法舉辦非常盛大的結契大典,要是放在曾經,他還能邀請無數宗門老祖前來,仙鶴祥雲架彩禮,那才叫有排面。

以前葉行止被迫參加過幾次結契大典,那時候心中除了聒噪厭煩,別無他想……但現在他心态變了,什麽都變了。

等到他和霍澤也舉辦結契大典的時候,這個世界有頭有臉的人都必須來。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至于婚禮中那些具體瑣碎的事宜,葉行止沒有放在心上。他經驗不足,只有武力壓制這一個念頭,只要別人都打不過他,就要來參加結契大典,還要幫他幹活。

葉行止心情愈發愉快,翻找自己的靈材庫存敲敲打打,全神貫注做出一張紅木大床。

紅木大床中鑲嵌着一塊形狀完整的寶玉,冬暖夏涼且聚靈,簡單來說就是睡覺都會幫你修煉,對霍澤肯定特別有用。葉行止還嫌不夠,又開始在空間裏翻找寶貝。

結果等到了飯點,屋頂一點都沒修,婚房裏的家具小擺設他倒是做了不少。

聽見霍澤喊他吃飯,葉行止才恍然回神。

他擡起頭,打量着自己亂七八糟的煉器室,忽然想到一件事。

霍澤從春初住到了夏至,卻從來沒有踏入過東西廂房一步。

葉行止心裏揣着事,在飯桌上就提出質疑:“你為何總是在後院打轉,也不去看看前院的那些房間,太見外了。”

霍澤愣了一下,看着葉行止義正言辭的樣子,有些茫然:“我都掐了您好幾次,這也算見外?”

“就是見外。你是我未來的道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葉行止神色嚴肅。

而霍澤又聽到了一個讓他險些臉黑的詞。

于是他毫不見外地結束話題:“吃你的飯!”

被罵了一句,葉行止老老實實拿起筷子,不吭聲了。

今天霍澤做了百香果烤排骨。

這也是葉行止從未吃過的新鮮玩意,酥香排骨從烤箱裏拿出來以後,立刻澆上大半個新鮮的百香果肉,汁液在熱騰騰的反應中迅速浸入排骨之內,口感酸酸甜甜,回味無窮。

葉行止吃得停不下來,電飯煲裏的米飯被他掏空了,刮得幹幹淨淨。

霍澤支起下巴,将手肘撐在桌上歪頭看着葉行止,也沒再說話。

他就愛看葉行止的這股勁兒。

明明根本不需要吃飯,卻還是願意吃很多。明明不需要他的存在……卻還是願意将他留下來。

葉行止吃飽喝足準備去洗碗,一擡頭便撞入霍澤黑沉如夜的眼眸中,莫名體會到一絲複雜難明的意味。兩人一言不發,對視良久,葉行止鬼使神差般站起身,走過去坐在霍澤身邊,揉揉他的腦袋。

“在想什麽?”

霍澤沒有躲避他的觸碰,垂眸沉默半晌,才道:“我在想,我的存在,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胡說。”葉行止皺眉。

“沒有,真的,”霍澤笑了一下,“您從最開始就說過,我很奇怪,有研究的價值。如果不是因為我很奇怪,可能您早就把我扔出去了,就像對待洛明他們那樣,對不對?”

聽到這裏,葉行止突然覺得,曾經的自己真是說了一通屁話!什麽叫略作研究,當時肯定把小孩吓到了。

但他根本不懂該如何解釋,好半天才繼續揉着霍澤的腦袋說:“不是,不要胡思亂想。”

霍澤眨眨眼:“所以,您為什麽了解那麽多關于我的事情?為什麽會在一開始,就覺得我很奇怪?葉先生,您究竟都知道什麽呢?”

葉行止動作一頓,其實他倒不太在意告訴霍澤,就是有點猶豫:“如果我将前因後果告訴你,也許你心理會不太好接受。”

可霍澤忽然将身子倚在他肩上,仰頭看他,嗓音忽而放軟:“告訴我嘛。”

透過單薄的襯衫布料,能隐約感受到霍澤的體溫,葉行止盯着他微顫的睫毛,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無措。

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

“好。”

兩分鐘後,霍澤陷入沉默,重新坐直身子。

“……這個世界是一本書?”

葉行止有些遺憾地動了動肩膀,試圖寬慰:“對,由書演化而成的世界,也是真實且存在生命力的。理論上,我們都不會再受作者掌控。”

話是這麽說,但人一生中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都由自己的性格與選擇而決定,乃至于通常都會跟原文大相徑庭。哪怕這個世界由文字化為真實,也很難脫離原定的軌跡。除非他們深刻意識到,自己其實活在一本書裏。

經歷過重生的霍澤還算冷靜,他低頭思考半晌,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您是書裏的什麽角色?”

“在B市山頭拍電影,然後被你殺死的喪屍。”葉行止非常坦然。

霍澤:……

他無語片刻,才幽幽問道:“那我呢?”

“你是主角,是世界的中心。”

葉行止說着,還替他感到一絲小驕傲。

霍澤聞言顯得比剛才還要震驚:“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葉行止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原先以為,你會誤入山谷,是因為覺醒了自我意識,行動逐漸脫離原書的設置,但仔細想想卻也不對……霍澤,你看起來經歷了很多事。”

話是這麽說,但葉行止語氣中沒有絲毫逼迫的意味。

霍澤動了動唇,正想解釋,就被葉行止摸了摸腦袋:“沒事的,別緊張。你應該明白,如果我真的迫切需要知道真相,我在最初就會對你搜魂。”

霍澤輕輕“嗯”了一聲,把腦袋從他掌中移開,瞥了葉行止一眼:“如果我是個不安分的,您肯定搜我的魂。”

“我至今也只搜過人販子的魂!”葉行止深感冤枉,“我活了一千歲,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心裏藏事的,演技也不算很好。真的,當時就是想吓吓你。”

當然,葉行止這話說得略微誇張了,他對人性的了解甚至不如普通人。只不過在知道原書劇情的情況下,加上神識可以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葉行止才能輕易分辨出霍澤的奇怪之處。

要是真的遇到一個普通19歲青澀大學生,葉行止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處理。

但霍澤關注的重點尤為奇怪,他漆黑的眼眸溢出控訴:“您之前果然欺負我了。”

葉行止無可辯駁,老實承認:“我從來不說謊,不是告訴過你嗎?你有時候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霍澤不着痕跡地彎了彎唇。

實際上,全世界可能只有葉行止一個人,會用可愛這樣的詞形容自己。想到這裏,他心裏就抑制不住輕輕發癢。

霍澤明白葉行止真的沒對他說過謊,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更明白,葉行止就是差那麽一點才開竅。

而現在他知道了這個世界源于一本書,他們兩個人本該毫無交集,甚至葉行止上輩子曾經死于他的手中,霍澤的感想就頗為複雜。

他不理解,為什麽自己重生之後,葉行止就從一個電影明星,變成了一個演過電影的……修行者,而且還被天道硬生生湊到了一起。但葉行止沒說,他現在也沒有自割深問。

有些話題,需要更多的信任與了解,他們才能敞開深談。

如今對他來說,還有一點更重要的是……

“天道究竟是好是壞?”

“暫時無法确定,但按理來說,天道不分善惡,只會維持世界運轉的平衡與穩定。”

葉行止頓了頓繼續道:“我只知道,這個世界的天道很弱。我們今天從人販子手上救出十幾個人,居然連一絲功德回饋都沒有,這說明天道不僅弱,還很窮。”

又窮又弱還喜歡亂蹦跶,簡直到奇葩的程度。

葉行止認為自己的判斷有理有據,因為他直面過修仙界的天道,那才是真正的強勢碾壓,而這裏的天道……如果他在渡劫期修為全盛的時候,這個世界的九九天雷,根本劈不死他。

說不準,他還能反過來劈死天道。

想到這裏,葉行止莫名躍躍欲試。

天道瑟瑟發抖,山谷中的靈氣轉瞬間愈發充沛起來。

聽着這些自己從未了解過的事情,霍澤陷入深思。既然天道不會故意針對任何人,而且還很弱,那麽他上輩子的經歷,究竟是怎麽回事?

多想無益,現在就能知道如此多的秘密,已經是他的幸運。霍澤深吸一口氣,決定要加速了。

于是,他主動碰了碰葉行止的手背,聲音放軟:“謝謝您,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葉行止一怔,直接趁機回握住他的手。

“不必客氣,我們之間無需見外,你是我未來的……”

霍澤立刻打斷他的話:“葉先生,您先聽我說。”

“好。”

“其實,我們現在不能算是未來道侶的關系。”

葉行止不解:“那還能是什麽關系?”

“是暧昧期。”

暧昧這個詞,霍澤好像以前也提到過。葉行止茫然颔首:“受教了,暧昧期和未來道侶有什麽區別?”

霍澤沒有與他對視,垂眸輕輕摩挲着葉行止的指尖,低聲道:“只能牽手,不能做更多的事。”

葉行止被他摸得有些癢,心裏泛起一絲異樣:“那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做更多的事?”

“您知道嗎,暧昧期和道侶之間,還隔着一層關系,”霍澤停頓片刻,刻意壓低了嗓音,“戀愛關系。”

說到這,霍澤忽然放開他的手,起身收拾餐桌,随即抱着空碗空盤走去廚房。

葉行止無意識撚了撚指尖,趕緊跟上去一起收拾,還不忘追問:“戀愛關系能做什麽?”

霍澤打開水龍頭,扭到熱水那一邊,在葉行止急切的注視下沉默洗完三張盤子。

然後洗碗的活計就被葉行止搶走了。

葉行止直接一個潔淨術把廚房清理得纖塵不染,碗盤筷子自行飛入櫥櫃中放好。他拉着霍澤在後院坐下,又認真問了一遍。

初夏的夜風頗為涼爽,霍澤坐在石凳上,輕輕揉着金烏的腦袋,好半天後才低聲說:“可以接吻。”

說着,他擡眸看向葉行止:“您想要嗎?”

葉行止瞳孔一縮,驀然感到喉嚨發緊,僵硬地點了點頭。

雖然從未嘗試過,但他當然想要!

他覺得霍澤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帶了一把小鈎子,勾着他抑制不住向前靠近。可現在他們只是暧昧期,按霍澤的說法,只能牽手。這樣下去可不行。

葉行止毫不客氣地貼上去,把霍澤的手從金烏腦袋上拿開,攥進自己手裏。連小石凳都被他搶占了半邊。

霍澤任由他施為,兩人姿勢有些滑稽地擠在一張石凳上,貼得越來越緊。

“霍澤,教我。”葉行止深深看着他,語氣認真。

霍澤被看得怔忪片刻,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紅,定了定神才輕聲說:“想确定戀愛關系,兩個人首先要對彼此有足夠的好感。”

“我有足夠的好感,”葉行止毫不猶豫接上他的話,“然後呢?”

霍澤臉側的紅意,被完美藏匿在夜色中。

他垂下眼眸:“然後,要表白。等到另一個人接受,就算在一起了。”

葉行止立刻問:“怎麽表白?”

“這種事情,其實只需要依靠本能,就可以做到。”霍澤說得含糊,聲音越來越低。

他臉都快燒起來了,指尖無意識蜷縮了一下,就被葉行止本能地攥得更緊。

依靠本能。

葉行止反複咀嚼這句話,慢慢品味着其中的含意。

他從一開始想揉霍澤的腦袋,捏他的臉,到後來主動想要牽手擁抱,似乎都是出于本能。

所以霍澤的說法很有道理。

但表白要怎麽依靠本能?

葉行止認真地想了很久,學着霍澤那樣壓低嗓音,湊近他耳邊:“我今天做了一張紅木雙人床,還有配套的家具擺件。等婚房修好以後,我想和你住進去。”

霍澤:……

他一時間有些張口結舌,甚至忘記避開耳畔溫熱的呼吸。

而葉行止還在認真表白:“有時間你去東廂房看一看,看是否還有需要添置的東西。如果不喜歡紅木,其他木材也能做。之後還要選一下床褥配色和裝飾品,有意見随時跟我提,我什麽都會做。”

霍澤深吸一口氣,想把手抽出來,但是沒抽動。

葉行止見他一直沉默,心裏也有些不确定了,随即将臉貼得更近了一些:“這樣表白行嗎?”

此時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呼吸交融,霍澤只需擡起腦袋,就會輕易碰上他的唇角。

可霍澤現在很懵。

婚房,哪來的婚房?怎麽就突然快進到修建婚房這一步了?

他錯過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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