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排在他們前面的四組都已經陸續表演完了。雖然期間并沒有再出現像是第一個上場那個主播那樣非常出彩的,但卻也表現的各有特色,可圈可點,對于初次登臺,表現的其實已經非常不錯了。

在溫庭說完那席話後,無論是沈小舟還是陸遠都沒有再說話,但卻也并沒有離開,而是回到休息室裏拿了自己的譜子和吉他重新坐在了溫庭身邊。

三人就這樣,在洗手間旁燈光昏暗的長椅上開始了練習,全然無視身邊偶爾有路過人投來古怪的視線,專注而用心的一遍遍的練習着早已經爛熟于心的曲子。

他們再也沒有因為對手的優秀而心緒浮躁,不再受到外界的打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默默的準備着那兩首曲子。

直到,有工作人員找過來,讓他們去後臺準備,馬上就輪到他們的歌了,三人這才收拾東西沉默的跟在工作人員身後。

溫庭走在前面,他身後的沈小舟和陸遠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都閃過了一抹複雜。

剛才那樣的溫庭,是陸遠和沈小舟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們印象當中的溫庭,性格倨傲又孤僻,就連對待音樂也談不上特別喜歡,頂多只是将其當作了一種謀生的手段而已,就算是以前在天井時,陸遠也只是單純因為他的聲音才注意到他,而并非是為了什麽對音樂的夢想。

陸遠很早就已經發現了,溫庭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高利貸的緣故,如果一切都有的選擇,溫庭未必會去天井唱歌。

而就連溫庭之所以會答應他們一起過來面試,也根本不是真心熱愛音樂,只是因為到目前為止,音樂是能夠讓他脫離泥沼,幹幹淨淨出現在陶言面前最便捷的捷徑。

溫庭和他們不一樣,他和沈小舟都是真正喜歡并且熱愛音樂的,但溫庭不是。

有時候陸遠也曾想過,雖然現在一時把溫庭拉着入了夥,但很難保證這種熱情能夠維持多久,而一個樂隊當中,主唱毫無疑問是一個樂隊的靈魂,如果溫庭退出,那就意味着他們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打了水漂。

可在剛在看到那樣堅定的溫庭,陸遠突然覺得自己和沈小舟之前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起碼現在是多餘的,至于将來……将來的事情就留給時間吧。無論如何,能夠和這樣的隊友合作,都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不是嗎。

當舞臺上的音樂進入最後一個小節時,陸遠看向自己的兩個隊友,問道:“準備好了嗎?”

沈小舟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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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用食指輕輕擦過左手手腕上碧綠的珠子,漂亮的星眸當中閃過一抹溫柔,以及一往無前的堅定。

“走吧。”說完,率先走上了舞臺。

他們抽中的時間段并不算太好,既不是開場,也不是結束的壓軸,觀衆來酒吧就是為了消遣,他們的精力往往有限,好的歌手和樂隊能夠調動起他們的情緒,但這種情緒卻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就越容易産生審美疲勞。

也不再會如同最初那樣興致高昂,通常在審美疲勞的時候,他們多會選擇和一起來的朋友聊聊天,喝點酒,或者刷刷手機什麽的,注意力也會比較分散。

現在溫庭他們所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不冷不熱的氛圍,在他們之前上臺的那人唱的是兩首民謠,并不激烈,所以當他下臺以後,臺下的觀衆反應也不大。

舞臺上只有一束白色的光,溫庭走緩緩地走到了燈光之下,他的視線在酒吧當中看了一遍,盡管燈光昏暗,盡管座無虛席,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二樓玻璃扶手旁的陶先生。

陶言看着那個站在燈光下,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一樣的小卷毛,愉悅的露出了一個笑,難得幼稚的學着之前別人的動作,比了個手勢。

食指輕輕壓在拇指上,陶先生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小卷毛比了個心。

在看到這個手勢,溫庭原本準備拿着話筒的手就是一僵,呆呆的站在燈光下,他的面容隐沒在燈光的陰影裏,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如果此時将酒吧裏所有的燈光都打開,臺下的觀衆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那個站在臺上有些呆愣無措的黑發青年耳根已經紅透了!

但幸好,酒吧的燈光比較昏暗,大多數的觀衆也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眼看溫庭已經上了臺,陸遠伸手拍了拍沈小舟的腦袋,眨了眨眼:“要加油啊!吉他手!”

沈小舟一愣,剛想要追問,但陸遠卻沒有給他發問的時間,徑直走上了舞臺,他沒有站在之前商量好的吉他手位,而是直接坐在了擺在舞臺角落的架子鼓面前。

這……這和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樣啊!

看到他的動作,沈小舟有點懵,可現在顯然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他們去調整了,他咬了咬牙,抱着自己的吉他走上了舞臺,站在了溫庭的右後方。

舞臺上的燈光漸漸暗下,一陣并不激烈但卻極吸引人的緊湊鼓點在酒吧裏響起,沈小舟看了眼陸遠,接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握着撥片的手緊了緊,終于不再遲疑,輕輕的在弦上游走,跟上了鼓點的節奏。

聽到熟記于心的旋律,盡管臺上的射燈有些刺眼,溫庭還是固執的睜大眼睛最後看了一眼二樓的位置,随後閉上眼睛,唱出了已經演練過無數次的歌詞。

溫庭的聲音很輕,但卻像是能夠劃破所有屏障,直抵心髒深處一般,讓人沒由來的便不自覺被這樣的聲音所吸引,沒有什麽高超的技巧,沒有歇斯底裏的嘶吼,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裏,唱着讓人耳熟的曲調。

他的聲音略顯沙啞,但正是這幾分沙啞讓整首歌的感覺在他的演繹下完全發生了變化,少了幾分原唱的灑脫,多了幾分為堅定,一字一句像是能夠唱進人的心裏。

就像陸遠最初對溫庭的評價一般,他天生擁有一副極好的聲線,可比這聲線更加難得的是他所獨有的感染力,當曲子進行到高’潮,溫庭的聲音與陸遠的架子鼓、沈小舟的吉他聲融為一體,很多原本還能壓抑的情緒就如海水般洶湧澎湃,一瀉千裏。

被這樣的曲調和歌聲所感染,臺下的很多觀衆再也坐不住了,會唱的一起跟着溫庭的聲音唱了起來,而不會唱卻又按耐不住自己情緒卻也跟着一起哼唱,甚至還有不少人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自發地打開了手機的閃光燈,随着曲調有節奏的揮動着手臂。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朋友?”二樓和陶言一起來的黑發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酒盅,視線一瞬不瞬的看着臺上的溫庭,問道。

陶言并沒有回答,而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目光專注的看着舞臺上那個完全沉醉于音樂當中的大男孩,這樣專注的,像是渾身都在發光一樣的溫庭真是讓人瘋狂,耀眼奪目的讓人完全不舍得移開視線。

就連向來子持冷靜的陶先生也不例外。

“……

縱然是煙火剎那,

也要照盡整條星河。”

當最後一句歌詞唱完,溫庭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但燦若星辰的黑眸卻亮得驚人。

他身後的沈小舟和陸遠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沈小舟就像是剛被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臉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滴在舞臺的地板上,但他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疲憊一樣,臉上滿是興奮和努力壓抑的喜悅。

實在是太爽了!這樣酣暢淋漓的演奏,再也沒有比這更棒的事情了!

三人當中,唯有坐着的陸遠情況稍稍好些,但也只是相對的,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衣服緊緊的貼在皮膚上,雖不至于像沈小舟那樣興奮,但眼中卻也隐隐帶着幾分激動。

鋪天蓋地的掌聲像是要将整個酒吧淹沒,歡呼聲也不甘示弱的伴随掌聲一起席卷而來,這些掌聲于歡呼是對他們剛才的表演最真實的評價。

但溫庭此時卻完全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而是飛快的擡起頭,看向酒吧二樓那個角落,待看到陶先生挺拔的身影時,溫庭抿了抿唇,突然将麥克風放回了架子上,伸出雙手對着二樓比了個手勢。

随着他的動作,臺下爆發出激烈的歡呼和尖叫,不少觀衆以為這是主唱在和他們互動,頓時紛紛伸出手齊齊比起了心。

看到溫庭的動作,坐在二樓的陶言神色微愣,随後啞然失笑,今天的小卷毛真是……太可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庭:先生給我比心了(///▽///)我要給先生比一輩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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