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裴矩難得借酒消愁一次,然後這晚宋缺就陪着他坐在屋頂上吹夜風吹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裴矩看着東方漸漸從魚肚白變成金黃色的天空,側首對宋缺道:“難得有人陪着看一次日出,還有,昨晚,謝謝了。”
宋缺也看着東方漸漸升起的朝陽,微微颔首。
這一刻,并排坐在屋頂上看着日出的兩人,似乎關系又親近了些。若說之前還是泛泛之交的朋友,現在大概交情更進一步了。
而也就是今日,花間派的情報人員送來了有關席應的情報消息。
裴矩看完情報後遞給宋缺,“看樣子席應是打算逃往西域,我們可以提前去西域的必經之路上等他自投羅網。”
宋缺看完情報後,點了點頭:“好。”
裴矩道:“那準備一下,我們就出發吧!”
宋缺看了他一眼,“明早出發吧!”
裴矩怔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心中驚訝:“難道是因為我之前說了今日是我大伯父忌日,所以宋缺才延遲出發時間的嗎?”後又轉念一想,“必是這個原因了,否則宋缺怎會在追殺席應的關鍵時刻拖延時間呢?他比我更想盡快找到席應。”
若說之前他對宋缺熱情還是基于宋缺的宋閥少主身份和自身才華,現在卻是真的将宋缺當做朋友了。
他交朋友從來不看對方出身和能力,他更看重人品和性格,以及兩人是否相交得宜。不可否認的,宋缺很符合他的交友準則,人品好,性格不錯,對他沒壞心,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人還稱得上體貼人。
宋缺好心好意的延遲出發時間,裴矩自然也不會拒絕。他吩咐人采購了一批紙錢,然後對着河東聞喜的方位畫了個圈,親自動手在圈內将紙錢一點一點的燒完。
看着紙錢被火舌吞噬化為灰燼的場景,裴矩輕輕的嘆了口氣:“大伯父,我還記得您在我幼時對我的教導,您放心……”他的話沒說完,因為此時宋缺正站在不遠處,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在燒完紙錢後,裴矩站起身來,一股微風吹來,沒能燃盡的紙錢被風卷着打着旋兒飛出了圈子,他拂了拂袖,那眼看着要飛遠的紙錢仿佛被一股無形的風從反方向又吹了回來,重新落入了圈子裏的火堆上,漸漸燃盡成一堆灰燼。
這麽多紙錢讓裴矩動手慢慢燒完,轉眼半天時間就過去了,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了,裴矩轉身對陪着他站在這裏站了一上午的宋缺道:“走吧!一起用個午膳,然後下午就出發吧,以免錯過追殺席應的最好時機。”
這次宋缺就沒再推辭,微微點頭,便跟裴矩并肩走了出去。
兩人離開後,又是一陣微風拂來,那堆灰燼被風吹得滿院子飄揚,最終飛出院子,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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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和宋缺接連趕路七八天,才在席應之前到了去西域的必經之路上,而根據花間派的情報,如今席應還在被岳山追殺中,還沒逃到這裏來。
席應被追殺時逃亡的路線被裴矩和宋缺兩人細細研究了幾遍,他們很确定席應是打算逃往西域的,因為逃亡期間席應不是沒有偏離過路線,但每次他都會重新回到前往西域的路線上。
而如今裴矩和宋缺等在這裏的這座關口,是必經之路,只要席應想去西域,必然要經過這裏。
他們又等了七日。
裴矩和宋缺兩人住在距離入口城門不遠的一座客棧,那裏推開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入口處來來往往的人,兩人就每天換着守株待兔。
這一天正好是輪到裴矩盯着,他倒是沒坐在窗前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進關口的每個人,而是感知着來往人群的生命氣息。
長相可以易容改頭換面,但生命氣息的強弱是改變不了的。
在這前往西域的偏僻關口,根本沒多少實力強勁的高手,生命氣息也是如同微弱燭火。
但這一日,正在悠然喝茶的裴矩突然感應到一股如同油燈般旺盛的生命氣息,他頓時來到窗前朝目标看過去,只見那是一個穿着青色衣袍書生裝扮的文雅青年,看起來半點風塵仆仆的樣子都沒有,跟旁邊一身塵土臉色疲憊的行人比起來簡直格格不入。
裴矩立刻束音成線傳音給宋缺:“宋兄,席應來了!”
很快宋缺就出現在裴矩身邊,他往窗外看去,根據裴矩的指點看到了那個書生青年,有點奇怪:“他是席應?”雖然容貌和席應不一樣,但可以用易容來解釋,但這精神奕奕的樣子,可不像被追殺得很慘啊!
裴矩倒是清楚內情,解釋道:“他應該就是席應沒錯了。你知道我花間派為何能清楚掌控到席應的行蹤嗎?就是因為花間派有安插探子在滅情道。而席應每逃到一個有滅情道據點的地方,就會聯系滅情道的人讓自己好好收拾一番,他就是這麽暴露了行蹤的。”
宋缺沉聲道:“那看來席應還是個狂妄的小人!”被追殺逃亡途中竟然還有閑心注意自己的外表穿扮?!
裴矩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淡淡的道:“他會逃也是因為害怕暴怒的岳山找他同歸于盡,但他并不認為自己實力比岳山差。所以他覺得只要不和岳山正面交手,他并無性命之憂。”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席應的實力和岳山其實不相上下,就算一個心有顧忌,一個不顧生死,岳山想殺席應也很難。便是有宋缺幫着追殺,也未必能追到有整個滅情道幫助的席應。
但如今有了裴矩插手,席應的行蹤早已被裴矩安插在滅情道的探子透露給了他,這席應今日必然在劫難逃。
裴矩話音剛落,他身邊的宋缺就突然從窗戶一躍而下。
“席應!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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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站在客棧二樓窗戶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的戰鬥。
宋缺不是那種會偷襲的人,他的刀霸道又光明正大,他一聲厲喝引起了席應的防備,所以他躍下時随手劈出的一刀被席應躲過了。
易容狀态中的席應臉色難看的看着手持大刀一身殺氣的宋缺,咬牙道:“宋閥少主!”
滅情道的情報系統可不差,所以席應很清楚,追殺他的除了霸刀岳山,還有個多管閑事的宋閥少主。
他趁岳山不在殺了岳山家人,這種狠辣手段在江湖上的确引起了很多人的憤慨,因為禍不及家人的規矩被他破壞了。但魔門之所以被稱為魔門,可不光是白道門派的刻意抹黑,還有魔門中人行事的确狠辣,比如說魔門的斬俗緣就是把看中的好苗子帶走,而這好苗子的家人就全部殺光,美其名曰斬俗緣。
席應幹的這事頂多引起部分正義感過剩的白道中人一時的喊打喊殺,真正堅持一直追殺他的,除了苦主霸刀岳山,就只有這個宋閥少主宋缺了。
席應心裏想不明白,堂堂宋閥少主,待在嶺南等着繼承閥主之位做他的土皇帝不好嗎?為什麽要跑來跟他過不去?
只是考慮到幹掉宋缺會引來宋閥的全力報複,幹不掉宋缺若是被纏住很可能會引來岳山不計後果的報複,席應才一直躲着宋缺。
沒想到今日他都快進入西域了,結果在這關口被宋缺堵住,簡直氣得他牙癢癢。
對面的宋缺可不管席應有多少顧忌,他就一個想法,幫岳山幹掉席應,岳山就能安心與他進行巅峰一戰了。
他習刀多年,終于大成,急需與一位刀道高手決戰來驗證自己的刀道。期間任何阻礙,都要被他毫不留情的掃除。
宋缺當然在江湖上暫且籍籍無名,但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觑,他再次揮刀,朝着席應一刀直直劈下,看似毫無變化就像習刀新手揮刀一樣可以輕易躲避,但真正面對這一劈的席應卻感覺到自己被這一刀牢牢的鎖定住了,無論怎麽躲避都躲不開這一刀,只能強行抗下這迎頭劈來的一刀。
可是被裴矩都驚豔其刀道修為的宋缺這全力劈出的一刀又豈是那麽好接的?
席應速度極快的拔出一柄看似裝飾品但實際上吹毛斷發的細劍,他深知以這細劍來硬抗宋缺劈來的大刀無異于螳臂當車,他手腕一抖,劍尖就點在了宋缺那把刀的刀面上,當他正想借力後退再變幻招式時,卻驚愕的發現他手中那把神兵利器級別的寶劍已經從劍尖開始破碎了。
席應驚愕間,一股淩厲霸道的刀氣已經順着破碎的劍身傳遞到他的體內,當即他體內的經脈真氣都被這股肆虐的刀氣攪得亂七八糟,被反噬的席應一大口鮮血噴出,人直接倒地動彈不得了。
他感應着體內不停搞破壞的刀氣,怎麽用真氣都消磨不了驅除不掉,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死死的盯着已經收刀入鞘的宋缺,吐着血含糊的問道:“這,這是,什麽……”
然而宋缺卻只是一把拎起他,就這麽拎着他走進了那家客棧。
裴矩已經在等着他了,掃了一眼被宋缺拎在手上的席應,裴矩心中嗤笑:“真是個蠢貨。”
剛剛将兩人交手的場景盡數收入眼底的裴矩當然清楚席應是怎麽一敗塗地的。
說到底還是席應太蠢,宋缺已經修煉出了刀意,他的刀意附在大刀上可以說除了正面強力破除或者強行以無上身法躲開之外,沒有任何破綻。席應試圖從側面以點破面,實際上是自己送上門去的。
而入侵到席應體內的也不僅僅是單純的刀氣,還有宋缺的刀意。
宋缺刀意已成,除非席應以比宋缺更渾厚的大宗師級別的真氣将那刀意消磨掉,否則絕無掙紮機會。
若是一開始席應選擇與宋缺纏鬥,說不定還有機會逃走,當他選擇硬拼時,就注定了結局。
宋缺讓人将席應捆起來,“待岳山來了,把席應交給他。”
被捆起來的席應臉色更絕望了,掙紮道:“你堂堂宋閥少主,為何要替岳山那厮賣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粗長吧?!^_^
☆、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