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初舞臺

袁向榮在旁邊聽到蘇和的話, 嗤之以鼻,但心裏又忍不住有點擔心,畢竟是被鄭琦和周景珩青睐的人, 真的會只是個口出狂言的草包嗎?

隐隐的不安讓他想在彩排時一探究竟, 可節目組卻安排了單獨彩排,袁向榮只好作罷,心裏默默告訴自己‘許耀’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不足為懼,在這樣的心理暗示下,他的心境又平複下來,看着蘇和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不屑。

四個小時的彩排時間轉眼就過, 簡單地對付了晚飯後演員以及工作人員便開始了忙碌的妝造準備。

服裝和化妝師都是由節目組統一提供,因此同一角色的藝人基本上都上了相同的妝造,蘇和三人所選的《南流景》作為五個主題下唯一的仙俠劇,且要在舞臺上展示出角色千年間性格的變化,妝造要比其他角色繁複許多,不過一出場,立馬驚豔了衆人。

簡單的一襲素淨紅衣, 束着半紮高馬尾, 額前幾縷碎發飄揚,勾長的眼尾和緋紅的眼影無疑增添了幾絲魅意。

“哇!這妝容雖然簡單但是細看好精致啊,這眼線居然還是帶細閃的!就是服裝簡單了點。”

聽着周圍的贊嘆,袁向榮壓着心中的得意裝作漫不經心地道:“這衣服還有件外裳,只是還不到穿的時候,至于妝容, 這可是我研究角色好久後向化妝師提議的。”

“可你的妝好像也就比裴修齊的濃上一些, 用的眼線多個細閃,其他沒什麽區別啊。”

元嘉直白地話讓大家齊齊轉了頭, 看見裴修齊穿着同樣的衣服化着幾乎相同的妝容走了過來,也确實如元嘉所說,兩人妝容的區別似乎只在于化妝師下手的輕重

袁向榮不快地看了一眼裴修齊:“畢竟是同一個角色,化妝師可能把我提出的想法也給他用了。”

裴修齊整了整衣服,瞥了他一眼:“畢竟是同一個角色,你想得到的我為什麽不能想到?再說這個妝容很特殊嗎?”

袁向榮啞口無言,就在他心裏憋氣努力想着如何回怼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輕微的騷動伴着陣陣‘哇’聲。

轉頭一看,是蘇和款步走了過來。

都說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尴尬,這回的休息室裏可謂是撞了個徹底,只是到底都是能混入娛樂圈的演員,必定在顏值上有其出彩之處,而且這次的綜藝為了給觀衆提供絕佳的視覺盛宴,邱一鳴請來的化妝師都是頂尖的,揚長避短最拿手不過,只要演員配合,就算是同一款式的衣服也能打造出不同的帥哥美女,因此場面倒是挺和諧的。

可剛到來的蘇和就像是一顆明珠墜入碧潭,讓平靜的水面驟然濺起了水花。

明明是三人中妝容最淡的,卻還是成了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

素衣紅杉,氣質卻堪比王公貴胄,負手而立時強大的氣場迎面而來,舉手投足盡顯絕佳的儀态,更別說那雙上了淡妝的眼,微微拉長的眼尾讓這雙本就含情的桃花眼更顯多情,可眼神的淡漠又使他多了幾分可望而不可即。

蘇和淡然地在衆人的注目下走向了座位,坐下後發現所有人還在盯着他這才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不坐嗎?初舞臺可就要開始了。”

“坐,坐坐坐。”

大夥兒醒了神,互相招呼着坐回了座位,就連一向自鳴得意總愛找事的袁向榮都不發一言,安靜地回了座,至于他心裏是怎樣的波瀾起伏,可就無人知曉了。

一切準備就緒,初舞臺錄制開始。

上場順序按照試題層級以及自選座位號從低到高排序,這對選擇了“次元破裂”的蘇和三人來說無疑是不利的,畢竟錄制到末尾,不管是演員還是觀衆都累了,想要調動起觀衆的情緒也就更難。

蘇和坐在塔尖,可以看到下方所有人的模樣,個個都是繃緊了脊背握起了拳,要麽緊盯着舞臺看對手的表現,要麽低着頭默背着自己的臺詞。

一輪輪的比試飛快的結束,觀衆評審團由一開始的寬容熱情漸漸變得興致缺缺,眼看就到了“次元破裂”這一組。

簡越清舉起話筒道:“我們生活在三次元,卻總在向往着二次元,因為那裏有熱血的少年,不屈的靈魂,有堅定的夢想,也有纏綿的愛情,接下來,就讓演員們帶我們走進二次元,走進《南流景》,走進——祭紅。”

願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

可這個‘君’指的并不是祭紅。

祭紅是一只九尾紅狐,乃妖王之子卻為妖王所忌,慘遭迫害流落人間被女主所救,他本無名無姓,因毛色紅豔被女主喚為祭紅,本想就此抛卻一切常住人間,卻不想妖王步步緊逼,為保護女主他返回妖族奪取王位,只是再回來時女主已經因病離世。

祭紅等了千年,找了千年,可等來的終究不是他的竹月。

第一個上場的是袁向榮。

黑暗的舞臺再次亮起,趴在地上的袁向榮緩緩起身,做出狐妖幻型的樣子,他小心地探着腦袋确認竹月已經離開後,歡快地蹦跳着繞着屋子逛了一圈,本想幫着打掃一下當做報恩,卻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聲驚叫。

祭紅飛奔出屋,發現竹月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而兩名狼妖正要朝她下殺手,祭紅狼妖趕跑,看着昏迷的竹月決定返回妖族奪取王位。

厮殺聲響起又平息,祭紅奪得了王位,可也等來了竹月病逝的消息。他苦等了千年,終于有一天,他等來了竹月的轉世——女主唐夏。

面對進來就要下跪的唐夏,他沖了上去一把将人扶了起來,可緊盯着眼前人看了許久,他皺起了眉,眼中驟然落下了一滴淚。

“你不是她。”他踉跄着後退,帶着憤怒與悲傷低吼道,“鳳凰心血乃是我妖族至寶,意欲奪寶者殺無赦!但看在她的面子上,我饒你一次,給我走!”

他一甩袖,轉身背了過去,閉上眼仰起頭,神色悲痛。

袁向榮的表演到此結束,觀衆們鼓起了掌,只是掌聲并不算熱烈,更像是在表達一種禮貌

接下來上場的是裴修齊。

蘇和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看着,周景珩曾告訴他,裴修齊的問題的是走不出第一個角色,為此他曾特意找來了那個角色的cut快速過了一遍。

說起來,裴修齊确實是有一定運氣在身上的,第一個角色就遇上了個好班底好劇本,而這角色的人設和他本人性格又比較接近,是個有點高冷有點傲嬌的大學霸,相似的性格讓他更容易掌握角色,演起來自然也得心應手。

可這樣的後果就是,他并沒有真正走入角色內心,無法掌握演戲的技巧,以至于之後的每個角色都下意識把自己帶入了進去,比如說現在。

他的‘祭紅’與袁向榮的想比多了幾分內斂和傲嬌,幫女主打掃屋子時會面露嫌棄,但手上動作倒是不見停下,見到轉世的女主時雖眼中有淚光閃爍,卻不會奪眶而出……

說裴修齊運氣好還真是沒說錯,這樣的演繹在蘇和看來是比袁向榮版的要好上幾分的,只是,還不夠。

蘇和站起身,走到後臺進行準備,在裴修齊走下臺時,他擡腳往臺上走去。

當兩人擦肩而過,他聽到裴修齊說:“我會在臺下認真地看。”

蘇和笑了笑:“當然,我等着你來拜師。”

舞臺上亮起了光,蘇和站起身,睜開了眼,這一刻,他就是祭紅。

他看了眼門外,溫柔地笑了笑,随後開始打掃屋子,動作十分娴熟,可沒過一會兒,屋外傳來了竹月的驚叫聲,祭紅眼神一凜,抹布一扔飛奔出門。

“竹月。”

看見躺在地上的竹月,祭紅擔憂地喚了一聲,可竹月早已昏迷不醒,根本無法回應。

“找死!”祭紅目露殺意,擡手成爪朝狼妖飛撲而去。

不過幾招,狼妖就被祭紅打傷,只好尋個時機飛速逃跑,祭紅無心去追,抱起竹月回了竹屋。

将竹月妥善安頓在床上,檢查了她的傷勢确認無礙後,祭紅松了口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快。

他拉起竹月的手放在胸口,暗暗決定返回妖族将後顧之憂一次性解決!

祭紅伸出手,将竹月額上的碎發整理好,輕聲說:“等我。”

舞臺暗了下去,厮殺聲響起又漸漸弱了下去,随後,一盞聚光燈落在舞臺中,那裏有道紗簾随風輕搖,光照出簾後有個人影,斜倚在寬大的寶座之上飲酒,一腳垂在旁邊一腳搭在了扶手上,姿勢慵懶而潇灑。

“主上,有人擅闖我妖族,嚷嚷着……要見您。”

“擅闖妖族者死,怎麽?這點小事還要我教你嗎?”

祭紅說的懶散低沉,似乎連多用一分力都嫌浪費,可底下的小妖還是被吓到瑟瑟發抖,但一想到來人,他還是壯着膽子道:“主上,這人,您或許想見見。”

“嗯?”祭紅擡手一揮,“來者何人?”

紗簾緩緩拉開,只見祭紅倚在寶座上,豔紅的繡金長衫淩亂地鋪散着,他手裏晃着酒杯微微側了側頭,眉心一點金紅花钿随之光影搖曳,再懶懶一斜眼,眼波流轉間就盡顯妖狐魅惑。

只一眼,足以讓人失魂落魄,可底下人根本不敢擡頭正眼瞧他。

而祭紅的目光,在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低着頭走到近前跪下時,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無動于衷。

整個世界在此刻都安靜了下來。

良久,祭紅站了起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只是一個沒注意力道大了些,酒水濺出了一些落在了祭紅的指尖上,祭紅仿佛沒有察覺,一步步走下了高臺寶座,赤足落在地面,細白的腳腕上一根泛舊的紅繩上挂着的鈴铛随着步伐發出陣陣并不清脆的鈴聲——那是竹月給小紅狐系上的。

他走到唐夏面前,輕聲道:“擡起頭來。”聲音微微顫抖,帶着他自己無法察覺的緊張和溫柔。

唐夏聽話地擡了頭。

目光一對視,祭紅的眼神從期待緊張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你不是她。”祭紅輕輕眨了下眼,目光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冷漠,“鳳凰心血乃是我妖族至寶,意欲奪寶者殺無赦,但看在她的面子上,我饒你一次。”

祭紅轉過身:“你走吧。”

冷淡地說完,他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寶座,腳腕上的鈴铛一步一響,在空中孤寂地回蕩,豔紅的紗簾在他身後輕輕落下,将他的身影遮擋。

四周暗了下來,只留一盞聚光燈落在紗簾上,映出裏面的人影,斜倚寶座,醉生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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