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塑三觀
巍峨大殿上的衆人，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文人墨客，還是名臣武将，大家都驚愕到手掌顫抖，這…這華公子竟敢當着陛下的面，對丞相沒大沒小的，還勾肩搭背！
若說之前的挑釁是過家家玩鬧一般，剛才鄧華那般目中無人的狂傲姿态，是徹底惹怒了大家。
率先出手的便是白車裏，白太師。
“竟敢對我未來帝後無禮，來人啊——斬首示衆！”
白太師招呼着侍衛要把鄧華拖下去砍掉腦袋，血濺當場還遠遠不能輕易怒火。
馮保國，馮大将軍，本來就對鄧華頗為不滿，現如今正正好好的機會迎面撞上，必須報了之前被忽視的仇！
當即拳頭硬了，砰砰捶打兩拳的拳面，魁梧的身材宛如大山，特別有壓迫感。
掌管刑法的，掌管人口的，掌管國庫的……各各都壓抑着怒火，憤恨的目光如刀，紛紛射向毫無準備的鄧華身上。
若不是陛下教導不要私鬥，這黃口小兒早就一命嗚呼，去見那融賢公，讓他老祖好好批評一下不成器的後世子孫。
連文江他這位揣摩聖心的高手，也打心眼裏明白，這華公子一步錯步步錯，他真的不該用丞相大人來吸引陛下的注意力。
不由得憐惜起這個二十出頭的剛及冠的年輕人，實在是難當大任，可憐可悲……
白太師他一席話一下子就給鄧華cpu幹燒了，他大腦裏似乎出現了生鏽的齒輪，咔噠咔噠的，無法轉動，面上顯露的就是鄧華他凝重的表情。
“停——”
偏頭立掌，胳膊橫在空中，阻擋了群臣的行動，鄧華的表情由萬分驚恐到面無表情，慢悠悠掀起眼皮，他這般沉穩模樣竟然真的讓激動的群臣一愣，不知道如何行動，要不要繼續讨伐他。
鄧華語調上揚，“未來帝後？”上下打量自己齊師哥，後者乖巧點點頭，而後鄧華眼睛瞪得像銅鈴，驚訝扯破了嗓子，破音吼道：“你竟然是葉燭他老婆？！”
他更加失禮的行為讓群臣越來越生氣，怒不可遏，竟然直呼陛下名諱！态度如此的輕浮，浮誇的動作哪裏還有一點貴公子的作風？
若不是默不吭聲的陛下沒有表态，我等早就給他剝皮抽筋，下油鍋酷刑伺候！
牙咬切齒的群臣在拼命壓抑怒火，小小的融國一個公子，竟然跑到黎國來撒野，他難道不知道他是身份只是個質子嗎？
徹底崩潰的鄧華搖晃着齊平煜的肩膀，痛哭流涕：“不可能！不可能！瘋了！瘋了！”
他在哀婉自己的齊師哥悲劇的命運，也在發洩自己大起大落的情緒，任憑誰他鄉遇故知，也要落淚相顧無言。
“鄧華。”
剛想出聲訓斥沒禮貌的鄧華的群臣噤聲回應嚴肅繃着臉的黎陽帝，葉燭出聲打斷了鄧華讓齊丞相頭暈眼花的行為。
群臣不敢随意行動，生怕惹怒了陛下，他們大部分人都是被陛下從田間地頭、熱鬧集市中提拔而來，不少世家大族眼紅着呢！
可不能讓陛下難堪。
被迫冷靜一秒的鄧華猛然意識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抓着齊平煜的上臂，眼睛驀然瞪大：“你是哥兒？”
眨眨眼的齊平煜再度艱難點頭。
面色蒼白地掙脫開鄧華的雙手，擡起自己的手按壓太陽穴，齊平煜腦袋漲漲的，有些難受。
“那為什麽…這…那…我…你…他啊？！”鄧華被震撼到語無倫次，懸浮在空中的手指頭在彈鋼琴，毫無章法。
以鄧華的知識儲備量已經無法解釋眼前超乎自然的信息，連語言系統都壞了，最基本的話語都無法完整表達出來。
整個人呆呆的。
齊平煜放下一只手臂，安慰他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拍在他肩頭上，湊近他耳邊小聲說：“咱先讓你葉師哥主持大局。”同時直起腰對葉燭點點頭，無聲的交換信息。
拉着安靜的鄧華他的衣袖往僻靜的角落走去，回頭就是一副滑稽景象：張大嘴巴的鄧華，阿巴阿巴的癡呆樣子。
噗嗤，齊平煜笑出聲來，用衣袖遮擋口鼻。
群臣自然無法輕易平息怒火，向坐在龍椅上黑着臉的葉燭告狀：“陛下，華公子太沒有把黎國放在眼裏了。”
“目無王法，輕薄帝後，強詞奪理！”
“按照黎國刑法，輕薄弱勢者，斷其手，施黥刑，發配邊疆。”
聽見這等誇張的酷刑，鄧華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惹得齊平煜笑個不停，是花枝亂顫的靈動。
葉燭目光淡漠，睫毛投影出陰翳的冷寂，狹長的眼型，閃爍着漠不關心的慵懶，以至于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偏執與野心，悄無聲息地肆意侵略撕咬周身的一切。
“衆愛卿如此認為？”
言下之意，是讓他們好好再想想。
群臣集體陷入沉默，陛下難不成有更深一層的想法？白太師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好好想想，大殿裏一瞬間就安靜下來了，不再是之前菜市場的景象。
被拉到一邊的鄧華詫異于大殿偏僻位置還擺放了個屏風，屏風之後是休息的桌椅板凳，一張小茶幾，上面擺放着一個香爐，正在燃燒着好聞的熏香，甚至還有溫熱的茶水。
“齊師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平煜施施然整理衣袖後坐下，端起茶杯呡一口道：“如你所見，你葉師哥穿成了皇帝，我是丞相。”
“這我知道。”鄧華急不可耐道。
“你奇怪我和你葉師哥的關系？”
用力地點點頭。
齊平煜眼神涼浸浸的，“說實話，我也反感。”
感興趣的鄧華側目而視，滿目都是道不盡的不甘與厭惡，不由得心下一驚，散發着寒冷的齊師哥有點陌生，瞬間沒有嬉鬧與玩笑氣氛。
“當初我倆穿越過來的時候，你葉師哥要殺一萬條人命，這可是古代，随便殺人這麽多勞動力可不是一件好事。然後我就站出來了，誰知道人家世家大族，也就是貴族，把我當成了制衡皇帝的棋子。”
“又因為我這副身體是哥兒，有生育的能力，自然把我當做未來帝後。最關鍵的是，你葉師哥跟變了個人一樣，原本的貴族壟斷的官位爵位大部分都給了平民百姓，加上我平常同你葉師哥十分熟絡，這些新上任的官員也把我當做了未來帝後。”
鄧華頻頻點頭摩挲着下巴，“那黎國政治中心的貴族還有多少？”
“除了一些有真才實幹的，有一技之長的，其他的全找了別的營生。整個朝堂，除了我是貴族，總共也不超過十五人。”
“……葉師哥好大膽啊！”
“我身後還站着王、李、孫三家貴族。”齊平煜撇嘴咋舌道。
“葉師哥好奇怪啊！”
“怎麽說？”齊平煜也好奇鄧華的想法。
“單說我聽來的外界傳聞，都說這黎國的皇帝暴怒無常，按理來說不可能有文人墨客來此施展拳腳。可剛才看大家，一個賽一個能說，各各能文能武，大道理一堆，我學的東西根本打不過。”
瞬間找到共同話題，“我也納悶，什麽也不懂的凡夫俗子，大字不識一個的白丁，怎麽讓他們治理國家？”
“我當初還和你葉師哥吵了一架。”耳朵微紅又瞬間消失，看來葉燭說服齊平煜的方法有點不可告人。
專注自己的鄧華沒注意到齊師哥的異常，點頭到不能再同意齊師哥的想法，感慨萬千：“不理解葉師哥的腦回路。”
“鄧師弟要不要聽聽我的想法？”
鄧華也學着齊平煜的動作拿起茶杯點頭。
“這個世界一定是一本書，我們是穿書。”
“蛤？”鄧華他好不容易重啓的大腦一下子又被齊平煜的一席話整冒煙了，一口茶全噴了出去，實在是狼狽。
“你是主角，我倆要麽是炮灰，要麽是配角。”
“齊師哥你魔怔了？”擔憂的目光掃向齊師哥。
“沒有，你扪心自問一下，是不是你從融國來到黎國，都很像落魄主角草根崛起的模板？”
恍然大悟的鄧華點點頭，十分認同齊師哥的想法：“有道理啊！”
“那這就完全能解釋為什麽我和你葉師哥穿越到這裏已經兩年的時光了。”
“為了等我？”
“嗯。”
“那師哥們，你們為什麽來這麽晚？”鄧華轉着空蕩蕩的茶杯，腦海裏閃過各種陰謀論，“敵國質子不應該好好利用嗎？我還想着在君王面前表演一個紫微星下凡，認我為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後我神不知鬼不覺的躲過殺身之禍。”
“呃，他有事。”
左拳砸在右手心裏，“我就說葉師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忙！”鄧華湊過去，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問：“是軍務？還是內鬥？是不是皇權争奪？明争暗鬥？”
看着眼前異常好奇又熱血的鄧師弟，猶豫片刻後還是告訴了他真相，“睡覺。”
“……”
“開玩笑的吧！”
齊師哥沉默不語的樣子不像是說謊，鄧華是徹底慌了神，他備受打擊的模樣讓齊平煜心虛偏開頭，撞進了一雙漆黑的陰郁眼眸裏，瞪他一眼。
回頭看向鄧華，他突然伸出自己的雙手，在空中捏來捏去，似乎他兩手之間有個泥人，他就是泥人鄧，專心致志忙活自己的工作。
“幹嘛呢？”
鄧華好像很忙，分心抽空回答齊師哥的問題：“重塑三觀中，勿擾。”
“……”
鄧師弟怎麽也這麽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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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誰揚言要當王啊？！
葉燭斜眼過去，不怒自威。
鄧華讪笑：我說的是我是王的好朋友！
［蹦蹦跳跳來到黎陽帝前面］
鄧華：葉師哥呀，你在幹嘛？
葉燭：在看我黎國刑法
［平靜到可怕的氣場］
鄧華：！
［轉頭向齊師哥訴苦］
鄧華：齊師哥可要為師弟我做主啊！
齊平煜認真回答他：黎國沒有王，只有帝。
鄧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