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亂摸

林遠芝試了一下他腳掌的溫度,隔着襪子都能感受到肌膚的冰涼。

“你等一下。”

他把路堯的腳塞回被子裏,去洗手間提了個桶,轉身出了宿舍。

路堯不敢相信自己這麽輕松就得逞了,他傻樂了一會兒,便坐在床頭,跟大爺一樣翹起二郎腿,裹着被子等林遠芝回來。

沒幾分鐘,林遠芝就接好了一大桶熱水,回到宿舍。

路堯七歪八扭地坐在床頭,腳尖朝林遠芝點了點。

“我不想動,你幫我洗。”

他就不信林遠芝的脾氣能好到這種程度!

林遠芝扶了扶眼鏡,有幾分詫異地看着他,“你确定?”

路堯聽他語氣猶疑,那副大少爺的傲慢姿态更加變本加厲,“當然,你不會是不想幫我洗吧?覺得傷自尊啊?”

林遠芝:……這家夥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

“不會,你往外面坐一點。”

林遠芝加完冷水,确認水桶裏的溫度人體可以承受後,便擡手幫路堯脫襪子。

路堯一只腳被他握着,另一只腳搭在他膝蓋上,腳趾頭也不怎麽安分,擺弄着林遠芝棉服上的牛角扣。

林遠芝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腳,把襪子一起脫了。

“你先試一下水溫,看要不要再加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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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堯的腳剛放下去,就啊的叫了一聲,迅速擡起。

“林遠芝,你是想燙死我嗎?”他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林遠芝用手試了試水溫,神情不解,“我怎麽覺得還好,熱一點泡腳效果才更好吧?”

路堯氣鼓鼓地瞪着他,“別啰嗦,冷水盆拿過來,我自己加。”

反複加了幾次冷水,終于調到了合适的水溫,路堯輕呼一口氣,把腳放了下去。

大冷天泡腳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只是這種天氣,水溫降得也快,中途林遠芝又出去提了一桶熱水,放在旁邊備用。

泡完腳,路堯身上發熱,背上也出了一層薄汗。林遠芝拿着毛巾等在一邊,等他擡起腳,便自然的托起他的腳後跟,放在自己腿上。

路堯的腳背偏窄,腳趾頭卻是肉乎乎的,被熱水泡成了粉紅色。足弓的線條很漂亮,腳踝也修長有力。

林遠芝沒有多看,迅速地用毛巾把他的腳擦幹,給他穿上襪子。

路堯沒想到林遠芝連幫他洗腳都任勞任怨。他生無可戀的躺回被子裏,盯着頭頂的木板床。

是他作的還不夠狠嗎?

在持續的自我反省中,路堯漸漸進入了夢鄉。

林遠芝晾完毛巾回來,就見床上的人雙眸緊閉,呼吸平穩,應該是睡着了。

他彎腰替他将被子掖得嚴嚴實實,呼吸都放輕了些,盯着路堯的臉。

路堯睡得很沉,胸膛微微起伏,濃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輕輕顫動。

林遠芝的視線落在他微張的唇上,那個晚上在KTV的記憶一下闖入腦海。

迷離的燈光下,眉目英挺的男生陡然靠近,溫熱的觸感印在他唇上……

林遠芝忽然覺得喉頭異常幹渴,他艱難地閉了下眼睛,在理智和欲望中反複掙紮。

有個惡魔似的聲音在說,反正他是你的男朋友,宿舍裏又沒有別人,你想對他做什麽都可以……

林遠芝坐在床邊,凝視着路堯的睡臉,他喉結動了動,正要伸手去摸路堯的臉時,宿舍門咔嚓響了一下。

“你在啊,我還以為沒人呢?”

顧柏穿着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手裏提着一個籃球,似乎剛從球場上回來,額頭微微冒着汗。

林遠芝朝他點了點頭。

“有人在睡覺,你聲音小點。”

顧柏這才看到他身後的床鋪,路堯大半張臉都縮在被子裏,頭發毛茸茸的,像山洞裏冬眠的小熊。

“行,我會注意的。”

下鋪的阮清搬走了,顧柏打算睡阮清那張床,而隔壁就是睡着的路堯。

顧柏脫了運動外套,剛躺下去,忽然覺得有股說不出的不自在,又坐起了身。

他其實也沒出多少汗,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現在應該洗個澡。

林遠芝沒有午休的習慣,他晚上一般不熬夜,睡得很早。等路堯睡下後,他便打開電腦,繼續查詢做項目要的資料。

他下了幾篇國外的核心期刊,剛翻譯完摘要,手機忽然響了。

是他媽打來的電話。

不想吵醒路堯,林遠芝拿起手機去了陽臺。

顧柏洗完澡回到宿舍,發現林遠芝竟然不在。他拿起吹風,本來打算吹幹頭發,目光無意中瞥到床上躺着的男生,又把吹風機放下了。

真是麻煩。

他在心底嘀咕着,找了條幹毛巾不耐煩地擦着濕發。旁邊的床忽然吱呀響了一下,是路堯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身上的被子大半都滑落在了地上。

這家夥什麽睡相,以為宿舍的床一米八呢?

顧柏微微皺眉,視線卻不自覺落在隔壁床上。看到路堯身上薄薄的毛衣,顧柏在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撿起地上的被子,幫路堯蓋了回去。

只是沒想到,他剛抽回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遠芝。

連顧柏都沒辦法解釋清楚,那一刻他油然而生的慌張是怎麽回事。

顧柏看着林遠芝,幹笑了兩聲,“他睡相太差了,我看地上有水,你被子要是掉上面幹不了,就給撿起來了。”

“多謝。”

林遠芝神情平靜,看不出喜怒。

顧柏見他神色如常,輕呼了一口氣。

他暗暗唾棄自己,不就是幫室友的男朋友蓋個被子,他有什麽可慌張的?

就算路堯追過他,那也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早翻篇了。

對,翻篇,他在心裏反複默念着這兩個字。

“路堯,醒醒,你該去上課了。”

路堯睡得正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催命般的嗓音,他不爽的抱緊被子,翻了個身。

“讓我……再睡會兒。”

“現在一點五十,還有十分鐘上課。據我所知,宏觀經濟學的張教授非常在意出勤率。”

聽到出勤率三個字,路堯一個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上次就逃了一節宏觀經濟學,這次可不能再逃了,不然期末成績會慘不忍睹。

他手忙腳亂的下床穿鞋,視線焦急,四處環顧,“我衣服呢?”

林遠芝把他的羽絨服遞給他,又閑閑的看了眼桌上的鬧鐘。

“你還有七分鐘。”

“你怎麽不早點叫我?”

“十五分鐘前我就叫過你一次,可是你沒反應。”

路堯薅了一把自己睡的亂糟糟的頭發,語氣帶着埋怨,“林遠芝,你故意的是吧?”

他今天沒開車進學校,從這兒走到南樓,怎麽說也得花上十來分鐘。

他剛睡醒,一只眼皮雙,一只眼皮單,臉上還帶着紅印子,就連埋怨都半點沒有氣勢。

林遠芝勾唇笑了笑,拿過他的背包。

“走吧,我騎車送你。”

“大冬天的,誰要坐自行車,冷死了。”

說是這麽說,兩分鐘後,路堯還是很沒氣勢的背着包,坐到了林遠芝的後座上。

“你怎麽不裝個好點的墊子,這也太硌人了。”

路堯挪了挪屁股,第一次坐林遠芝的自行車後座,他怎麽都覺得別扭。

“下次有空裝。”

林遠芝說着話,腳下一蹬,自行車很快滑了出去。路堯被慣性帶得往後仰去,下意識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下擺。

“冷嗎?”

從情人坡下來,穿過湖邊的樹林時,林遠芝問他。

路堯吸了吸鼻子,“冷。”

“你可以把手放我衣服口袋裏。”

路堯聽到這話,頓時半點不客氣的把兩只爪子伸進了林遠芝的羽絨服口袋裏,裏面的布料柔軟溫熱,帶着男生的體溫,路堯舒服的呼了口氣,手指不自覺蜷起。

這口袋還挺大的,他倒要摸摸看裏面都有什麽。

路堯的手指在口袋裏四處摸索,沒動兩下,就聽到林遠芝壓抑着什麽的聲音。

“你……別亂摸。”

“誰亂摸了,你這是憑空污蔑——”

手心隔着厚厚的布料,忽然感受到一陣異樣的硬質的觸感。

路堯表情一窘。

不會吧,這該不會是林遠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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