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春♂夢無了痕

清晨, 鳥鳴蟲叫, 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岐在半夜到部落周圍輪崗放哨之後就回到自己住的樹洞, 他住的樹洞很簡陋,完全不符合他部落最勇猛雄性的身份, 但好在洞口的獸皮十分的大。

一夜過去, 洞裏有一股特殊的腥臊的味,岐拿好長矛,準備趁早去叢林走一圈,再獵取一些獵物。

部落裏已經不會再組織統一的圍獵, 所以岐是一個人, 他掀開洞口的獸皮,刺骨的冷風刮到他的身上,空氣中的冰冷氣流和洞內溫熱的氣流相撞,形成另一種溫度。

腳底踩上枯葉發出輕微的咔擦聲, 岐手裏抓着長矛感覺到一股打量的視線, 他猛的朝上看去。

樹洞口的上方, 原非嘴裏叼着一片暗綠的葉子, 他身上被薄薄的一層露水打濕,在冷風中, 臉色顯的剮白透亮,瞳孔波瀾不興, 眼底帶着好奇和淡然與岐對視。

岐在看到原非之後, 周身冽人蠻橫的氣息頃刻收斂了起來。

原非可算是一夜沒睡, 眼底的烏青很明顯,任誰昨晚做了那麽一個活靈靈的夢估計都睡不着。

春夢無了痕。

兩人對視半響,原非注意到洞裏的聲響,應該是小一幾個醒了。

“打獵?我和你一起去。”原非聲音有些提高的對岐說道。

岐不會拒絕原非,他點點頭,原非走回樹洞內,拿起竹弓個和骨刀,對小一幾個不鹹不淡道:“今天你們三都在洞裏待着,不許出去,我去打獵了。”

小一掀開身上蓋着的獸皮裙,低着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原非跳下樹去,岐壯碩的身板在寒風中像是穩穩紮進土裏的樹根。

“昨晚半夜才回來,還勞作了一番,今天精神還這麽好?”原非語氣帶了絲試探,眼眸攥緊岐,生怕露過他臉上的表情。

岐:“習慣了。”

“……”原非有些難堪的擰了眉,他朝自家的樹洞看去,半響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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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出了部落,看不到人影,洞口掀起的一小角獸皮慢慢落下。

濕潤的叢林中,岐在前面粗魯的穿梭着,猛的感覺不到後面的聲響,他一頓,轉身看到面無表情站在後面的原非。

原非:“我不想去了,再見。”說完腳底一旋轉身。

岐:“……”

原非從來時的路竄出去,背後一道風劃過,喘息聲貼近,手臂一沉,整個人被岐扯住壓在一顆樹根上。

乍一碰到原非涼膩膩的手臂,岐的心裏像是酥酥麻麻的,手掌仿佛下意識的使不上力,他忍不住松開手的同時摸了原非手臂內側的皮膚一把。

岐:“你不用管。”

莫名的冒出一句,原非聽的有些稀裏糊塗:“你什麽意思?”思緒饒了一圈,原非肅然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知道為什麽小一那麽聽罕的話。

“我昨天已經讓罕以後離你弟弟遠些,不是什麽事,你不用擔心。”看着原非的神情,讷讷道:“不要生氣。”

原非盯着他半響,企圖從他的臉上發現什麽,但岐說的很坦蕩,原非背脊脫離樹幹,擡手把岐推開:“我要回去。”

岐濃黑的眉皺了一下,但沒過幾秒他開口道:“好。”

***

露珠未幹的草叢裏,原非淺淺的露出半個頭,他的身後岐整個把他罩在懷裏。

額頭的發旋傳來熱乎乎的呼吸聲,原非偏開頭:“你能離我遠些嗎。”

“哦。”

身後稀稀疏疏,草枝動了一下,打到發旋的呼吸離遠了些,岐只是退開一了一小步,和剛剛的姿勢沒有任何分別。

部落邊上原非等到了人,小一背着草背簍一瘸一拐的出現了,原非瞳孔一定,膝蓋一繃慢慢站了起來,跟着上去。

在叢林樹根下穿梭的小一,找到藥草輕輕的拔下丢到草背簍裏,他腳步不穩走的很慢,原非跟在他的身後,餘光看了自己腳邊一眼。

剛剛小一路過的地方有幾株藥草,但小一好像都沒有注意到,原非面無表情擡起頭,繼續跟上前。

好一會,小一停了下來,原非腳步一頓,背脊一彎整個身子躲到凸起的樹根後面。

小一在一顆樹前停下,他擡起頭朝上看,樹枝上早就等了一會的罕跳了下來。

他臉上挂着烏青的傷口,嘴角未幹的血跡已經結痂,布滿圖騰的手肘附近蹭掉了好大了一塊皮,血淋淋的的凝固住,與他平時吊兒郎當帶笑的樣子不同,他扯了扯嘴角。

“你來了。”說着朝小一靠近,躲在不遠處的原非擡手握上自己的骨刀,卻被身後的岐一把抓住。

岐對他搖了搖頭。

原非吸了口氣,停住動作。

那邊罕離小一差不多一步的距離停住。

“之前的事就當我沒看到。”

小一擡起頭,有些不相信。

罕:“我也挨了好一頓的打,誰讓你每次看到我都躲的遠遠的,我不欺負你了,那個叫布加的事你放心,我不會亂說。”

原非睫毛輕顫,什麽意思,和布加有什麽關系,他聽得一團霧水,下意識直起上半身,想聽清楚小一和罕說了些什麽。

誰知看到背着草背簍慢慢靠近罕,一把抱住他的腰。

原非:“……”

乃大:“……神轉折啊,小一怎麽撲上去了,Σ( ° △°|||)︴”

原非愣了一會,忽然眉毛一皺,察覺到情況不對,猛的站了起來,幾步跨到小一他們旁邊,與此同時的罕“碰”的倒了下去,身子把枯樹枝砸斷,重重的砸進土裏。

原非一把扯過小一,見他粗喘着氣,兩眼無神,他的手上握着一根剛剛紮進罕腹部削尖的短棍,上面的鮮血彙聚到底流進了土裏。

“阿哥……”小一呆愣的喊了一聲,原非一把把他手中的短棍搶了過來,眼眸注視在尖端泛綠的顏色,瞳孔壓成一線。

岐幾步走了過去,看着地上的罕,單膝跪下,把罕的頭抱起,濃黑的眉動了一下。

罕手指發抖的捂住腹部泛着青黑色的窟窿,他重重的咳出一口血。

岐:“別裝了,一個戰士挨這麽一下吐不了這麽多的血。”

滿臉青黑的罕:“……”

原非:“他沒裝。”說着他轉頭看向小一:“怎麽弄的。”

小一抖了抖身子沒有說話,許是被罕流出的血吓到,原非把手中的短棍一扔,轉回身移到罕的旁邊,沒有猶豫,俯下身去,對着罕的血窟窿把發黑的血吸了出來。

岐:“……!!!”

岐一把把原非推開:“你,你親他!”

原非鋒利的眼眸一擡,嘴角邊挂着一縷暗色的血:“不想他死就按好他。”

一直到最後,吸出來的血呈現出鮮紅的色澤,原非吐了好幾口唾沫,随後捋了一把地上的葉子塞進嘴裏嚼了幾下,然後全部吐出。

小一站在旁邊一直沒有動作,原非站了起來,走到罕的身邊,用腳使勁踹了他一腳:“行了,別裝死!”

岐同時一把松開罕的身體,罕重重砸到地上。

“你們就不能溫柔一點,我是受傷了。”他擡手摸了一下腹部的傷口,吸了口氣。

小一力氣不算大,短棍紮的并不深,如果沒有上面抹的,這點傷對罕造不成任何傷害。

原非沉默了一會,他撿起地上的短棍,背對着小一道:“過來。”

小一走了過來,原非沒有留力,一把把木棍丢進小一的懷裏:“怎麽弄的?”

小一低聲道:“我用蜘蛛的毒囊裹在上面。”

“很聰明,對付戰鬥力不均的敵人,适當的用特殊的手段。”原非面無表情道:“說說吧,給我一個理由。”

小一擦了擦眼角,開始交代發生的事。

原來布加在離開炎夷部落之後并沒有走遠,是小一去和他說讓布加等一段時間,原非的圖騰出現的方式很怪異,用雄性洗禮的方式出現了一個雌性圖騰,從小到現在小一對任何人都不相信,除了原非,他要确保阿哥能絕對的安全。

在注意到原非半夜會驚醒的情況,小一就打算和布加聯系離開部落,但原非拒絕了,小一于是就讓躲在炎夷部落瀑布外的布加離開,但很不幸,被罕撞見了。

小一說完,原非沒有任何反應,淡淡道:“所以他威脅你。”

小一點點頭,他自己闖的禍他想自己解決,不給阿哥帶來麻煩。

“好,我知道了。”原非轉回身,罕靠在樹枝上,感覺到面前突然出現的身影,他擡頭看到原非鋒利的眼珠,他下意識的顫了一下,立刻擡手指向岐:“我,我,岐也知道。”

被甩鍋的岐立馬轉頭,語速飛快的解釋:“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讓罕盯着,确保人離開部落,我沒有讓你去欺負……”他說着在原非的目光中住了嘴。

原非:“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罕:“……”

岐:“……”

“小一,跟我回去。”原非轉身離開,小一低着頭跟了上去。

罕:“什麽脾氣,說我不是東西,嗷!”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拳:“岐,你昨晚打了我一頓,又打我!”

岐粗狂的臉上蠻橫之氣盡現:“他更讨厭我了。”

罕:“……”關我什麽事。

***

腳下的草葉稀稀疏疏的,枯枝被輕輕的踩斷,誰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原非停了下來,他沒有轉身:“你們三個小東西看來背着我做了不少的事。”

小一沒有說話。

原非:“你們的計劃是什麽。”

身後半響才傳來聲音:“我們知道不是我們三個,憑阿哥自己可以離開炎夷部落……我們三個是累贅……”

“我養了你們這麽長時間,是養累贅嗎?”原非喃喃自語,他瞬間拔出腰上的骨刀,毫不留力把一臉驚愕的小一按倒在地,草背簍被一下壓癟。

原非把骨刀抵在小一的脖頸上,完全是對待敵人的冷冽氣勢:“你就是這麽衡量自己的價值嗎,如果這樣,我現在宰了你是不是最優的解法。”

周身的氣息冷的像是冰窖,骨刀上的指節滴落到冰冷的水跡,原非繃緊的手臂一松,骨刀微微推開。

原非:“別哭了,我又沒打你。”

這一下小一哭的更兇了。

***

樹洞裏,小五和小六排排站,看着紅着眼低着頭的小一。

原非:“所以,小六,你上次故意挑起岐和絞狌打架的原因就是這個?”

小六點了點頭,原非笑了,但笑意未達眼底:“你們三個聽好了,以後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別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今晚誰都不許吃飯,空着肚子好好想一想。”

事實上,這天晚上包括原非也沒有吃東西,三個小東西嗚嗚咽咽的在牆角抱頭哭了好一會,随後東倒西歪的哭睡過去。

原非坐在火堆旁,靠着洞壁合上了眼睛。

微弱粗亂的喘息聲,原非又做夢了,他夢到了岐,簡直不能算是夢了,就像真的浮現在面前,好像是看一部限制級的畫面。

額角的圖騰鮮紅如血,原非似乎被燙的一激靈,他猛的睜開眼睛,大口的喘着氣,額上冒出薄薄的一層汗,他一下站起,出了樹洞,抓住藤蔓幾下就下了樹。

他輕輕的停下腳步,猶豫了片刻,走到岐的洞口旁,支起耳朵貼着獸皮聽裏面的情況。

自從上次岐和絞狌戰鬥的時候,原非記得當時好像岐的血濺到了他額角的圖騰,那麽他連續兩晚上夢到的都是真的,還是自己憑空的臆想?

他屏住呼吸聽洞內的情況。

完全不壓抑的喘息聲,原非擰起了眉毛,似乎浮現的畫面和他夢中的情況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唔——”突然,洞裏伸出一只布滿圖騰的胳膊一把抓住原非扯到洞內,洞口的獸皮攢動了幾下歸于平靜。

黑乎乎的樹洞,原非後腰被抵在一處,身上的人随即覆了上來,光裸的上半身密實的緊緊相貼,喘息聲在安靜的洞內格外清晰。

手心觸碰到一個帶着濕潤的東西,原非:“?!!”他摸到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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